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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神秘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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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洛阳到平城这条路,基本上是朝廷军马走动,我们所有人都简单易容、乔装打扮成军士上路,这样才不会惹人眼目。

    按照地图我们一路往北疾行。几年前,魏主元宏就命人在黄河之上搭建了大桥,便于军马通行。大家轻松渡河,三天后,我们的马队就出现在共县。

    共县北依太行,南望黄河,相传是远古巫祖共工的故乡。我们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城北驿站,凭事先准备好的军官符牌入住。因为我们判断倘若高照容车驾抵至共县,必在此驿站下榻,而我们要是能在驿内接触是最容易下手的。

    古代驿站一般都建在城外郊野,那是因为每座城池都会例行宵禁,入夜关闭城门,而驿站来往官差从天蒙蒙亮直到夜幕降临络绎不绝,如遇到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文书投送,哪怕是半夜驿卒都会披星戴月赶路,如果设在城内势必影响到宵禁。

    这个驿站不大配备的人员也不多,一圈围墙与外界荒野隔绝,一个大院,院内有口石井,是用粗竹打通竹节,一路从远处引来的水源,供给估计过往人马的饮用,十几间驿舍,一排马厩。驿长驿卒加伙夫一起不过六七人,驿舍里暂住着两三个差人,这些差人公务在身,都是住一宿便走。

    假如高照容下榻此处,随行护军必定会清场,驱离管舍内的闲杂人等,到时候我们可能会被赶走。

    我们借机四下里查看环境后。郑植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大家一起商量,各人都赞同,说如今之计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刺杀任务了。

    当晚,驿站原有人员全部变成了死人,尸体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埋入马厩后的地底,这当然是刺客的手段。几条卑微性命在乱世刺客眼里算得了什么我也只能默许,专业穿越者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

    我摇身一变成了驿长,俞宝庆成了伙夫,其余人成了驿卒,这又是俞尼子的杰作,而且都是依照死者生前容貌易的容,她自己易容成打扫驿站的婆子。

    我们接管了驿站,装模作样处理起日常事务。每天到驿站落足的并非固定人员,即便有经常和驿站人员打交道的,俞尼子的精妙易容术又岂是他们能看出破绽的

    整个驿馆环境,大家在极短的时间内加以熟悉,然后聚在议事处推演怎么接近高皇妃,怎么下手,又怎么善后。

    郑植说:“如果是炼气的绝顶高手,可以用劲气突袭,瞬间将高皇妃经脉封闭,让她猝死而内外毫无伤痕!”可是,乞活儿都是“炼形”高手还没到“炼气”的境界。

    单良则准备布置机关,造成高皇妃意外致死的假象,比如摔死,被重物砸死。但是如果那样,我们作为驿馆人员必定会被追究责任,有司一追查,我们就会暴露身份,所以也行不通。

    双蒙通过无数次演练,说,“我可以突然偷袭,用数枚牛毛细针同时扎入她身上四大死穴,到时候牛毛细针随血液流动深入体内,这样她会突然突然暴毙,而身体毫无损伤。”

    俞宝庆说:“你不知中原有两大名医,一个是徐蹇,另一个就是这随驾同行的王显。别人查不出死因,他还查不出吗”

    我忽然想起一事,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王宝孙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说:“临行时,梅虫儿给我的,说是义父知道我们会瞒着他行刺高氏,特地准备了一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毫无痛苦,不着痕迹的药物,它虽能杀人却不是毒药。”

    俞尼子嗔怪说:“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因为我也在思考怎么下手,然后又让王显看不出。”

    寻香说:“阿大,那你想出办法没有”

    我点点头,“高照容患有心疾,一直在吃王显开的药。只需要把这瓶中物下到王显的药中,到时候高照容身死,即使王显发现有异又怎敢声张”

    俞尼子说:“高照容贵为皇妃,喝药之前,有人替她尝药,如果药不对,毒死了试药人,那计划一样落空。”

    我说:“梅虫儿和我说过,这种药叫作‘子母穿心莲’,并非毒药,常人喝下去有益无害,但是,像对于高皇妃这样生育过的,并且长期吃药的人却是极毒。”

    王宝孙说:“那下药之事就交给我了。”

    我说:“以你顺手牵羊,妙手空空的本事,交给你是最合适不过的。”

    单良说:“如此一来,我们就只需要等着高皇妃住进驿站,即可下手。”

    我说:“我们还是要多演练几遍确保万无一失。”

    俞宝庆熟知行伍,他提议先由郑植和佛念去前方打探高照容车驾的行程动向,到时候可提前做好准备。

    郑植和佛念更不停留,即刻整装出发。他们是驿卒打扮,在路上驰聘,断不会引起护军怀疑。

    他们走后不久,驿站大门外又有马匹嘶鸣声,各人本来聚在议事厅,听到响动连忙散开,假装各司其职。

    王宝孙先迎了出去,等我出厅门看时,只见一个穿着件黑色大斗篷的人正俯身井沿,手捧井水在喝,身后是一匹高头大马。来人喝完水后,直起身,身材十分高大,从头到脚都被褐色斗篷罩住,斗篷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只看到他浓密的黄色髭须。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文牒,也就是证明身份的告身。

    王宝孙接在手里验看,再抬头看那人面容,回头看了我一眼,脸露怪异的神色。然后又叫单良上前把来人的马牵去马厩,便引来人往驿舍去。

    来人边走边说:“给我准备十个面饼,一斤羊肉,送到我房间,我不叫你,就不允许任何人进我屋里。”

    听他说话的腔调十分生硬。再看他这身奇特打扮依稀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宝孙把来人安排好驿舍后,回转来说:“这人有些古怪!”

    我问:“他的告身上写着什么”

    王宝孙一吐舌头,“就四个字——‘伴君随驾’,上面盖着几个印戳!”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这四个字,其余什么都没有。他一进门,就关了门窗,神神秘秘的。”

    “伴君随驾应当是侍从之臣,无名无姓,没有官职这个斗篷客果然大有古怪,你要阿丈给他做面饼和羊肉,待会我们送去,探探他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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