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入殓师&心理医生
雨川的冬季很冷,外面下着雨夹雪。
宋廿等人饭后走的走,散的散。
二人站在‘常湘汇’大门外,一是消食,二是等雨停。
他们没带伞,叫的车也还没到,外边雨还那么大,宋廿被寒风刮的抖成筛子。
即使是喝了热酒,也缓解不了寒风刺骨带来的嗟磨。
“好冷好冷,该死的冬天,冻死年轻人了。”她埋怨着,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哈气,试图让它回暖。
淮柒瞧她这样儿,牵也不是不牵也不是。
喉结滚动,问:“真不牵?”
宋廿头很昏,摇头拒绝,“不牵,你手比我还冰。”
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好冷好冷。”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脚下也没闲着,哒哒哒的踩在光洁的地砖上。
手冷脚僵,脸上也被刮的痛的慌,宋廿最怕冷了,嘴里不断发出冷嘶声,“这雨夹雪得下到什么时候停啊。”
双手交握放到唇边,对着手心哈气,淮柒想让这没出息的手赶紧暖和起来。
目光放在宋廿身上,又问:“要不要抱?”
馆外那会儿她还说,他身上很暖乎。
“啊?”抖着唇,宋廿抬头,与淮柒对上视线,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摇头,“不要,大庭广众的。”
“刚才不还很主动么?这会儿倒矜持起来了。”掩下眸中情绪,淮柒笑着揶揄。
“哈……哈……那、那能一样?”宋廿边哈气边反驳。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人。”
“哈?”面带困惑,宋廿给了淮柒一拳头,“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我才无所顾忌的。”
攥住那截手腕,淮柒手上使力,将人往怀里带,“我们是情侣,做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是事,你不必因为场合和周围陌生群众而疏离我。”
淮柒身上真的很凉,宋廿的脸迫不得已贴上他外衣羽绒服,被冰的倒吸冷气儿,“什么啊,没有疏离你,只是觉得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我要脸,你不要吗?”
淮柒没回,只是抱着她。
宋廿懂了,一向清冷自持的淮医生不要脸。
她可知道馆里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他这脸。
嘴一歪,哼了声,“也不嫌害臊。”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淮柒毫不在意路过的人看他们。
“挖藕~淮医生很紧跟潮流噢。”
宋廿发出惊讶的语调,将淮柒埋在颈边的脑袋推开,神情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媳妇呢,这黏糊劲儿,我都快怀疑咱俩以前认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分开,辗转多年后再次相遇的恋人了。”
淮柒看着她,看不清眸中神色,“兴许,就是呢。”
‘嗐’一声,宋廿摆手,“哪儿有那么巧的,你这么好看,打死我也不会忘记你。”
“是吗?”
“当然!”她理直气壮。
淮柒轻笑,低头在她脸上蹭着,“我若是说,曾经的我是个遭人厌弃的大胖子呢?”
“胖子都是潜力股!”宋廿望着他惊叹,“你看啊,这不就是逆袭了嘛。”
“是么?”淮柒直勾勾盯着被酒精麻木到目光涣散的宋廿。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是吗是么’的,真唠唠。”宋廿被他吵的烦了,从淮柒怀中退了出来。
双手插兜,下巴藏在围巾里,看着远方,脖子缩的跟鹌鹑一样,“你别在这给我玩儿替身文学啊,我可没那闲工夫。”
本来头就晕,这会儿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感觉刚上任没多久就被戴帽子,宋廿头更晕乎了,好在意识清醒。
“没玩儿。”淮柒沉声道,“一直都是你。”
看着车来人往的街道,宋廿敷衍的‘嗯嗯’。
她问,“你以前在哪读书?”
“雨川。”
“噢。”宋廿语气平淡,面上也是一副平静,实则心里已经嗷嗷叫了。
她想,自己可能要和淮柒来一场刚处对象就分手的二十四小时恋人关系了。
不,还未满二十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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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柒撒谎,宋廿以前根本没在雨川读过书,她是后来才搬到雨川的。
气氛被搞得僵持,宋廿歪头侧脸,说:“应该也许大概可能,我们以前见过,但由于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一句话,打破僵局。
淮柒低吟一声,“嗯,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听他提起旧事,宋廿暂时不计较再说下去要不要考虑和淮柒分手这个问题。
“我们以前真见过?”
“嗯。”
“那会儿咱多大年纪?”
“五六岁。”
“那不就是,这得……让我算算。”揣兜里的手指勾着,“这都十八个年头了亲!有点佩服你的记性,真厉害。”
“我六岁那会儿是救过你命吗?竟能让你对我记忆如此深刻。”
有人在陈述事实,有人在混淆视听。
宋廿不是傻子,自己这十几年来既没生过大病也没出过车祸,根本不存在失忆一说。
记性差这点倒是真的。
等等!
宋廿突然意识到了一丢丢的不对劲。
“你说我们曾见过,甚至还有着‘过命’的交情,那为什么我刚开始追你时你对我的态度那、么、冷、淡,昨晚又为什么突然想起答应我的告白?”
她看着他,满眼警惕。
许是酒精作用,她脑壳晕乎乎的。
“说,你接近我,什么目的?我可没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留着等你去给我买意外保险。”
宋廿这番话、这表情,一看平时就没少追剧。
他知道,她有些醉了。
被酒精麻痹了神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淮柒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楚,嘴角勾起自嘲般的轻笑,眼里带着悲恸的忧伤,“因为你只在乎皮囊。”
宋廿:“!!!”
什么时候,外貌协会也成为随意攻击人的暗器了。
宋廿虽颜控,但绝不会随意拿人外貌开玩笑和当成恶趣味的“娱乐”。
她承认自己鬼迷心窍,就冲淮柒这脸这身材。
“我跟你讲噢,我可不是因为你皮囊好才对你穷追不舍的,我又不是恋爱脑,不是看到个男的长得好看就追的,期间我可时刻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但凡你突然做了一件让我不理解的事,我都会放弃想要继续追求你的想法。”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视为纯白无瑕的月亮突然被乌云笼罩一样。”
宋廿认真的对淮柒分析着关于“皮囊”这一事当中的利与弊。
“外貌从不是批判一个人是否善恶的唯一标准。”
“举个例子,有的人相貌堂堂,却人品腌臜;有的人相貌平平,即使自己深受其害,也仍旧抱着‘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心态,ta包容世间所有的一切,即使自己曾遍体鳞伤,这不是圣母,这是善。”
“当然,这俩例子是形成相反对照的,就像我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背面有多晦暗一样,一个人的善恶,其实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话题好像扯的远了,话说多了嗓子干,宋廿清了清嗓子。
“一开始,我是迷恋你的皮囊,这点不假,但在喜欢你这张皮囊的过程中,我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我热切的想要离你再近一点,热切的想要通过这张皮囊去将你深度了解,想知道有着漂亮皮囊的你是否也有着一颗善意的心。”
话说到这,宋廿擤了擤鼻子,音调渐的哽咽,“几个月下来,你没给过我一次接近你的机会,你连让我了解你的机会都不给,你好像有用不完的理由搪塞我,哪怕是先做个朋友也好,你都不愿……”
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宋廿深呼吸,“这么一分析,问题似乎都出在我这,是我出发点不对,不是所有男生都吃女追男这一套,一直以来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向你道歉。”
她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