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义
“民妇也能作证！”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削弱的身躯，踉跄的往堂内闯来，被侍卫拦在堂前，“阿娘！”裴夏跑向夏金桂，娘亲身子本就孱弱，这段路程怕是拼了命的跑过来的，裴夏心里一酸，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放进来。”胡大人一声令下，侍卫收起兵刃，夏金桂支撑不住跌坐在地，裴夏赶忙扶着，“阿娘你怎么跑过来了！”“阿娘怕你被欺负，就跟着来了，夏夏乖，不哭，阿娘在。”裴夏看着眼前已经呈一丝老态的娘亲，这娃娃定是上辈子积善行德，才拥有这么好的母亲…反观自己穿越过来这一个多月，都是安然的接受着家人的照顾与爱护…时不时还抱怨怎么老喝粥…却不曾想过父亲母亲更是只喝了点粥水…裴夏抱着瘦骨如柴的母亲，心里暗自发誓，她要让这代的父亲母亲至少能吃饱穿暖！不枉来这一趟！
“民…民妇亦可作证，小女所见也是民妇所见，如有半句虚言，民妇愿遭天打雷劈！”撑着一口气说完，夏金桂便晕了过去，“阿娘！阿娘！叫大夫！”裴夏哭喊着，希望能有那么个人能伸出援手，君洌收起玩味，低头示意身边的随行，随行点点头便从侧门走出，胡大人下令将夏金桂扶至内室，待大夫前来诊断。
回到审理，路南延全程跪着已有点犯晕，嘴里一直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此时仵作也尸检完毕，来到正堂报告。“拜见大皇子，胡大人。”“不必多礼，尸检结果如何？”
“回大人，死者只有脑部受到撞击的伤痕，身上并未有斗殴或推搡留下的痕迹，且死者生前已然气数已尽，发疯只是暂时的回光返照，吃到粮食想来是死者生前唯一遗愿，所以才会拼了命的抢人粮食。”
真相大白之际，堂内唯一开心的是路南延，正义不会缺席，但死者确实惋惜，气数已尽固然是老人家命数已到，但粮食的问题已经严重到此地步，甚至是诈尸也为一口饭吃！老赖头的死像是给众人提了个警钟，如若粮食问题不解决，早晚有一天，这个国家所有人，都会疯。
堂内三人沉默不语，看透事情本质，却又无可奈何。“大夫到了。”随从弯腰在君洌耳边低语，君洌点头，随从便带着大夫朝内屋走去。
“啪！”胡大人又一次拍案，“此案件事件清晰，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宣布，路南延无罪，当庭释放！”路南延站起身，抓起裴夏的手，“夏夏！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这遭怕是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裴夏被晃的脑袋发沉，君洌起身走到裴夏身边，扯开了路南延的手，眼前这小子估摸着十七八岁，看起来像个老实本分的，身体强壮，但脑子似乎不太聪明。路南延被扯开后一度以为是自己失了礼，连忙俯身叩拜，“你既已无罪，便回去吧。”君洌下令，路南延起身离开，此时堂外的人群均已散去，裴夏想起什么，撒腿就往内屋跑去。君洌收起停在半空的手，嗤笑一声，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也想抓抓这小丫头的手，倒是让路南延先占了便宜。
“阿娘怎么样了？”裴夏急切地问，大夫收起施针的木箱，缓缓道：“夫人本身身子羸弱，加之剧烈奔跑且内心郁结，导致一时攻了心便晕了过去，老夫已经施针，待人醒后补充水分和营养，自然便好了。”“谢谢大夫！”
送别大夫，裴夏守在床前等娘亲苏醒。
“咕噜咕噜…”此时寂静的内屋突然想起一阵肚子叫唤，裴夏摸摸肚子，可不是吗，这一早起来早餐也没吃就闹了这么一出，弄到现在也已过正午，早饿的不行了，胡大人见裴夏快蔫过去了，示意下属去备些餐食。君洌见状不忍皱眉，粮食的问题迫在眉睫。
“姑娘去前厅用膳吧，夫人这边会有下人看着。”胡大人扶起裴夏，裴夏看了眼娘亲，气色已逐渐恢复，便也安下心随胡大人往前厅走去。
三人坐下，桌面已摆好两个馒头、两叠小菜和一些糕点茶水，不愧是当官的，伙食是比普通民众好多了，自己在家只能省着喝点粥水和咸菜，最好的也就是早上那枚鸡蛋了，还没来得及吃…
“胡大人，本宫前来找你是因为…”君洌话还未说完，便被胡大人抬手打断，看了眼正狼吞虎咽的裴夏，君洌笑笑，“无妨。”她一个小丫头哪懂朝廷政务。此刻裴夏的小耳朵却以立了起来，嘴里还在吧唧吧唧啃着香甜大馒头。
“胡大人，本宫就直说了，如今国库已然耗尽，存粮也基本耗空，怕再这么下去，这个国家会因没有粮食陷入饥荒，延伸出来可能会有瘟疫等问题，所以我想…”
“大皇子直说便是。”
“本宫想带着子民举国搬迁。”
“咳咳！”裴夏拍拍胸口，她还以为这大皇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合着就是处理不了问题就逃避问题，虽然搬迁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但这相当耗费人力物力，最关键的是古君朝历代与农业为伴，祖辈都是依附着这一亩亩田地生活的，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劝动老一辈的民众…君洌眼神严肃坚毅，似是打定了主意，看来是靠着国库最后一点积蓄想着东山再起…但哪有这么容易。
“本宫知道胡大人在群众里颇具威望，还请胡大人能帮着劝劝。”君洌抬手作礼，胡大人赶紧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如若没有其他办法，那下官愿意听从大皇子安排。”
裴夏咳嗽两声，“我想喝水。”胡大人指指桌面的茶水，“我不要喝这个！茶水不好喝！我要喝后山的水，甜！”裴夏挥舞手臂撒娇，看似是在无理取闹，眼神却偷瞄君洌，快反应过来啊！她都在明示了！君洌喝了口茶水，甜？因为旱灾平日喝的水都是已成一股泥土味，哪来的清甜的水？灵光闪现，君洌拉起裴夏的手便匆忙离开，赶往平山村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