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汪家劫
“咚……咚……”撞击声一快二慢，节奏诡异。
白雪皑皑的画面和侧堂混黑的空气交相呼应，一样一半更是让人惊叹。
“看来你刘瞎子的九里点归路也出不了术。”老南北面色惊讶，刘瞎子也不是浪得虚名。
“九里点归路？”我听不明白。
那撞击声音还在发出，果然是三下为一点，一点撞三次，三三共九声。
“南北爷，你难道就不想出去了？”刘瞎子反问。
老南北哼了一声，扬起烟杆不知道在撞击什么，一阵急促的声音也发出来了。
我张大嘴巴惊叹，正常的侧堂画面开始推着白雪里的队伍往左边移动，要把它硬声挤出我的视线。
刘瞎子得意笑道：“还是南北爷的龙脊骨有灵气，用它来抽旱烟太可惜了吧。”
“你手里那根龙尾骨也不差。”老南北回了一句，“继续！”
两种声音不断撞击，眼前的画面眼看就要被现实替换。
“咯哒咯哒……”这个时候，白雪山顶上传急促的马蹄声，那一队逃难之人被吓得人仰车翻，绝望地跪倒下来。
“等一等，等一等。”我下意识吼叫。
刘瞎子拐棍的声音还没停止：“傻子，你还想在这个术里边吗？”
我央求着：“有危险接近，他们将会面临什么？”
“面临什么，也不关我们的事。”刘瞎子催促，“再不走就出不了术了。”
“出了术，我们就不知道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南北果断停止了动作。
雪风扑面，金戈铁马自上而下、势如破竹，席卷了整个人群。
男人的反抗声、女人的央求声、孩童的哭喊声都被战马的嘶吼淹没。
雪和血交融在一起，便炼就了人间地狱的惨状。
人群的最后，仍然跪着几个人，他们低着头、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战马缓缓靠近，昂着头喘着雪白的粗气，它的前蹄愤然扬起在空中。
“轰！”雪风里窜出一头全身雪白的梭形巨物，夹杂着滚滚雪球包裹住所有的人和事。
“咚！”刘瞎子的长棍和地面强烈碰撞，将一切都带回了现实，“呸，也只有你燕家习惯多管闲事。”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手中握着那一块应声骨：“那是什么怪物？”
“哎呀几位爷爷你们这是怎么了。”汪重阳一直陪着我们身边，“三个人一起晕倒，还好只是这么一小会儿。”
我盯着汪重阳，他说的一小会儿，我感觉看了一场大戏。
“是蛇！”老南北一把拉起我，“刘瞎子，你是来帮汪家驱晦的，难道就不想搞清楚来龙去脉？”
刘瞎子举起拐棍，那棍子在马灯下凹凸不平更不笔直：“驱晦是有什么驱什么，我可管不了这条蛇的前世今生！”
我稍有顿悟：“汪家人拜蛇，是因为他们崇拜蛇，还是和蛇有渊源？”
“只怕刚才被巨蛇救下的人，就是汪家的先人。”老南北叹一口气，“汪家一脉是逃难到了此地。”
“要说故事请早，这里交给我了。”刘瞎子双手举起拐棍，“我今晚便要擒了这条恶蛇！”
老南北拉着我往外走，提醒一句：“道不同可都是为了汪家村，别伤了无辜、或者伤了自己。”
刘瞎子傲骨一身：“太平道术还轮不到你燕家评头论足，不送！”
我和老南北几乎是被刘瞎子赶出来：“老南北，太平道术是什么？”
“太平天国时候留下的术种。”老南北不多解释，“那蛇不简单，汪家人更不简单，不清楚情况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汪重阳恭敬地送了我和老南北，自己忧心忡忡返回了大宅。
老南北没有犹豫转身背着烟杆就走：“回家。”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那些跪在雪地上祈祷的人，他们究竟在祈祷什么。
经过一夜，谁能想到，汪家人的灾难仅仅才开始。
这天一刚亮，我燕家土坯房就有人敲门，又大声又急促。
我一夜未眠，眯缝着眼推了门栓：“什么事。”
敲门的是汪家佃农小顺根，他喘着粗气，手掌已经敲红了：“不好了……不好了……南北爷呢？”
“还没起床吧。”我揉着眼睛。
“我们走吧。”一个声音幽幽从我身后出来，老南北竟然整顿完毕了。
我吓了一跳：“老南北，你也没睡着吗？”
“刘瞎子出事了？”老南北一直关心着侧堂的事情。
小顺根也惊讶：“南北爷，你……你怎么知道刘瞎子出事了？”
“死了！”我瞪着他追问。
小顺根摇着头：“一大早被人发现他晕倒在侧堂门外，浑身像是被烤过一次，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这都不重要！”
“这还不重要。”我看了老南北的表情，刘瞎子虽然固执，但一定是个好人。
老南北抿着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小顺根搓着手：“汪小爷请您去看看他，说是只有你能够救他！”
“啊……”我不敢相信，汪重阳昨晚还好好的，哪里存在什么救不救的说法。
老南北操起烟杆，理了理衣服：“赶快去。”
一路上小顺根反复交代，汪小爷秘密让他过来请人，不想让汪家上下知晓，并叮嘱要从后门进入他的房间。
汪家后院，杨团长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尸体失踪的事情，当然侧堂也已经被封闭，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有刘瞎子能够说得清楚。
小顺根偷偷摸摸地敲汪重阳门上的锁：“小爷，南北爷到了。”
“请他们进来，你可以走了。”里边的声音十分微弱。
小顺根用钥匙开了锁，恭恭敬敬退下：“南北爷，我就在不远处，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是。”
老南北跨了进去，我也跟着进去，汪重阳作为汪家小叔房间也是阔气，各种雕花家具一应俱全。
“三儿，锁门！”声音从床铺那边传来，“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我关了门，再去望里边，只看到汪重阳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棉絮之中，仅留了一颗脑袋：“小叔，这是让我们来看您睡觉吗？”
“别说话，三儿！”老南北打断了我，紧锁眉头走近汪重阳，“你这下面遮挡了什么？”
汪重阳挤出眼泪，只能稍微扭动身体：“南北爷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