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视角
陆言安望了眼容芷若的发旋，开口道：“一点也已经足够了。”
他注意到容芷若放松下来的肩颈线条，这种感觉异常美好。
哄着她，让她高兴，自己居然也会这样满足。
走到电梯间，容芷若抬手接过他递过去的购物袋，已经能够自然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了。
他说了没事。
手指却异常怀念起方才两人接触时的微微摩挲。
在网络上，他是l。
他可以倾听来自“绒小姐”的喜怒哀乐，但是在现实中，他是他的上司，迫于很多不可抗力的原因，他不想太早吓到她。
在得知她自己要一个人过节时，他想要陪在她身边的那股欲望，简直快要冲破大脑。
除夕那天深夜，在零点的钟声到来之际，他为容芷若送上了新年的第一声祝福。
因为体会不到亲情的温暖，他缺席过多次春节的年夜饭，父亲对他也已经没有太多要求。
他给出的理由是刚刚接手“a story”公司，还有很多冗杂的事务需要处理。
父亲连一句“工作繁忙，注意身体”的场面话都没有说出口，而是在电话中以一种冰冷的姿态说道：
“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他屏住呼吸，“抱歉”两个字差点就要下意识说出口。
他居然如此脆弱。
在父亲的面前，那些对外强硬的姿态瞬间溃不成军。
缓慢吐气后，那边已经传来挂机的声音。
陆言安开车疾驰到容芷若所在的小区。
容芷若所在的那个窗口，正盈盈闪着暖黄色的微光。
她正在屋里看春晚。
尽管从十几年前开始，传统春晚就已经汇集了越来越多吐槽的声音，其他卫视独具创新的节目也吸引了更多年轻人的目光。
但在容芷若的心中，春晚始终只有那一个央视出品。
因为小时候的除夕夜，你能看到的只有其他卫视转播的央视春晚。
她记得奶奶永远只看半个小时，身体就已经困倦了。她会把音量调小，给奶奶掖好被子。
在十点左右奶奶醒来起夜的时候关掉还没放完的春晚，收拾一番后和她一起挤进温暖的被窝。
这是独属于她的除夕夜。
拥有着不能被代替的思念和回忆。
她经常会在第二天的重播里看完后续的节目，完整的春晚对她而言是这样的。
现在孤身在出租屋内，她可以尽情地看到零点结束。
十一点十三分，陆言安站在楼下，顶着凌冽刺骨的深冬夜温，用树枝在雪地上划拉出新年快乐的字样。
容芷若所在的小区是著名的h漂集结地，因此在这新年到来的时刻，显露出格外的清寂。
他将树枝扔掉，重新坐回了车内。
暖气将他身上的寒意烘干，他的理智也渐渐回笼。
凭着一腔热意赶到了这里，他做出了十分幼稚的行为。
很难说，他对容芷若究竟是含着怎样的情感。
如果是喜欢，他为什么不敢对她展开大胆的追求？
他完全可以将名车名包双手奉上，如果她想要节日汇款，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输入那些暗含深意的数目。
陆言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开车驶离现场，在离她较远的一处空地停下。
安静地等到零点，为她发送祝福。
l：【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容芷若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手机。
她刚想给l发送同样的话。
绒毛：【新年快乐！好巧，我正想给您发。】
l：【今晚你还没有给我发消息。】
绒毛：【对，我一直在看春晚。】
容芷若一边说，一边走向窗台，她习惯性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以便她能够分享点什么给l。
她一眼就瞥见自家楼下的几个大字：
“新年快乐”。
笔锋苍劲，像是用了不少力道。
她惊讶地发送给l。
绒毛：【图片】
绒毛：【您看！不知道是谁写的，正好就在我楼下的位置。】
l：【也许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容芷若拿着手机，靠着窗台笑了起来。
绒毛：【尽管知道您只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很想认真地回答你，我不认识写字这么好的人。】
l：【写的很好吗？】
绒毛：【是啊，您仔细看看，我手机像素可能不太好。】
陆言安坐在车内勾了勾嘴角。
l：【没关系，很清晰。】
按了发送后，他心想，她好像很需要一个像素高的设备来记录生活。
或许，他可以在公司内部开展一个抽奖活动，将她喜欢的东西以这种名义送出。
陆言安计划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要送出的礼物清单。
果然，作为一个商人，他还是习惯以这种物质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容芷若此刻并不知道陆言安的存在，她只是莫名感觉到l的心情也很不错。
于是她分享了另一件事。
绒毛：【正月初八正式上班，我买好了后天的票，回一趟老家，到时候会给你看看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l：【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回家要做什么吗？】
容芷若想了想，以一种模糊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绒毛：【去看看奶奶。】
l：【好的。】
陆言安没有想过这几个字下饱含的悲伤意味。
他知道容芷若无父无母，但没有想过她的长辈也已经离她而去了。
奶奶这个形象对他来说很陌生，因着小时候她对他的一次溺爱被父亲看到，让陆言安后面再没怎么见过她。
他五岁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因病而逝。
陆言安连夜查询了容芷若的员工登记表，找到了她的户籍所在地。
位于徽南，是一片景色秀美，但经济欠佳的地段。
好在那边有一处名胜古迹享有盛名，他顺利订到了机票。
在国际机场落地后，再打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前往容芷若所在的小镇。
陆言安将一切都安排好，等他缓过神时，自己都惊讶了。
他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做什么？
到了那里后，他除了在酒店用电脑办公外几乎别无选择。
长久地在车窗外凝望了一会后，陆言安心里很清楚——
他就是想离她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