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假乱真巧成拙
为了静观其变。林氏姐弟带着熊，跟斧头哥孟寒一道，成为了众多结盟小队的一支。
一路上，孟寒手下的人，不停地旁敲侧击。
他们好奇这姐弟俩的来历。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就直接被拉进队伍了
林楚凡照原话重复几次，应付了事。而且他仔细看了看，这一队都是些普通人。
孟寒忽然好奇，“林小弟，你这熊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身血迹，难道你们遇到什么厮杀？”
楚凡心里一紧，赶忙解释，“家里人打发我跟商队，原是想买个扎实的宠物保护我。卖家当初非说这是什么，上古凶兽的血脉后裔，赤血魔熊。家人信以为真，就买回来。这不是前些天遇到大雨么，赤血魔熊的毛有些褪色，就成这样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原来是个呆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被骗。”
孟寒却不死心，“林兄弟，碎冰城里，姓林的商户可不多。你家可是这其中之一？”
林楚凡跳脚，碎冰城的商户他几乎不认得。
只能硬着头皮哄道，“我家的商队只是路过碎冰城。家族势力主要分布在炎国腹地。不过，常在这条路上走动，碎冰城里多少还有些情面的。”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树林边界，一处平坦空地。
这里分布着大大小小许多营帐，应该就是这些什么联盟的聚集地。
这次前来堵截无梦的人，都可以算是一个大联盟。
林楚凡有些头痛，看来真是低估这群人。照着营地估算，已经一百人不止。
如果是这个规模，中间藏几个高手，几乎可以销声匿迹。
熊宝跟着假的林家姐弟，安顿在营地的边缘，木板搭建的小屋。
它若无其事地看着人来人往，暗中观察，发现他们的巡逻路线，还挺周密的。
虽然实力都不强，但仅依靠人数，就堵住了碎冰城通往北地的所有要道。
只要哪里的人手出现伤亡，就能确定遇到了目标。
制定这个计划的人，真是个天才。这完全就是用人命探路。
而且，对方应该是比较了解无梦的行事风格。
这次如果不是经历过重伤，还有林楚凡拖累，无梦说不准真的会一人一剑冲杀过去。
她可不是个爱讲话的。
姐弟熊三个，安静坐在木屋里，默默修炼灵力。
大概是他们不吵不闹不乱走，比较听话。傍晚的时候，孟寒专门过来探望，送了些临时做的肉干和饮水。
还叮嘱他们夜里不要外出。
黑灯瞎火的，巡逻严密。如果遇到不认识的人，很可能直接格杀。
林楚凡略显惶恐，满口答应下来，一再保证不会乱走。
等他欢送孟头领离去，无梦尝了一口肉干，喝了一口水。“肉干可以吃，水中有迷药。”
林楚凡悚然一惊，他差点就开始大快朵颐，险些中招。
他皱着眉头看师叔，“难道我们暴露了？不然，他为何大费周章，算计我们两个商户子女。或者，他是想绑票勒索换赎金？”
无梦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走江湖，第一要记住的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说着取出长歌剑，带着剑套绑在右腿，再用衣裙遮住。
忽然提醒道，“让熊宝化几块冰。把坏水偷偷倒掉。我们照常吃肉，吃饱了装晕，看他有什么阴谋。”
林楚凡照做，只是摩擦着枯木杖舍不得松手。
长歌可以绑腿上，这枯木杖太长，藏不住。
他忽然想起什么，“熊哥，你之前受的伤，痊愈了么？如果伤还没好，你可千万不要睡觉。至少，今天晚上别睡。”
熊宝刚化出两块冰，抬眼白了林楚凡一下。
楚凡郁闷，“你别不当回事儿！实话和你说吧，你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夜里，睡着了就会梦游，到外面抓东西吃。”
林楚凡抓住熊宝的耳朵，不让它躲。“就和之前在家里，后厨房闹鬼一样，那都是你做的。我和楚夕早就发觉，你每次受伤，都有梦游吃肉疗伤的习惯。但是，今天不方便，万一你再梦游出去，我们就暴露了！”
半信半疑的熊宝，看向无梦。
无梦小眼睛盯着冰熊，“他说的都是真的。就连前几天那个控火的，也是你梦游撞上，顺口了结。你难道不奇怪他的腿？”
『好吧，就连无梦都这么说，我就暂且相信了吧。不睡就不睡呗。』
熊宝点头认下。
几人依计行事，吃完东西，就都依靠木板墙睡着。
熊宝最浮夸，甚至开始打呼噜。
过了好一会儿，屋外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只听一个低沉的嗓子沙哑着。“都给我轻点儿，别把人吵醒。老大说，这次可是稳赚不赔的大生意。”
木屋本来也没有门，几个人进屋，抬着林楚凡扔到一平板车上，接着就是冰熊。
熊宝强忍着不醒来，这几个家伙，抓的它浑身痒痒。
一个声音问。“板凳哥，那个女娃娃要不要分开？”
最先开口的哑嗓子，也就是叫板凳哥的回道，“不用那么麻烦。孟老大已经上下打点，探问明白。这次找城主儿子的人，和雇咱们拦截无梦的人，其实是一伙的。”
一边说话，一边指手画脚。“把屋里的东西都带齐，做戏要做全。这个胖小子和熊，用来冒充城主大人的公子，正好他们都姓林，缘分啊！那女娃娃，待会儿找一把木剑，染成黑色，摆到她身边。她，就是咱们千辛万苦，拦下的无梦女贼！”
有一个好奇的小弟，支支吾吾地说着。“板凳哥，这些天附近有些队伍，已经这么做过了。好像找的不对，没拿到太多赏钱。”
板凳哥不服气，“那是他们蠢！冒充无梦都不知道用女子，还不配黑剑。”
他说着还恼怒的啐一口。“咱们大哥那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他早已打听清楚了，城主公子被人掳走的时候，身边也带着一只熊。咱们今夜只要把人送到地方，就能领到钱。都上车，一起过去还能快点儿。”
几个人说着都搭上平板车，一头牛拉着车，慢悠悠的走出营地。
算上领头的和赶车的，大概有八个人。
装睡的几个，心里可美。也算是歪打正着。
正愁着不能进城，也不知道谁在背后搞鬼。这些家伙就来演冒充的戏码。
走了约三炷香时间，旁边多了一驴车，吱吱呀呀的一道往前。
不远的地方传来人声，“那边的可是板凳么？你们孟老大又做成什么大买卖了？让我们见识见识！”
板凳不冷不热的，“哪有什么大买卖，不都是各家约定好的么。实在找不到人，就用假冒的送上去换钱。”
他似乎不太喜欢对方的人。
对方不死心，继续打探。“那你是谦虚了。这片儿谁不知道？孟老大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大事情。难不成，你们真的把那叫无梦的娘们捉住了？”
板凳不耐烦，“谁去抓谁才是嫌命长呢。这年头，敢单人独剑走江湖的，有几个是无能之辈？我们孟头说了，遇不到，才是赚钱的好时候。等哪天真的遇到正主，有多远就让我们弟兄滚特么多远。”
无人理会的嘲讽声。“孟老大也是浪得虚名，胆小鬼罢了。”
车轮继续往前，也不知是哪个方向。车上的林楚凡听着他们呛声，感觉孟寒是个有意思的。
虽然实力看着不高强，但是很明事理。还知道有些人他招惹不起，就是眼光不太亮，可惜了。
破车太慢，走了将近一夜，天都擦亮，才到地方。
两辆车都停在一处小山坳，里面影影绰绰有些人影走动。
看到来了车，一个黑衣蒙面人，拨开掩映的枝叶，走到跟前。
他对着众人低声问道，“你们是哪家队伍的？上次不是说过，假冒的就不必送来。你们想钱想疯了，不怕死么？”
这句话触动了两队人的神经，顿时吵开了。都说自己找到的人是正主。
他们心里有底，只要对方没找到人，就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只要他们还想继续借助下面的人帮忙，哪怕是找错了，也会给些银钱奖赏。
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劲儿。黑衣人叫停双方，“你们把林家公子，和无梦一起带来的？”
板凳一听来了精神，“对啊！大人，我们可是听说了，找这两人的都是你们。这不么，怕你们着急，就顺道全带来了。”
黑衣人略显迟疑，“你们先安静，在这等着。我去通禀首领。”
他说完，转身回到草木茂盛的山坳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出，见人就杀。
只听嗖嗖的飙血声，夹杂着几声惨叫。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平板车上，林楚凡冷汗满头满身的冒出来。
这次玩大了！
听着人数可不少，而且，比以前遇到的刺客专业得多。
杀人不废话，见面就出刀。
先前出来交涉的黑衣人，站出来回话。“首领，就是那边牛的人，已经知道，寻找林家三少爷和寻找无梦的都是我们。”
他说着走了几步，“这边车上有两个人，那边的车上有一个。如何处置，是否要验明身份？”
四周沉默了一阵，多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不用。不管真假，我们都当成假的处理。这次任务看似报酬丰厚，实则隐藏着大凶险。记住我的话，我们没有找到无梦，也从未见过林家三少爷，下面送上来都是假的。去吧，把车上的也处理干净。”
林楚凡此时十分后悔，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而且他们三个能不能逃出生天，还是未知数。
听到脚步声接近，旁边的无梦轻轻踢了他一下，大概是告诉他不用装了。又或者是让他继续伪装？
黑衣人似有所察觉，脚步停住。
车上昏迷的无梦，忽然翻身而起，单膝跪坐在平板车上。
她右手掏出一块面巾，左手扬起，射出一柄黑色木剑。
众人皆吓了一跳，反应不及，剑尖已经插入那个靠近的黑衣人脖颈。
无梦看都不看那木剑一眼，收回左手，轻轻带上面巾。
突然阵亡的成员，车上苏醒的少女，都让四周围着的杀手们难以接受。
他们齐刷刷抽出刀剑，直指平板车。
一个戴面具的，大概就是首领，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杀我手下。”
无梦也不理他。
她只缓缓起身，戴着面巾保持站立，环视四周。
在场约有二十多人，面具人应该是个高手。
其余人等，应该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看其握剑的姿势，应该也是专司暗杀行刺一类。
再看地上倒下的尸体，果然都是一刀致命。
面具人不死心，非要问出点什么来。“故弄玄虚。我等早已见过你容貌，现在遮挡，不觉得太晚么？”
林楚凡看不下去，帮忙解释道，“她不是怕你们看。反正见没见过都一样。她只是防着，一会儿你们的脏血，不小心溅到她脸上。”
他想明白了，眼看就要动手，他离无梦这么近，定然无法幸免。还不如直接站出来，有些风度。
熊宝继续装睡，表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熊，甚至就连轻微的咕噜声都没断过。
林楚凡甚至怀疑，它是真的睡了。
无梦撩一下裙摆，顺势取出长歌剑。“戴面具的归我，其他人归你。”
她说完也不等林楚凡反应，飘起身子，朝面具人飞掠过去。
面具人吃了一惊，却仍指挥若定。“墨剑无梦？竟然真的是你！去几个人，抓住车上的孩子。其余人结阵，随我拿下此贼。”
林楚凡听到他这么喊，就知道躲不过。
他赶紧拿起木杖，灌入很少一丝灵力，打算先示弱。
他还不忘捅一下熊宝。“赶紧起来，别一会儿睡梦里被人砍死！”
一人一熊背靠着背，站在平板车上，看着四周，差不多一样的黑衣人。
林楚凡又开始吸引仇恨。“你们这些人，大白天也黑衣蒙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就是杀手么，至于这么嫌弃自己？”
那边无梦已经和面具人交手。
面具人抽出一柄长剑，与无梦对接两招。无梦借力落到旁边的树上。
面具人指挥手下将树团团围住。
无梦墨剑归鞘，伸手扯过一根树枝，撸下上面的叶子，天女散花一样，随手扔出。
带着清晨露水的树叶，纷纷飞向结阵的黑衣人。
顿时左手边的一群人纷纷重伤倒地。剩下站着的两个，也是勉强才挡住树叶飞镖。
反观平板车。
这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见了满地鲜血，打打杀杀的，它竟然不跑也不闹。
另一边的驴车，已经阵亡。车上的倒霉鬼们，到死都没醒过来。驴也被顺手宰了。
林楚凡和熊宝，一人应付一边，对着四个杀手打得叮当有声。
枯木杖居高临下，轻易就能拨开从下向上的刀剑。
熊宝拔出长指甲，也能依靠力气与刀剑硬撞不落下风。
面具人已是骑虎难下。
他早听说过，雪域长歌年纪尚轻，虽然资质不俗，但是修为尚浅。
可是，看刚才摘叶伤人这一手，俨然已步入灵月境界。
虽是刚过门墙，却也今非昔比。境界已不在他之下。
他若再带这些手下围攻，就是自取其辱了。
倒不如打发过去，捉住那孩子，令对方投鼠忌器。“你们都去抓那孩子，那只熊也要小心。”
面具人挥手退了随从，自己提着剑，双目紧盯树上的无梦。
唯恐她故技重施，偷袭众人。
这倒是他想多了。
无梦伤后初愈，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顽强。
她刚才略施小计，就是不想被多人围攻。拖久了，她中气不足的事儿难免会暴露。
如果只是和面具男单打独斗，她有信心不败。无梦借着刚才的震慑，趁机恢复一些灵力。
此战，不急于一时。
平板车前面的牛，见到一群人提着剑奔跑过来，终于想起害怕。
它猛地调转方向狂奔，把车上的林楚凡摔了下来。
熊宝好在指甲够长，是可以抓牢车板的。
但楚凡已经掉下去了，它一个留在车上用处也不大，也就跟着跳下，落在楚凡身边。
围攻的四个人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牛突然发疯，谁也没抓住机会下手，悔之晚矣。
瞬间，又一群人围了上来，大约二十来个。但包围圈却不大，同时最多有五六个人进攻。
他两个暂时还能应付。
高处优势不见了，林楚凡继续他的棍法道路。
他借着长兵器优势，连消带拨，扰乱敌人进攻的方向。偶尔还会造成刀剑相撞的乱象，也算稳住阵脚。
熊宝的身高就是劣势了。
它也不强求什么势均力敌，只要躲开刀锋剑刃，伸着长指甲，专挠对方下三路，出其不意致残三人。
这下，对方更不敢一拥而上，否则彼此之间，有些妨碍躲避。
看到平板车这边僵持，两位高手都有些安心。大概，都对自己很有信心吧。
无梦率先动手。
她双足先后猛踢在树干之上，身子绷直，就像一只鱼鹰，俯冲而下。
长歌剑漆黑的剑锋，就是鹰隼，直追面具人的头顶而去。
她身后，更是带着几片叶子，灵力裹挟之下，也兜兜转转向前猛飞，如同之前的飞镖。
面具人见对方俯冲而下，赶紧前后分腿，弓步抬剑上扬。他将灵力注入剑身，隐隐有些光泽。
同时，后退的一只脚踏地格外用力，震起几颗碎石，缓缓飘起。
双方瞬间相遇，碎石打在无梦身上，砰砰作响。
她有灵力护体，伤势不重。
树叶也先后撞在对方身上，划破了衣衫，但不见血，应该是还有内甲。
两剑相交，一明一暗，一长一短，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具人认为，只要这一招挡住，之后不给她上树的机会。缠住她在地上交手，辅之自己操控土石的灵力，无梦可擒。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一声嗡鸣从自己剑上传来。
长歌剑灵力充盈，剑锋更拔出一尺，瞬间穿透面具人持剑小臂。
一股鲜血喷出，浇在他脸上，还是热的。
无梦并不恋战，借两剑相击之力后撤，落在一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