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细枕黄粱
家入硝子赶光里的病房时, 之前因为听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动静产生的不妙联想已经消失了。
十多年的共事相处时让家入硝子足够了解五条悟，五条悟『性』格虽然烂了点，但还不至于己的学生做出么道德败坏的事。
且事情的原委她也猜出了个大概。
光里使用术式留下的后遗症有些严重, 身上崩裂的伤口愈合后还留下了很多道金『色』的, 疤痕状的痕迹。
据光里所说，以前他试着使用最终术式时的痕迹没有这么明显，人好了以后痕迹就消失了。但现在可能产生了异变，质地特殊的疤痕不仅变得明显, 还久久不褪，甚至还会发疼, 导致光里养了两天还不能离开医务室。
家入硝子猜测五条悟大概就是在帮光里解决术式的后遗症，六眼在咒术方面不要太好用。
只是在家入硝子推开病房门时，入眼的一幕仍然让她产生了立刻报警的冲动。
只见病房内, 人高马大的白发男人正将身材纤细瘦弱的黑发少年压在身下，黑发少年痛呼断断续续, 雪白单薄的身体如离开水的一尾鱼般不断挣扎，被男人一只手牢牢按下所有抵抗。
男人的另一只手缓慢的在少年颤抖的脊背上滑动，手下凭空出现的咒绘制出的黑『色』咒纹落少年背上, 与少年背上的金『色』疤痕两两抵消……
咒纹与疤痕抵消时的反应很大, 这些金『色』疤痕实际上是光里术式的泄。五条悟将疤痕『逼』回了光里体内, 术式缺失后重新补全然不好受, 他按住光里就是为了不让光里挣扎时打断这个过程, 否则再续上会更痛苦。
如果这里为止，只看五条悟动作的话, 还不至于让家入硝子产生报警的冲动，毕竟五条悟的确在办正事，还是光里来说有益的事。
但是视线移五条悟的脸上时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这家伙那张十年不见变老的帅脸上正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 让观者无端觉得有些肉麻，眼神也又专注又热切，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师看己学生的表情。
家入硝子抑制住了冲动，抬手敲了敲病房门，提醒那个明明发现她来了，无视她的人。
这时五条悟替光里消除疤痕已经进入了尾，他落下最后一道咒纹，看着光里脱的彻底趴下不再挣扎，才松开了按住光里的手，不慌不忙的从旁边柜子上拿了条干『毛』巾，帮光里擦背上的汗水。
“结束了吧？”家入硝子走进病房，盯着擦个汗动作也细致小，仿佛在做么重要事情的五条悟。
“嗯，结束了，腿上的刚才也弄完了。”五条悟一丝不苟的为光里擦汗，每一寸肌肤不放过，认的可怕，回答家入硝子的问题时也没抬头。
“那光里就交给我吧，底下复活的虎杖同学还在等着你呢。”
五条悟动作一顿，这才抬头，看着家入硝子哈的笑了一：“也，差点忘了悠仁。他的死亡报告就拜托你了哦，硝子。”
“上面隐瞒吗，可以。”家入硝子答应得很利索，脸上的催促之意也很明显。
五条悟听了之后，俯身低头，在光里耳边道：“光里也要帮忙保密悠仁的事哦！”
光里虚弱的应了一，强撑着开口：“我不会任何人说的，五条老师。”
“嗯嗯，光里是个好孩子。”五条悟轻轻『揉』了『揉』光里的头，才起身离开。
家入硝子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扭头看了看他在临走前还不忘拎起被子盖上的光里，里一突，不妙的预感又涌上了头。
应该不会的……
五条的道德底线再低也不会他的学生出手。
之前家入硝子是很相信这个结论的，可现在她不敢确定了。
咒术师是疯子，量来源是身的负面情绪，根本不能以世俗的常理来看待，越强的术师疯得越厉害。
现代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也不是例。
所以了那个时候，道德这玩意儿五条悟有用吗？
“星见——”想要提醒光里的家入硝子思绪一顿，转念又想也许是她误会了，五条悟这个人一向没有距离感，她多说可能反会弄巧成拙，话语便戛然止。
“家入老师？”缓了不少的光里透过被汗水打湿的镜片，抬头看向床边站着的家入硝子。
“身体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我再缓一会儿就好了。”光里答道。
“那等你缓过来后，来做个检查吧。”家入硝子叮嘱道。
“嗯。”光里点头应下。
——
那天医务室的事情过后，光里恢复正常和同学一起上课前，五条悟又打着解除身诅咒的名半夜找上光里，再次强调让光里不要把虎杖悠仁还活着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他想让虎杖悠仁在交流会当天再出现，一鸣惊人。
彼时再一次被五条悟从睡梦中惊醒，困得要命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五条悟的光里：“……”
“虎杖的事我答应过老师会保密的，您也不用我讲解您的计划。”光里很是无奈。
“老师这不是想让你悠仁的处境放吗？他现在很安全哦。”五条悟一脸正『色』的握着光里的手，谁也看不出来他里在暗爽，因为光里『迷』『迷』糊糊的忘了戴上那个该死的咒具眼镜。
不，光里只是他时不戴眼镜的话，那就太棒了！
“我相信老师您会保护好虎杖的……”说着光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习惯『性』想抬手捂住嘴时，才发现五条悟正抓着他的手。
五条悟面不改『色』的松手放开，嘴上还正正经经的说：“嗯嗯，光里这么相信老师，老师的太感动了！”
见光里已经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坐在光里床沿的五条悟立刻起身：“夜很深了，老师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哦光里。”
今夜窗的月亮很圆，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照亮了杵在床边的五条悟半边身体，另半边还沉浸在室内的黑暗里。
五条悟的身影半明半暗，眼罩下的视线还锁定着床上的光里，无端让光里觉得有些惊。
光里不明白五条悟为么还不走，被他盯得越来越发『毛』的光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老师也晚安。”
五条悟胳膊动了一下，月光下的嘴角也勾了起来，他的音忽然变得甜腻：“那老师走了哦。”
“嗯。”光里点点头，终于如愿的看五条悟打开窗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光里松了口气，疲惫『潮』水般涌了上来，他重新躺下，睡着前里只想着，幸好这次五条悟没又拿钥匙开门。
不过五条悟是怎么从上锁的窗户进来的这一点，光里二天彻底清醒后才想，也找不人问了。
时很快过去，交流会上虎杖悠仁的突然出现确实吓了一群人，可令众人更加意的是接下来的一天团体战，特级咒灵与诅咒师的联合突袭着实出人意料。
虽然参赛直面了特级咒灵的学生们幸运的存活下来，但是高专忌库被盗走的数根两面宿傩手指与特级咒胎九相图也让人中生出风雨欲来的不妙之感。
是夜，光里难得有些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里想着白天的特级咒灵。
东堂葵和虎杖悠仁赶之前，光里再次使用了瑶光破军的术式，只是没让制造出来的星辰爆炸，但也比之前使用的更得应手，也特级咒灵造成了伤害。
这本应该是件好事，可是……
为么当时他里会冒出“用雷就能直接劈死这只特级咒灵”的奇怪念头？
明明光里的七星咒法蕴含的七个术式没有和雷霆有关的能啊。
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光里抬起了右臂，张开手掌慢慢观察。
他实在看不出白天面特级咒灵时，这只蠢蠢欲动的右手有么特别之处。
难道他还有么己不知道的量吗？
不可能吧。
光里刚这么想，紧闭的窗户就突然被打开，白天遭遇过咒灵袭击的光里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一甩，一道凭空出现的紫『色』闪电就朝窗户打了过去！
等光里反应过来半夜会闯进他宿舍的除了咒灵，还有一个五条悟时，顶着一头炸开的扫把头，白『毛』上还冒着黑烟的五条悟已经一脸幽怨的站在了他面前。
“老师知道光里睡得正香被吵醒很不开，但是在窗户上安装这样的机关付老师……”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光里？”
摘了眼罩『露』出漂亮蓝眼睛的五条悟可怜兮兮的看着光里，但配上他那头糟糕的还冒着黑烟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又狼狈，又好笑。
“老师，我没有安装电击器。”光里连忙说，有些忍不住笑意，让你半夜三更扰人清梦，看吧，夜路走多遇见鬼了吧。
五条悟在光里床沿坐下，今晚的特殊情况让他没一时去触碰光里，是抬手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试图整理好发型，那模样像极了打理『毛』发笨拙地越『舔』越『乱』的大猫。
光里打开了灯，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调出前景摄像头，递给五条悟照镜子，然后下床穿上拖鞋：“老师，我去给您拿梳子。”
五条悟鼻子哼了一，接过手机盯着光里进入卫生，光里拿梳子出来后，看五条悟乖巧地坐在原位，眼巴巴盯着他的模样，里竟然觉得五条悟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