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巡天陨落
两只羊首魔冲向那几名术士，这些术士基本上都只待在辉耀会里研究奥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从头到尾无不散发血腥扭曲与恐怖的东西。
一名老术士慌忙念出一串术语，一串紫色的闪电击中了一个正扑向他的羊首魔，它受到重击，坠落般地扑倒了老术士。
另外几名术士什么都没有顾及，连忙屁滚尿流地向走廊另一头跑去，但另一只羊首魔如疾风般扑到他们身后，一道又一道飞溅出的血流喷在走廊上，不多久，地上只剩下几具尸体。被电击的羊首魔摇着脑袋爬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给了老术士最后一击。
两只羊首魔刚开始享用尸体，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督军小队出现在拐角处，虽然说这些督军也几乎没经历过战斗，更别提和魔物战斗了，但他们毕竟曾是军人中的精锐。
几个人向魔物发出一阵火球和闪电，两个魔物来回闪避着冲向他们。
很快，一只羊角魔的后腿被法球击中，整条后腿直接被轰飞，接下来又是两道闪电击中了它，它重重摔在地上，边挣扎边发出骇人的哀嚎。
另一只羊首魔躲开了所有攻击，已经扑到督军阵列的头顶，突然一个冰锥直直地从什么地方飞来，径直刺进它的左胸，它被击飞出去，马上又怒吼爬了起来。
“唤冰术。”一个稳重的声音从督军们身后传来，紧接着十几根硕大的冰锥他们身旁擦过，准确地射向倒地的羊首魔，它当场被扎成了闪着光的晶莹刺猬，绿血汩汩地涌了一地。
督军队长从他们身边挤过，从手掌的法阵又射出几根冰锥，直到那只羊首魔的头颅已经血肉模糊得不成样子，方才作罢。他指着另一只失去后腿的羊首魔说：“这只不要杀，把它电晕以后捆起来带回去。”
队长率领的另外几名督军也从后方赶来，看样子刚经历过一番血战。又是几道闪电击中了羊首魔，使它彻底晕了过去。督军们终于可以有时间喘息。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一名督军急切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队长说：“我刚刚在典籍室巡逻，突然听到几声巨响。我赶来的时候才看到这些怪物。难不成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督军们现在还处于被袭击的困惑中，他们不知道王都中怎么会凭空出现魔物，即使是王都的郊区，也很少有小型魔物出现，而现在起码有十只魔物凭空出现在王都辉耀堂的中庭里。
十分钟的时间里，辉耀堂的光焕塔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没有人能说得清这是怎么回事。
队长手持法阵，握着佩剑向那只活着的羊首魔走去。他正准备动手时，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照亮了整个走廊，他迎着光看见一个手持双刀的人影，所有人都内心突然亢奋起来，但他却有种怪异的感受。
“剑圣……是剑圣！”一名督军兴奋地叫道。
此时剑圣姬羽白停下脚步，握紧刀压低身体，几名督军突然感到一丝恐惧。
白光闪过，一道银光划过队长的后颈，姬羽白瞬间出现在队长的身后，又瞬间消失。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白光又向他们闪过来，霎时间一个个督军如木偶般倒下，姬羽白飞速穿梭并挥舞着双刀，几秒钟的时间，一支督军小队全部倒下。
“你，你是剑圣！你为什么……”
姬羽白翻身踢飞了最后一名督军，他身躯重重砸在墙面上，倒地不起。姬羽白收起了刀，注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悲伤。
他从尸体旁绕过，走到一息尚存的羊首魔身旁，蹲下用手按在它的羊角上，一股圣奥能涌入它的身体。它的腿开始缓慢愈合起来，它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爬了起来。
他对它还有另一具羊首魔尸体说：“吴剋，吴维，你们受苦了。”
几只中型魔物从走廊拐角处出现，又跟着姬羽白一起跑向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大门十分气派，大大的门板上用金板雕刻着浮雕，浮雕上的画响涩难懂，由一条条流动的线条组成，让人感到古怪。
姬羽白把手放在门面上，一股又一股圣奥能从他手中奔涌到门上，又沿着门的纹路扩散开来，门发出了些许金光。魔物们紧跟在姬羽白身后，紧紧盯着门上的画，在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吟声。
姬羽白突然抽开手向后闪去，一团火球砸向他原本所站的位置，轰飞了一只罴魔，染着火焰的罴魔又砸中一只狼妖，双双殒命。魔物们立马溃散开来，向着走廊另一头走来的人吼叫着。
姬羽白看到那人，凄惨地笑了一声：“羽黑，你怎么在这。”
姬羽黑手持长刀，双目中燃着怒火，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他们，蓝色的奥能在他体内喷发着，他站住面对着姬羽白。
“你是什么怪物……不，你是姬羽白。”姬羽黑喘着粗气，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说！”姬羽黑怒吼一声。
姬羽白收回了圣奥能，闪耀的光芒从他身上褪去。他褪下了剑圣装束，苦笑着，眼神十分绝望，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没时间跟你解释……不要拦着我，好吗？”
姬羽黑迟疑了，但他又立马上握刀摆出了架势，一股强大的奥能把所有魔物压在地面上，它们痛苦地艰难支撑起身体。
这是独立奥术“屈王之威”
“既然你入了邪门，那我就亲手斩杀你。”
姬羽黑面目狰狞地飞快地冲向前。
“不，相信我！”姬羽白绝望地喊着，拔出刀挡下姬羽黑迅疾的一刀。他挡下姬羽黑暴风般的攻击，艰难地说：“停下，我告诉你真相……”
姬羽黑的攻势越发迅疾，他不断以身体为轴旋转着，在姬羽白身侧的死角一又一次出现，又突然跳开，接连不断的攻击接踵而至，一刻不停地砍向姬羽白。
姬羽白咬着牙不断防卫着，刀身相接的声音连成了一串。姬羽黑是颎武士团轮刀流大师，他的剑术几乎无人可以招架。
姬羽白无奈释放了圣奥能，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姬羽黑勉强挡下一刀，倒退两步，姬羽白退到门前，神色凄惨地注视着他的亲兄弟。姬羽黑再次摆出了架势，冷笑一声，怒视着他。
姬羽白低沉地说：
“……这扇门的里面是你不知道的真相，只有你亲眼看到了才会懂得。”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三个字：“相信我。”
姬羽黑停顿了一会，他转眼看向地上浸在血中的督军尸体，再次握紧了刀，说：
“除非你杀了我。”
突然几声铁器相撞的声音爆发出来，姬羽黑招架下了瞬间闪来的姬羽白，但他知道已经晚了。
他的胸口爆发出一道血痕，姬羽白出现在他身后，几滴血从他手中的双刀上滴下。
姬羽黑终究只是凡人，无法与拥有圣奥能的剑圣匹敌。
姬羽白身上的光芒黯淡下来，他扶住了倒下来的姬羽黑，把他放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再次向大门跑去，姬羽黑无言地注视着他弟弟，眼泪从他眼角里流淌下。
姬羽白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放出一个巨大的奥术法阵，几束粗壮的金色闪电轰撞在法阵上，他被逼倒退了两步。
一个身着红衣的人出现在门前，手指间再次放出闪电，原本匍匐在地上的魔物们被直接轰击成了焦炭。
那个人是辉耀会的教主兼帝国大术师，梁崇道。
他停下了法阵的释放，皱着眉对姬羽白说：“孩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姬羽白爆发出全身的圣奥能，耀眼的白光从他眼中迸射出来。他眼中没有了悲伤，充满怒气，说：
“你也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你用不着装得这么大义凛然。”
“孩子，你被异教徒给蛊惑了，看看你现在多么疯狂。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可是剑圣啊。”
姬羽白冷笑一声，说：“没错，我是被蛊惑了。我被你蛊惑了一辈子。”
他突然化作白光冲向梁崇道，梁崇道一抬手，一堵由闪电组成的墙挡住了姬羽白，十几根由金色光芒交织成的锁链从一个法阵中射出，冲向姬羽白。
姬羽白从掌心召唤出一阵密集的岩石飞弹，打飞了锁链，他退开几步又施展出奥术，一个巨大的蓝色法阵出现在他面前，一阵海浪汹涌着从法阵中喷涌而出，淹盖了大半个走廊，冲向梁崇道。
梁崇道收回了闪电，同时放出了狂风和野火的奥术阵，一堵厚重的火墙席了他身前的整个走廊，和海浪碰撞在一起，雾一般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高温气流冲向了他。
海浪和火墙消失了，一道白光突然从水汽中闪过，梁崇道连忙轰射出几个金色的巨大法球，法球轰碎了墙壁，但什么都没有击中。
姬羽白突然间闪现在他身后，双刀齐下劈向他的后背。梁崇道此刻没有时间继续吟唱术语，他的生命也会随着刀的落下而消逝。
“屈王之威！！！”
姬羽白突然被压垮在地上，远处的姬羽黑向他张开手掌，疲惫不堪的姬羽白无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脊梁。他仰起头看了看梁崇道掌中的奥术阵，然后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姬羽黑，惨淡地挤出一个微笑。
宣告死亡的雷电贯穿了他的身体。姬羽黑闭上眼，在电流的爆鸣声中昏了过去。在他身前，帝国第二十六任剑圣就此陨落。
姬羽黑惊醒了，他在湿润的石砖街旁爬起身，头顶天域省的浩瀚星空闪亮着，他的脸颊划过一滴眼泪。
他抬起头看着象征历代剑圣英灵的武神星，在明星的白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