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性
汤隅到家已经是晚上，他并没有直接回爸妈家，而是先去了趟自己的新家，去看了自己的鱼，又去看了看沈锌的那些鱼和植物。
如沈锌所说，它们果然活得很好。汤隅给那些植物浇了点水，又回家收拾一番。然后直接来到了云天集团。
这时员工都已经下班了，他直接来到了副董事长办公室。
“哥，怎么样？”
这几天汤隐都睡在公司——其实他根本没有睡。
他原本就是个工作狂，常常以办公室的沙发为床，每次遇到大事，他就通宵达旦地工作。
“汤隅，你回来了。”他的眼睛熬红了，嗓子也有些沙哑，也不知是威士忌的作用，还是因为有些感冒。
汤隅看着他哥的样子，十分心疼：“哥，对不起。从小到大，都是你和姐承担的最多。”
汤隐笑了笑，“我既是汤家的长子，就应当有所担当。如今你在自己的领域也做得很好，哥很欣慰。”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次我们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记得小时候爸爸常常给我们讲的那些打仗的故事吗？不战斗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谁输谁赢，”汤隐说道，“只要战争没有结束，就不分胜败。”
“我记得。爸爸最喜欢讲的是《三国演义》和《资治通鉴》。”汤隅说。
“《三国》里我最喜欢的是曹操，你最喜欢的却是诸葛亮。”
“我还记得，《资治通鉴》里爸爸最喜欢讲的是王莽的那段，反反复复讲，结合商业案例启发我们，让我们领会人性的复杂。”汤隅回忆起小时候的片段。
“王莽谦恭未篡时，一生真伪复谁知。”汤隐不禁一声感叹。
“我多希望回到小时候，那时的三叔还只是我们敬爱的三叔。”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汤隐又拿出一个杯子，给弟弟也斟了杯酒。“来，陪哥喝一杯。”
这天晚上，9点，美股开市，沈锌换了一种操盘手法，她一边在美股卖出晖曜资本，一边又买入。
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是一排专业的操盘手，还有几个分析师，两个风控专家。
这里就是她的公司了。
她盯着眼前大屏幕，果断地指挥着操盘手们买进卖出。
第三天，云天集团继续涨停，晖曜资本不计成本地卖出其它公司股票，收购云天集团股票，持股比例持续攀升，27，28，……
“还不动吗？”范景天不知道沈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转让5的限售股给他。”沈锌说。
“你疯了？”在范景天看来，这明显是给敌方递刀子。
“相信我。他们的资金已经到极限了。”
范景天很快照做。
晖曜资本卖出的那些股票继续暴跌，这时，与其说是沈锌做空了他们，不如说是他们自己在砸自己的盘。沈锌在一旁看着，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出手了。
这天收盘时，晖曜资本持有的云天集团的股份达到了34，拥有了一票否决权。
汤隅一整天都联系不上沈锌，她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汤郦一边埋怨着，说，“这个沈锌，枉我这么信任她。”说着用力捶了一下身边的范景天，“两兵交战，你还给敌人送子弹！”
“沈锌要我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虽然范景天也不太明白。
这时反倒是汤隐开口安慰大家，“我相信沈锌也尽力了。我们都已经做了该做的。”
汤云山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就体面地接受结果吧。”
又对汤隅道：“明天你也去吧。虽然你很少参与公司事务，但是你也是股东。”
汤隅点了点头。
这便是股东大会前夜。
这天终于还是来了，汤家人一家整整齐齐来到了会议室。汤云山，汤云石，汤隐，汤郦，汤隅，汤陵，连从不参与公司事务的汤母也来了。
晖曜资本的老板王自晖玩世不恭地坐在主席位上，旁边是他的几个小喽啰。见汤家人走进来，他起身相迎，“老汤啊，真对不住了。”
汤云山并不接话，只绅士地示意他坐下，“王总请。”
“哎呀，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王自晖感慨道，“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这个机会是等了十二年了！是吧，老汤？”
汤云山说，”王总，众人面前，何必妄自菲薄呢。都是商业行为，哪来个人恩怨。”
十二年前，王自晖还是一个地产开发商，两家公司同时看中福田区的一块地皮，王自晖当时跟招商局交情匪浅，觉得这块地肯定是囊中之物。然而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了个汤云山，云天地产凭借在香港商业地产上运作的经验，使市政府对他们的方案青睐有加，从而抢走了他这块就要到嘴的肥肉。
后来福田区发展迅猛，地价也是水涨船高。王自晖心里自然是忿忿不平，竟记恨了十二年。
“说得好！”王自晖提高了声音，“会后我们一定要一起喝一杯，这算下来我们也是二十年的老交情了。”
“王总盛情邀请，汤某自然不会推辞。”汤云山依然气度非凡，毫不失仪。
就在这时，汤云海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好，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王自晖宣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