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恩怨
正道，魔道，孰是孰非？
世间善恶，本就如同钱币的两面，是是非非，谁又能分的清？你不能，我不能，神也不能。
庆福年间，兵变、战乱，天灾人祸不停；烧杀、劫掠，截经匪乱不断。世人挣扎，求活而已。
大教封山，古刹参佛，正道各派消沉，便有魔教盛行，奸淫掳掠、当街杀人，都是常态。
以罗洪涛为首的一批后晋先天，不可谓不豪气干云：走动各派，贯穿南北，一封英雄帖请君入瓮，勾连各大门派一齐会盟，掀开一江湖滩死水。
会盟上，罗洪涛少年轻狂，环伺左右，身旁一群志同道合的生死兄弟，想当年东海顿悟，一朝入先天，现今只一手绝学“恨江去”便技压群雄，力挫一众高手，虽无盟主之名，已有盟主之实，是何等意气风发！
或名或实，天地盟成，罗洪涛坐拥第一任正道盟主，引出多少能人志士，少年豪杰。北援问酒拒抗九真，南去荆州力安百姓。罗洪涛凭借一己之力，力挽颓势，三年肃清中原魔教！后称——“庆福荡魔”。
“大哥，此来荆南，只需灭掉五毒教，便可一绝荆南毒患。”
“不错，大哥有所不知，我出身荆南，自幼调皮时，家中长辈便以此教恫吓我。”
“哦？朱兄，此事有何说教？”
“哎，实是此教荼毒深远，每年都要四处掳掠儿童，荆南各县饱受其害。”
“无妨，此次我等前来，世上再无五毒教！”罗洪涛一马当先，自信又豪放的说道。
“哈哈哈，正当如此！”
身后一群正道弟子，策驰骏马，尽显意气风华！
……
秋风秋雨，缠缠绵绵。
青翠欲滴的吊脚楼上，雨水潺潺，沿着飞檐一泻而去。
老妪倚在栏边，望着身前雨幕，茫然无措。
“大长老，这批成色不错，有五个孩子开了窍，可以入洞。”
“嗯，安排回寨吧。”
“是。”
多少年了，开窍子出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万毒窟。
“哎——”老妪长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从长袖中探出一只干瘪褶皱的老手，往飞檐下一捞，掬过来一团雨水捧在手中。不一会儿，又任由其自手掌中一条条又深又粗的裂口淌下，滴滴答答碎在脚边。
“师尊，圣童久不出世，我该何去何从？”
老妪嘴中呢喃道。
“啾——”
“彭！”
突兀的爆炸声乍响在空中，一群正道弟子迅速包围住山寨，罗洪涛当先冲出，以无比强横的姿态接连震杀数人，调起内力，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喝一声：“五毒教妖人，还不束手就擒！”
寨中人群顿时一静，旋即骚乱起来。
“莫要慌乱，稳住阵脚！诸祭司速速率众迎敌。”寨中猛地冲出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身衣袍皆是牛龙纹案，头缠一圈长长的青布，垂飘在身后，两排银锥的银带明晃晃箍在布帕外，两只大袖在其挥舞下呼呼作响！
“啊，是大祭司！”
“快快快，火速迎敌！”
“……”
又几位身着“欧花闹”和“欧花勇”的祭司模样的人物从大祭司身后冲出，带领着寨内教众反冲向正道联盟。
罗洪涛眼中厉色一闪，双掌如风，飞身来战大祭司。
“大哥，当心有计……”朱金铭眼见罗洪涛孤身冲入敌阵，莫名担心起来。
李江帆一剑捅穿眼前一人，顾不得抽剑，偏身闪过一箭，抬头就见罗洪涛点踏着一群五毒教教众孤身闯入阵中，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胸中亦是升起豪气万丈，正是兴起之时，反手从背后又拔出一剑，高喊道：“朱兄莫要担心，大哥武功盖世，不会有失，我等专心眼下，杀光这群魔教毒人！”
“罢吧，众弟子随我冲杀！”朱金铭心中稍定，挥剑与两位祭司战作一团！
罗洪涛何等人物？无名无派横空出世！英雄会上力压各派，雷厉风行肃清魔教、力挽倾颓重整乾坤，乃是当今武林首位盟主！
江湖无数子弟心驰神往，与此等人物并肩作战，如何能不死力向前？
在正道联盟近乎狂热的攻势下，五毒教很快就节节败退，被压缩在一团，中年大祭司更是被打得连连吐血，在三位祭司的帮持下艰难的与罗洪涛周旋着。
“大长老，这……”仡削水看着眼前的战局，眼睛泛红：族人们被杀的血流成河，大祭司与仡濮祭司他们死死拖住罗洪涛掩护兄弟们突围，却被罗洪涛压的气不可支、负伤无数，仡楼祭司为了护住一位族人更是被那罗洪涛当众枭首！
老妪苍老的面庞上看不见一丝血色，只有数不清的皱纹爬在上面，纷纷挣扎成一团，刀山血海、灭族之仇、亡夫之恨最后都积聚成那双疲惫眼神中的眸光一黯：
“带上那几个开窍子，同我撤回百越，二十年内，我教教众不得出……”
“是……”仡削水声音颤抖，心中一狠，果断抹去眼角血泪，最后深深望了眼被围困在阵中的族人，默默跟随着老妪，消失在竹楼中……
“大哥，不对劲，怎不见五毒教传闻中那大长老！”朱金铭心中诧异，五毒教好歹是声名在外的魔道大教，哪怕没落，也不该如此不堪才对。
李江帆擦了擦脸上鲜血，背后一黑一白两把长剑，剑鞘边还有些许鲜血未干滴挂在沿上：“朱兄，你也凭的扫兴，而今五毒教荆南总舵都被我们端了，你也该高兴才是。”
拍了拍朱金铭的肩膀，李江帆快意的说道。
“哈哈，朱兄，不必担忧，待我等沿着边境再扫荡一圈，这五毒教就化作历史吧。”只见罗洪涛龙行虎步大笑着走来，一举杀尽了五毒教几位祭司，其余教众很快就被正道弟子们杀溃。眼看又将平定荆南毒患，罗洪涛神情得意非常。
“朱金铭在此替荆南百姓在此多谢盟主大恩！”朱金铭只纠结了半刻，也不再作他想，神色肃穆，极其恭敬的对着罗洪涛抱拳道。
“我等多谢盟主大恩！”众弟子亦齐声附和道，端的是激情澎湃！
眼看着朱金铭就将下跪，罗洪涛赶忙将其拖住，望着一众弟子，义正言辞的道：“除魔卫道，本就我等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