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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别想喝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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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已至,消融的冬雪裹着泥土,薰香弥漫在院内各处。

    楚玉瓷自回府后就再没做过杂事,每日必做的事仅仅是陪他用三餐,以及到他书房侍候。

    令她最为惊愕的当属是抄书之事的取消。

    无需再挑灯夜读的喜讯于她而言简直高过天,她还因此睡了好几夜安稳觉。

    晨起他上朝时,她就被皖月拉去南厢谈。

    两人兴趣相似,又都善于手艺活,一谈到城内兴起珠玉首饰,几乎是一拍即合地决定好了起手做商铺的事。

    “容屿先前有过卖物的经验,真可谓是如虎添翼。”皖月掐着铜丝挽出花型,“且待我明日出府一探,好好问问这市场行情!”

    楚玉瓷应声,也捏了金丝制型:“我那日上集,属城东的珠宝铺卖价最高昂,添了珍珠做缀的更是翻倍。”

    “装饰之物,到底是公认的来钱快……”皖月低声笑。

    前厅传来张越戈下朝的消息,她便得放下手头的东西,同她告别去了他房中。

    皖月盘算着要用到的素材,当夜便趁着楚玉瓷沐身,同他讲起这事。

    翌日晌午,一箱箱珠宝玉石被搬到丞相府中。

    楚玉瓷咂舌。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皖月,得到的回答却是:“是大人批准的。”

    转念间,她想起自己昨夜无意间在浴堂中瞟过窗棂,竟是见到了皖月大步进出他的卧房。

    顿时,楚玉瓷百感交集,再度对她的身份产生疑虑。

    府内最早传言,说皖月是他的远房亲戚。

    可自打主家落末,他已近十多年未曾与亲族联络,又怎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儿冒出来一个亲戚呢?

    楚玉瓷呆呆地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珠玉,终是在皖月亲切的招呼下进了屋。

    “容屿手巧,这一簇掐得几妙!”

    “嬷嬷,这一冠便用红灵珠来做主珠吧。”她拾了透红的珠子来比拟,“还是兰珠更合适?”

    皖月指了指红灵珠。

    她颔首,将珠子嵌了上去。

    望着半屋子制好形状的发饰,她抿了抿唇:“现在还差官家批准的贸易凭证……”

    皖月笑了笑,心说这都好办。

    午后,楚玉瓷被张越戈叫去了书房。

    她依旧是在踏入门槛的一瞬间就自觉垂了眸,自动屏蔽掉了他桌边画架上正挂着的的那张画。

    “……帮我研墨。”

    张越戈一脸阴郁,斟酌着开口:“且慢,先去书架拿东西来。”

    他午后通常是要画丹青的,楚玉瓷明白,就回过身拿来了一叠新制的宣纸。

    她规规矩矩,就连转身也不抬眸去看画中人,急得他直打转。

    镇尺铺平纸上褶皱,他勾来羊毫以墨落笔,而楚玉瓷只是在他身畔研着墨,半分不逾矩。

    从楚府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将画卷摊开了。

    不论谁来,都不收起。

    为的就是让她看。

    可楚玉瓷得了他先前的警告,已然扼杀了所有的好奇心,一心只求自己能平安度日,再不求其他。

    “……阿屿。”

    半个时辰后,他写下落款,垂眸问:“你可有想做的事?”

    楚玉瓷一顿。

    不知从何起,他开始顾虑起她的感受了。

    平时他在书房一呆一下午,她要么拼命抄书,要么就站在他身边。

    但如今,张越戈不仅会时常观察她的状态,还会问她想如何。

    “回大人……没有。”她在他强硬的要求下把自称改了,浑身都因他的态度陡转而起鸡皮疙瘩,“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张越戈昂首去看安然挂好的画卷,试图引着她也去看。

    可她一根筋守规矩,就是不抬头。

    于是乎,今日的晚膳也是在沉默寡言中进行下去的。

    他提筷为她夹菜,她也照例道谢吃下,却怎么都不主动激起火花,闹得他周身气压又忍不住低了低。

    夜晚就寝,他的动作亦是柔软到她认不出。

    楚玉瓷沐浴过后,正欲按惯例接过必服的避子汤,结果在端起碗的瞬间就遭了他阻止。

    张越戈凝着她的眼眸,命人把汤药倒在了院里:“这药伤身,以后不喝了。”

    “可是……”

    “可是什么?”他皱眉,“害怕闹出孩子?”

    她欲言又止,半分也猜不透他心思:“如若真中了,会很麻烦的。”

    “阿屿,你是怕我丞相府养不来一个孩子?”

    张越戈俯下身,指尖搭在她肩膀:“不止一个,就算是五个十个,我也养得起。”

    楚玉瓷后背一颤。

    她看不明白阴晴不定的他。

    自然更不知道当夜他抱住她的侍候,满脑子皆是他自搬金库为她置办好嫁妆,让她在全城羡慕下大大方方嫁入丞相府的画面。

    可翌日一早,梦醒了。

    林影在他下朝后向他禀明了庖房传来的消息。

    ——她一等他上朝,就谎称汤药被打翻,马不停蹄找庖房熬了一副新的喝下。

    张越戈植根一白,恨不得捏碎了手中杯盏。

    午膳时辰,他裹着寒气进了屋。

    “宫中办了春花宴,三日后举行。”他扫过愣了一刹的她,“我带你去。”

    楚玉瓷当即屏住呼吸。

    她去做什么?过去白叫别人笑话欺负吗?!

    “我……”

    张越戈凝着她皱住的眉头,断了她欲拒绝的心:“你必须去。”

    楚玉瓷瞌了瞌眼,认栽:“我知道了。”

    餐堂中的气压低得要命,林影进屋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儿,就连进屋的小丫鬟们也如履薄冰。

    夜月薄凉,红烛摇曳。

    张越戈停下格外急促的冲撞,眯着眸见她泪眼婆娑,到底万分怜爱地放过了她。

    楚玉瓷望着迟迟没送来的汤药,忐忑难安,直至被他搂着躺下时都辗转难眠。

    纱帐下,他读出她的慌张,捅破了僵持不下的气氛。

    “想喝汤药,是吗?”

    她闭了眼,颔首:“是。”

    “别想了。”他狭眸冷淡,深处是无处遁形的伤痛,“从今天起,府内不会再有避子汤。”

    楚玉瓷旋即瞪大了眼睛,明早再去问汤药的心被磨了个粉碎。

    “……我今早去喝药的事,您知道了是吗?”

    一片默然。

    而后,张越戈更用力地锁住她:“嗯。”

    她气愤又茫然,下意识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去被他勒得险些喘不过气。

    “你不想要的,我偏都要给你。”他说出的话也气人,“我警告你,别想着从我身边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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