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报应不爽
礼亲王府。
所有人皆是手忙脚乱,惊叫声连天。
云珠身上背着行囊,急匆匆地跟着韩敬芸一把推开了礼夫人的房门。
“母亲——”见到母亲安然无恙地站在窗边,她急忙握住她的手,和她抱作一团,“后门有人看着,我们现在就走!”
今晨一接到父亲战败的消息,她就和丈夫一拍即合,准备接应出各自父母后就远走高飞。
礼夫人无望地摇了摇头,将压箱里的银两交给了她:“芸芸,你走吧……”
她老泪纵横,华美的衣衫都染上压抑之气。
韩敬芸哭着拉住她的手,好不容易才将她拖到门口,就被门外一个高大的人影原路逼回了屋内。
“兄长……”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映关上门:“你为何拦我?”
“后门已经被官兵拦死了。”他的语气依旧带着若隐若现的轻佻,“芸芸,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他告诉我——”
韩映冷笑:“小将军的人,从未来过。”
韩敬芸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临头,后背都汗毛竖立:“不、不可能!”
礼夫人摇着头叹息。
他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面容调笑:“你们早该在生了反叛之心的那一日就测算到,礼亲王府也会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韩映一扫面色煞白的二人,风轻云淡。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是你们活该。”
“啪!”
韩敬芸火气翻涌,上来便朝着他脸颊给了一巴掌:“事到如今,兄长装作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又是做什么?!”
韩映压着火气勒住她的手,眉梢微挑。
她情绪崩溃,美目怒瞪:“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兄长少说风凉话了!”
“我是被你们牵连罢了!再者,谁跟你们沆瀣一气了?!”
他冷然一笑,昂首看着面色忧郁的礼夫人,心蓦然一痛:“你们当年用阿胭的性命逼迫我,就从没想过那根本就是威胁吗?”
“你们别忘了!阿胭在他张越戈府里,至今生死未卜!”
“韩敬芸,你少在这里质问我!”他眸色怖人,“你们为了这个必败的计划,牺牲了我挚爱之人!我还没找你们算账!”
韩敬芸闻声一抖,几乎不敢看他能吃人的眼。
礼夫人也愧疚得抬不起头。
韩映颤着手去摸配在腰间的玉坠,贪婪地寻着她曾经触碰过的地方,心跳难安。
想起那日深夜他迎着暴雨赶去城西乱葬岗,整个人都震了震。
他穿上她为她制得的衣袍,却又在见到成山般的腥臭尸体时万不得已解了衣衫,生怕不是她的味道弄脏了衣衫。
韩映在乱葬岗中找了一整夜。
他用最常挽过姑娘腰身的手,亲自扒过了成千上万高度腐烂的尸体。
只为能第一眼认出她的脸。
暴雨与狂风挟着熏天的臭气钻入鼻尖,他强忍着恶心继续翻找,却在苍穹大亮之时彻底崩溃。
他望着身旁寻到的黄莺与青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看那具显然与她身形不符的身体,终是在看到那张男性脸庞时被猝然击垮了身子。
城西,乱葬岗。
足足两万一千三百三十六具尸体。
没有一具是她的……
贴身侍卫拉着他紧急回府,生怕他又惹得礼亲王暴怒,他也只好裹着一身恶心的腐臭上马车回了府。
礼亲王的巴掌打在脸上时,他如现在如出一辙。
指尖微颤,眼底锲着狠。
精神恍惚。
“阿胭……”
你,可还平安?
······
镇压叛军成功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全城各处。
相府内,楚玉瓷听着下人们的讨论,迎上他背光而来的身姿,对上他的笑眼后冷不丁一愣。
“……事情可都解决了?”
听闻三王爷府被抄,她念着才入府不久的楚元瑾,正欲多问几句,就被他带出了府。
手被他握在掌心,她愣愣地问:“去哪儿?”
张越戈并不作答,只是命人驾车直接去了三王爷府。
马车摇晃,他紧紧与她十指相扣,音色微哑:“这些都结束后,和我成婚,可好?”
她听清他话中颤抖,红着耳根开口:“好。”
一刻钟后,马车停。
两人于三王爷府门口下了车。
烫金的匾额已被挑下,一箱箱东西从里往外搬出,鱼贯过路的小厮皆向两人行礼。
张越戈牵着她进府,于哭声不断的后院外停下脚步。
“去做你想做的事便够了。”他把林影与一队人马安插在她身畔,亲手将她送至斗兽场的最高席位,给予她睥睨一切的权利,“记住,你现在是丞相夫人。”
楚玉瓷抿抿唇,颔首,而后毫不犹豫地迈入了危机四伏的后院。
她扫视过被官兵夺走了珠宝首饰的妾室们,刺耳尖锐的惊叫声也一道赛过一道地冲入耳蜗。
最终,她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眸光暗淡。
里面住着李眷最宠爱的侍妾。
林影意会地推开门,里面随即便响起一声娇弱的尖叫。
“把她带出来。”
楚玉瓷背过身下令,落座于不远处的石桌边,看着女人被粗暴地拖出来,华贵的衣衫因磕蹭过地面砂砾而被磨得破开。
她俯瞰着狼狈不堪的她,冷笑着问:“许久不见了。”
女人一双眼眸利如蛇蝎,不可思议地盯着意气风发的她,恨得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殿下变成如今这样,是不是你做的!?”她疯癫癫地逼问她,“呵,你倒真是山鸡变凤凰!可爬上了当今丞相的床又能怎么样?”
“你这副贱样儿还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洗都洗不掉——”
楚玉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等她骂骂咧咧吼完,才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话真多。”
她捏起她扭曲的脸颊,一个抬手往她脸颊掌掴,打得她瞬间懵了。
“贱骨头也总比将死之人地位高。”
话毕,她强行将她的脸抬起来,逼着她仰望自己:“至少,现在我站着,而你像狗一样跪着。”
女人疯狂地甩开她的手,却挣不开侍卫的左右禁锢,膝盖都在地砖上磕出了血。
楚玉瓷懒得再听她肮脏的咒骂之词,直接宣了她的死刑。
“杖毙吧。”
曾几何时,她也是因她在李眷耳旁吹了点儿枕边风,就害得她被李眷以这三个字废掉了右腿。
楚玉瓷充耳不闻耳边凄惨叫声,只是想。
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