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今天就很想
她正看着前方发呆。
陆言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除了破旧的小区和愈下愈大的飞雪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他再次观察起容芷若。
她的面容干净素丽，沐浴后的肌肤白皙透亮。温暖的车厢灯光下，她显得那样柔软细腻，是陆言安很少看见的那种类型。
容芷若的身上，有一种近乎赤子般的纯真。
像一个刚刚出生的稚儿，又像一个未被雕琢的上好玉石。
她很漂亮，她自己却对此浑然不知。
“放年假的这些天要回哪里？”
容芷若从想象中苏醒过来，她缓了一会，眨了眨眼说：“就待在h市。”
“你的户籍不在这里。”
“嗯，老家在江南那边。”
“没抢到票吗？”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容芷若心里的负担也渐渐放下。
也许是晚风太醉人，也许是雪夜太静谧。
她敞开心扉，说了那没有填在员工登记表上的详细信息：
“我是孤儿，没家可回。”
车内沉默了一会。
陆言安岔开了话题，他淡淡说道：“我想起后座有伞。”
“那，借？呃，要不，我直接跑过去吧，没多少路。”
容芷若的提议被陆言安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在车里并没过太长时间，地上就已经堆起一层薄薄的积雪。
寒风中，陆言安撑伞，将容芷若送到了楼下的电梯间。
他很有礼节，并没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两个人肌肤未触，但亲密的姿态和过近的距离也让容芷若感觉到了一阵心跳加速。
她低头，不可避免地观察起陆言安撑伞的右手。
他的掌心看上去宽厚有力，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陆言安自带的严苛属性和一丝不苟的态度从他那修剪整齐的指甲处就能窥见。
这让容芷若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她惯于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
很多男生表面干净，却指缝藏垢，指甲留太长，这些经常令她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陆言安精致流畅的下颌线，心里忍不住又冒出一个念头。
他真的太完美了。
“谢谢陆总。”
容芷若一边说，一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没事。”
陆言安注视着她，随后轻柔地拂去她发丝上的雪粒。
北方干燥，雪融的也慢。
如果是在容芷若从小长大的地方，雪粒可能在陆言安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就化成冰水了。
想到这里，她不合时宜地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陆总，我在这坐电梯就可以直接到家了。雪天路滑，您出行注意安全！”
容芷若鞠了一躬，态度极为端正。
“好的。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陆总。”
陆言安的背影渐行渐远，容芷若这才发现自己嘴角的微笑居然一直没落下来。
走进电梯，在幽闭的空间里，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陆言安既然有伞，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借给自己呢？
他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
容芷若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地走回自己的小窝。
舒服地缩在床上后，容芷若打开了电脑，准备追几集番剧再睡觉。
尽管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但她是熬夜达人，这个点对她来说不算晚。
找到一个适宜的姿势后，手机消息提示音却响起来了。
容芷若本来不想在意，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或者其他熟人的简讯，她都可以无视。
毕竟已经开始放假了。
但它来自l。
这么晚了，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容芷若皱眉点开聊天框。
l：【晚上好，“a story”似乎开始放年假了。】
绒毛：【您消息接收得太及时了，确实是这样。】
l：【还有一个消息，我参与了你们的第二个项目计划。】
容芷若立刻关上电脑，认真地看起了l的回复。
绒毛：【您是说？动画剧？】
l：【对。】
哇！
容芷若惊讶不已。
这得是什么样的大公司啊？
她有点好奇，但是本着礼貌的态度，她没有追问这个关于l隐私的话题。
l：【第三个任务即将发布，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渡过一个完美的假期。】
容芷若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他没有忘记两人的约定。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但l给她的感觉还是和从前一样，成熟包容，严肃的同时又自带一份独特的温柔体贴。
绒毛：【好的。】
绒毛：【你放假了吗？】
打下这几个字后，容芷若有些隐隐激动。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他也放假又怎么样呢？
不能见面，线上的娱乐模式和l联系在一起又让人感觉有点不协调。
容芷若在心里默问自己，得出结论是：
她很孤独。
哪怕只是聊天，她也很想有个人陪着。
l：【和你一样。】
l：【我并不保证全天有空，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工作介入。】
绒毛：【什么？】
手比大脑反应更快，容芷若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l：【这段时间里，生活中的点滴小事都欢迎你分享给我。】
绒毛：【可是为什么呢？】
l：【你在网络上的实践，可能会帮助你反馈到真实生活中。】
容芷若明白l的意思了。
他的理由确实让人无法拒绝，一开始也确实是容芷若请他帮助自己改变。
l又添了一句话。
l：【这不是任务，一切都出于自愿。】
尽管l给她的选择空间很大，可容芷若还是从中品味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
主动给他分享日常。
这明明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或者不是情侣，是自己的“crush”。
但l的语气太平淡了，甚至礼貌客气到一种疏离的程度。
让人很难不怀疑是自己的直觉出错。
容芷若纠结着想了一会，还是应下了。
绒毛：【我愿意。】
l：【好。】
l：【我今天就很想听到你的分享。】
他以句号结尾，没有用问号来给容芷若任何拒绝的空间。
这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l的强势。
可是容芷若并没有感觉到冒犯，相反，她发现自己被一种奇迹般的爱意所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