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子要去打架
辰时过后，粥铺就没有几个客人了，杨三精心包了几个包子，然后向老板娘拜辞，跑到了王晓元家大门口。
大门紧闭，他不好意思大声喊出王晓元的名字，墙根下的石堆也不见了，他只好坐在巷子对面的石台上等，
等了许久，才看到大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了门边，正是王晓元。
“咦……，你来了啊！”王晓元又惊又喜。
杨三若无其事一样，慢慢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叫我，真傻”王晓元又道。
“没有关系，我一直都是这样，无所事事，等多久都无所谓的”杨三傻笑道。
“你好像有长高了，上次来，你还没有我高呢”王晓元惊奇道
“哦！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些，男孩子嘛，都是十二三四岁长个子”杨三解释道。
“谁在外面……”从院子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是一个朋友”王晓元大声回答道。
“朋友？！”男子声音有点严厉。
“就是爷爷送给汉国字典的那个人”王晓元大声道，她想拉近杨三和自己的关系。
“进来！不要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男子的声音开始有些不友好
“爹，他是好人，而且我现在长大了，能分辨好坏”王晓元辩解道。
“你给我进来，听见没有”男子的声音开始发怒。
王晓元还想去辩解，杨三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衫，示意她别在顶嘴了。
“这有几个包子，有些是我亲自做的，送给你”杨三轻轻地把包子递到了王晓元的手里。
“我还会来找你借书的！只要你听到巷子里有人喊三声包子，那就是我……进去吧”杨三轻声在王晓元的耳边嗫嚅道。
王晓元脸上的不悦渐渐舒缓开来，开心地拿起包子回院子里去了。
杨三虽然没有和王晓元多说几句话，但又见到了王晓元的漂亮的大眼睛，这让他非常高兴，就是不能亲眼看见她吃自己的包子，这点让他有些失望。
穿过居民区的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了街道上，街道上很热闹，杨三走走停停，经过书摊时，就停止了闲逛的脚步，交了两文钱，租了一本连环画本，坐在书摊旁边专门准备的小板凳上专心地翻看起来。遇到精彩的地方，时而皱眉，嘴里骂骂咧咧，时而喜笑颜开，朗声欢笑。
画本看完，意犹未尽，回到书摊边上，把画本还给了老板。正欲掏钱继续租看，忽然侧头瞥见街道对面的告示栏处，挤满了一堆人群，大家脸上兴奋的表情，引起了杨三的兴趣。于是把抓在手中的铜币，重新放回了衣兜里。
杨三穿过宽阔的街道，来到了人群边上，还没有走近，就听到身边有人三三两两议论着。
“一年一度的国祭大典又要开始了……去年输了五两三钱，我老婆罚了半年零花钱……害得我半年多没有找姑娘了”一个身穿白衫的中年男子感叹道。
“你才五两三钱，我去年整整输了三十七两，我家那位倒是没说什么”另一个衣着锦服的男子有些自满的说道。
“哎！可惜，去年我要是多下注一点就好了，都怪我老婆，我说要下五十两，她拦着我，只让我下三两”又一个矮个男子摇头叹息，追悔莫及。
“老哥哥，别叹气，今年继续再战，老子钱都已经借好了”白衫男子拍着矮个男子的肩膀鼓励道。
“听说今年，鬼方国也会派人观摩，如果是这样，那今年的国祭大典就有意思了” 锦服男子饶有兴趣的说道。
“这话怎么说”白衫男子疑问道。
“你想哈，国祭大典乃是我禹陵郡国礼仪的头等大事，这么隆重的大典，让旁国观摩，与礼制法度有点说不过去” 锦服男子正色说道。
“鬼方国不是为国祭而来，而是为演武场的比赛而来的，是你想多了”矮个男子回答道。
“呵呵，那就更有意思了，我们汉国与这个国家，虽然已经二百年没有发生战事了，但终究是邻国，演武场出现的都是我们禹陵郡国的青年英才，他们的表现在异国使者眼里，就代表汉国的力量” 锦服男子侃侃而谈，见识不凡。
“如此看来，今年的演武比赛应该比往年要好看了”矮个男子接着锦服男子的话说道。
“明天就开始区县选拔，离演武场正式比赛还有一个月，老哥哥，我跟着你买，怎么样……”白衫男子对着矮个男子道。
“你不怕输，就来吧”挨个男子警告道。
“我去年都是在我们南区玩，今年来你城西区换换运气，去年禹陵城四个区排名最高的，我记得就是你西区”白衫男子回忆道。
“对，那人叫燕虎，去年演武比赛获得第四名，我当时就是押注的他，赢了三两银子，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参加”矮个男子道。
杨三在一旁听完三人的对话，回忆起，去年这个时候，有一些顾客在喝粥的时候，都在聊比赛的事，杨三也没有去仔细打听，只是知道每年国祭大典的时候，会有比赛。
三年里，除了早晚上能见一些匆匆忙忙的过往顾客，他大多时间是躺在自己的小窝里看书，除非发生战争或者地震，一般不会引起他的关注。
三个男子已经消失在身边，杨三正才挤进人群，看到了告示栏里的通告。
和刚才杨三从男子口中听到的差不多，但上面并没有提及有异国派使者观摩这件事。禹陵郡虽然属于大汉国，但和汉国下属的州是不同的，大汉国从建国之初，实行的就是州郡制，郡国乃是皇室封地，与汉庭中央平级，郡守也大多是皇室宗亲，除了功绩彪炳，贡献极大的大将军和能臣才有可能赐予封地，不然，外姓是绝对不可能当郡守的。所有郡国具有独立的国家特征，其内部的管理机构也与大汉国中央朝廷相仿。但郡国的人民都以汉国人自居，乃是基于文化上的认同，和血缘关系上的亲近，虽然分家了，各自营生，但终究是一家人。而各州则隶属于大汉国，是没有自主权的，所有的行政机构都必须由中央统一管理，没有郡的自由度。
大汉国这样的分封制和中央集中制的设定，其实有另外一层考量，郡国分封之地基本处于大汉国边境地带，对外界的侵扰具有一定的缓冲空间，为中央朝廷的稳定带来极大的作用。
大汉国五百年前的开国帝王刘崇，在打下这方疆域后，便把边陲五个地方分封给了自己的四个兄弟和一个叔叔，而自己则占有中间的广袤土地，建立了十二个州归属自己管辖。至此，五郡十二州共同构成了大汉国的疆域，五百年来，各自为界，相处和睦。
其实几百年来，中央朝廷对边境的郡国，多少有猜忌之心，郡国也有自知之明，参照古礼，每年十月十五，郡国需举行国祭大典，上敬苍天，下敬厚土，中间敬中央，形成了一种具有约束力的礼仪活动，以示郡国对大汉中央的尊敬和忠心。
禹陵郡国的首任郡守是刘崇的大哥刘壬，传了二十代人，现在的郡守是刘莞，刘莞已经六十多岁了，深居简出，禹陵城里的人大多数都老百姓没有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他们的郡王。国祭到他这里，增加了演武比赛，其设立的宗旨，就是推广尚武精神，强汉强郡。从禹陵郡三十二个县和城里四区，共三十六个地方选拔青年才俊，最后在城北演武场两两比赛，最终排出名次，前三名不仅可以获得黄金不等的奖赏，还可以进入官僚机构，更重要的是获得云溪宗内门弟子考核资格，前三名之后的，也可以获得白银奖励。只要是进入三十六人大名单的，或多或少都有一笔丰厚的收入。
“明天就要开始报名海选了……我要不要参加呢……”杨三从人群里出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能拿到城西区第一名，至少可以拿到五十两银子呢……估计是没戏，城西区人口有两百多万，不满二十的年轻人至少也有四五十万吧，就算一百个人年轻人里只有一个报名，也有四五千人呢……不行，不行……太难了”杨三仔细计算能拿银子的概率，发现比想象的难度大多了。
杨三无奈地摇摇头，正欲再去看画本，就听到身后有两个年轻人经过。其中一个声音说道：“你今年报名吗”另外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掷地有声：“必须的，不就是打架吗，老子去年东区还打到第三轮呢”
“你真牛皮……”同行的人敬佩道。
杨三转头一看，顿时震惊了。那个要去报名的年轻人，居然是个独臂，走起路来，还有些跛。
“这……这……这也能打”杨三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背影，大受震撼，瞬间感觉到，那个一瘸一拐的样子是在侮辱自己。
杨三猛地握紧拳头，银牙紧咬，发狠道：“报名……必须要报名……，拿不到银子也无所谓……老子要去打架”
杨三站了很多时间，看着那个似在侮辱自己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里，才放松了身体。看着对面的书摊，头一歪，笑道：“打架之前，先去看两册画本”
杨三回到书摊边上，扔给了老板二个铜币，问道：“老板，给我找一本画得有打架的画本”
老板收好铜币，向书摊的一角，拱了拱嘴，示意杨三在那个地方找。杨三转到老板指示的角落，认真翻看起来，最后挑出一本满意的，又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认真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