第10章 家庭
季初棠上完课回来，室友告诉她，有个女人找她，还留下了一张名片。她看着这张名片皱了皱眉，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打出这个电话。
“孙亦姝，找我干嘛？”季初棠开门见山道。
“季初棠，你这是什么态度？”孙亦姝的口气有点冷。
“我说过了，再也不要联系。”那次之后季初棠就拉黑删除掉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只是没想到她会找到学校来。
“棠棠，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妈妈，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能代替的。”孙亦姝突然又换了个语气，变得温柔了一点。
季初棠直觉很不对劲，淡淡地回道，“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这样。”
“妈妈想见见你。”孙亦姝的态度越来越好，却让季初棠心里越发不适。
“不见。”季初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顾那头的孙亦姝的反应，她想也想得到该是如何的恼怒。
季初棠没有因为这通电话而怎样，依旧该上课该吃饭，她的家庭本来就这样了，难道她还要自暴自弃，岂不哀哉。
大概这样过了一周，季初棠没想到孙亦姝又找上门来了。
“季初棠，你妈妈找你，在校门口。”季初棠刚下课准备找秦烟吃饭，一个女生跑过来告诉她。
季初棠愣了一下，“谢谢，知道了。”
她不知道孙亦姝为什么要来见她，当初说好了互不打扰，永不相见的，当初为了爱情抛下她，多年母女情比不过那个初恋男人，还有爸爸都算什么呢。
校门口的豪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有些不耐烦，季初棠远远地看着这个女人，她感觉好陌生，冷静一下才慢慢走过去。
一看到她，孙亦姝就赶紧上前拉她，然后开口抱怨，“棠棠，怎么不接妈妈电话呢？”
季初棠很不舒服，轻轻松开她的手，“我说过了别来找我。”
“棠棠，妈妈就想见见你。”孙亦姝很温和地说，她也感觉到季初棠不悦了不敢再刺激她，“和妈妈去那边咖啡店坐坐。”
季初棠心情极差，很冷淡地开口，“你到底要干嘛？”
孙亦姝也开始有点不耐烦，伸手拉她上车，“那就来车上说，你也不想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在这里被人看到吧。”
季初棠无所畏惧，冷冷看着她，“谁怕看？是你这个苏家太太还是我？”
周围有几个人，偷偷摸摸看着，悄悄讨论，谁也不敢上前去，孙亦姝没了办法，只好换上讨好的笑，“棠棠，我请你吃饭，真有正事要找你。”
季初棠没动，也没说话。
“那这样我们找你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店。”孙亦姝妥协了，这件事要早点处理好。
季初棠被她拉着慢慢走向一家咖啡店，人群见主角都走了，也没有看戏的心思，渐渐散了，沈颐安听闻到达的时候只看到季初棠被一个女人拉着进了转角处的那家店，他赶紧跟过去。
孙亦姝一进店就找了有包间的位置，好在今天没几个人在店里。
“棠棠，你爸爸还好吗？”孙亦姝随便点了杯咖啡，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季初棠喝了一口水，警惕地看着递过来的文件，“这是什么？”
“三十万。你带着你爸爸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季初棠冷冷地盯着她，孙亦姝想干什么。
“你苏叔叔知道你爸爸生病，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你可以带着他出国也好，去别地也罢，离开这里就好。我们也可以找医生帮他治疗。”孙亦姝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好像只是来通知她，她同意不同意都不重要。
“你……”季初棠突然被气到了，自己有记忆开始，孙亦姝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逛街购物，美容美发，也从不去她的家长会，甚至不知道她几岁了要上几年级了。爸爸季辛是警察，平时也很忙，却还是抽空照顾家里，照顾她。十二岁那年，孙亦姝和季辛提出了离婚，季辛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甚至什么都不要，只要季初棠的抚养权，孙亦姝当然同意，她也不愿意带着季初棠，不过也不要那个破房子，她是要嫁进苏家的。她对这个母亲没有什么期待，甚至于她看到自己的母亲牵着苏晚婉的手来家长会的时候也可以冷漠无视，然后去和老师说爸爸在值班来不了。十七岁那年，季辛因为工作意外受伤，导致重病缠身，每个月都要大量的药品来维持生命，季辛很多时候想放弃了，但是他舍不得季初棠，不能让她一个人。
“我知道你缺钱，也知道你在找医生找渠道。”孙亦姝淡淡的说，“拿了钱离开这里，对大家都好。”
季初棠一言不发，但是心里却已经痛苦不堪，她好恨孙亦姝，也更恨自己。
“我想你会再来找我的。”孙亦姝喝完咖啡，拿回文件放回包里，站起来看着她，“别逞能，是觉得你哪个朋友可以帮你吗，看到你这样的家庭都应该躲远一点。”
季初棠一言不发，咬着牙，手紧紧拽着包，看她不说话，孙亦姝走之前递给她一张名片，“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
季初棠浑浑噩噩地出了咖啡店，坐在河边的椅子，整理了一下思绪，给季辛打了个电话。
“哎棠棠怎么打电话来了？”季辛躺在床上，看起来脸色还不错。
季初棠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爸爸你今天看起来不错，有进步。”
季辛嘿嘿一笑，“都是我们棠棠教得好。”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每次接季初棠的电话，季辛都会感觉自己好多了。
怕父亲看出自己的异样，季初棠说了几话就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坐着吹风，想等心情好一点再回去。
思绪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瓶水，季初棠抬起头一看，沈颐安站在她的旁边，她笑着接过，“你怎么在这？”
“路过，看到像你，就过来看看。”沈颐安挨着她坐下。
“没事，家里的事情。”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醒了她，与其这样，不如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
沈颐安没有戳破她，也没有安慰她，他知道此刻只有她只有想通，效果才会更好，他就陪着她默默坐着，聊两句这个，聊两句那个，直到季初棠睡倒在他的肩上，他看着季初棠的脸，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靠着自己，没有任何防备，果然这时候才会卸下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