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音乐教室里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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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毕了，女孩转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路玖。
女孩的正面跟她那美好优雅的背影截然不同，仙女瞬间变成了女鬼。
女孩的脸透着阴森森的青白色，白色连衣裙的前襟被鲜血浸染，血顺着脖子往下滴，嘴上下巴上也满是血迹。
女子的头发披散在身前，血迹在脸上纵横看不出真实的容貌，只能隐约辨认出她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可惜的是，女孩漂亮的双眼完全没有神采，只剩空洞和呆滞。
“你是来听我弹琴的吗？”女孩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地看向站在门口的路玖。
路玖没回话，目光在女孩和钢琴教室里扫视一圈。
“刚才的小鬼跟这女鬼比，简直太小儿科了。”
“新人这是吓傻了吧，都不会说话了。”
“完球了，看到鬼这种表现，摆明是要死的节奏啊。”
半晌，路玖抬起手来，“啪、啪、啪”地一阵鼓掌。
“弹得不错，很有感染力。”
女孩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然后不久之后又迅速黯淡了下来。
女孩起身朝路玖鞠了一躬，微微勾起嘴角，苍白可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满是悲哀和绝望。
路玖走进钢琴教室，问女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练琴吗？”
女孩木讷地点了点头，嘶哑的声音响起：“学校马上就要举办钢琴比赛，我必须要拿第一名才能让妈妈满意。”
“妈妈是有名的钢琴家，我必须要继承妈妈的衣钵，拿下这场比赛的冠军，这是音乐学院的敲门砖。”
“我必须要弹得再熟练一点儿，妈妈说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我这样的天赋只要加倍努力，一定能做到最好。”
“我不能让妈妈失望”
女孩神经质般念念叨叨着，感觉练钢琴都练魔怔了。
路玖一早就注意到掉落在钢琴边上的一座奖杯。
奖杯是金色音符状，音符的尖端薄如纸看上去锋利无比，上面还沾上了大量的血迹。
看来这个女孩就是被这座奖杯割喉而死，只是不知道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女孩对弹钢琴十分执着，甚至死后化为鬼魂都在不停地练习。
要想让女孩不再弹琴，显然靠嘴遁是行不通。
路玖朝女孩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奖杯。
看到那座奖杯，女孩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疯了一样扑过去死命地要夺走那座奖杯。
路玖握着奖杯也不松手。
“这是我的！我的！凭什么给她！”
“我才是第一名！”
“这是我的！不许任何人拿走！”
女孩抓着那个奖杯声嘶力竭，眼眶都泛红了，整只鬼都陷入癫狂状态中。
她抬头看向路玖，眼中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嘶吼道：“你别碰我的东西！”
看到这里，路玖总算是明白她的死因了。
估计是在钢琴比赛中没能拿到第一名的奖杯，让严厉的妈妈失望，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就自杀了。
这座奖杯就是她所执着的东西。
路玖提出质疑道：“你要怎么证明这是你的东西？”
女孩愣了一下，忙指向钢琴：“我可以弹钢琴，我给你弹！你把奖杯给我！”
观众看得都替路玖着急。
“女鬼都发疯了，你快点给她啊！”
“她要你就给呗，你说你惹她干嘛？”
“不作就不会死”
在一众观众着急的催促下，路玖却是摇头道：“奖杯是给第一名的，只有你一个人的比赛，第一名又有什么意义？”
女孩顿住，狰狞的脸逐渐恢复平静，手也慢慢从奖杯上移了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这座奖杯呢？”女孩问路玖。
观众再次看呆了。
“暴怒的女鬼就这么被说服了？”
“没想到这还是个讲道理的女鬼。”
“女鬼比女人都讲道理，我觉得我可以”
路玖把奖杯放到钢琴边缘处，提议道：“咱两比赛，谁赢了奖杯就归谁。”
女孩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女孩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裙，动作娴熟优雅地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
手指按下，弹奏开始了
可能是因为心态不同，女孩的琴声格外悠扬婉转，还带着几分悲伤，就像在诉说着自己心中所想，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一下。
那些压抑在她心中的抑郁、迷茫和惶恐，全都借由琴声向他人倾诉自己的那无处宣泄的复杂情绪。
这也难怪，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父母的期待之中，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和打击，也根本不懂得怎样去面对失败，面对现实，更加谈不上遇见挫折后的自我调节。
良久，一曲毕了，女孩的眼神恢复平静，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唯一的观众路玖鞠了一躬。
路玖象征性地鼓掌，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双手搭在琴键上。
“看他这姿势，一看就是个专业的。”
“这新人挺多才多艺啊，还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哪个小明星啊？”
“事实证明，有点才艺还是非常重要的。”
手指按下的瞬间，目光呆滞的女孩微微抬起头，伸出双手举到半空，停滞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
刚刚还在不吝赞美的观众，听到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魔音，脸被打得啪啪疼。
“他这是在乱弹的吧？不是我不懂音乐的原因吧？”
“不用怀疑，他就是在乱弹。”
“我怎么感觉刚才女鬼抬手是想捂耳朵呢？”
“这是个有礼貌有涵养的女鬼，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捂耳朵的冲动。”
几分钟后，路玖终于弹完起身，观众这才把手从耳朵上放下来。
路玖朝女孩道：“刚刚没发挥好，要不我再弹一曲？”
直播弹幕一片哀嚎，都在求路玖大发慈悲，放过他们的耳朵。
女孩呆滞了几秒左右，然后轻飘地朝钢琴走去，将路玖请到了一边， 最后抬手将琴盖缓缓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