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虚空
一片混沌之中，四周白雾围绕，仿佛置身于时间的尽头。
徐雪鸢被一阵惯性推入此处。
这是什么地方？
是天人居住之所吗？
为何四处不见四处不见建筑。
也不见人来人往
她漫无目的行走，但在这虚空之中走到何处都是一个镜像，
是宇宙吗？是古代的宇宙吗？
即便她在那一世受过的高等教育也无法得知，此时这身置于何地
她只记得，刚才用力推了赵宣素一掌，那时离天门太近，赵宣素被打的魂飞魄散，她便来到了这里。
“你醒了!”
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浑厚而强大的声音
强大到整个镜像都围绕充斥着
“你是谁？这是哪里？”徐雪鸢向四方喊问着
“这里虚空”
声音再度传来，更显有力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天门关闭之前跌了进来吗？这里应该是天人居住之地才是”
“做梦”
徐雪鸢愣住了，这两字说的极其蔑视“阁下是何人，敢不敢出来一见？”
“我是守护天门的司职，你当真以为什么人都可以一跃成仙吗？那仙人所居之地岂不是人满为患”
“就是说我并没有道达你口中的仙境，是这样吗？”徐雪鸢被仔细分析着司职的这几句话，似乎从中缕出了一丝头绪。“你的意思就是说这里，虚空，就是为误打误撞跌入到天门之内，内功不够的人不足以成仙的人准备的，是这个样子吗？”
“是的，千百年来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毕竟这天门也不是总能开，否则我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现在也上不了仙境？”
“你也回不去人间”
徐雪鸢一下瘫软在虚空之中“那我只能在这里老死了”
“你也不会老”
徐雪鸢大哭起来，这么躲日子总是缺个放声大哭的契机“我还不生不死，还不老，还不吃不喝，我要这里当游魂吗？”
虚空之中没有应答
“那我既然都回不去了，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当个明白的游魂也好过浑浑噩噩强百倍”
“问”虚空司职在传来声音
“我是仙人了吗？”
“不是”
“那我是什么”见到虚空又陷入了一次沉默
她有换了个问题“好了好了，为什么你要在这里阻挡凡人成仙？”
“成仙了就可以操控凡人的气运了，所以不能都成仙”
“凡人的气运？是你们仙人操控的？”徐雪鸢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回答
“凡人就是仙人的一盘棋，想让谁做皇帝谁就要做皇帝，凡人不能操控在仙人手里了，就会由仙人下凡就改气运，每一个能改变事件节点的都是天上的仙人”
徐雪鸢简直在听天方夜谭，确又没来由的选择相信，因为它说的也确实如此，世上哪有凡人成神仙，能在应时而生，挑起历史变化，拖动历史历程的哪一位不是神仙转世，那么王鲜芝，李淳罡，曹长青，徐骁，乃至于徐凤年，徐龙象这些都是神仙转世吗？
“不错，你想的非常对”虚空司职回答了徐雪鸢心中所想
徐雪鸢一愣“我没有问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你都能知道？”
“是的，没有秘密，这里是虚空，是天人与凡人中间的一层，我也没有真实的形体，幻化于无形之中，所以你在想什么，想干什么，我都清楚”
“我似乎有点能明白为什么邓太阿要阻挡天门打开，他就是想阻止仙人临凡，来把控人间，他说了，你们仙人就该有你们仙人自己的世界，凡人自然有凡人的生活，为什么命运要决策在你们手中，为什么要当你们的棋子”徐雪鸢越想越激动，说着说着竟然停了下来
她即便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是回不去了，她不知道要在这不老不死的空间里徘徊多久，知道了这些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天道无情，凡人就该顺应天命”
“天道也是有情的不是吗？天道若是有情自然不会让人白白让人在这里当个游魂对吗”
徐雪鸢声泪俱下，她年纪轻轻，“死”的一次比一次难以接受，她在赌天命
“天道是有情的，它给了凡人一线生机”
“什么生机？如果是真的能回去。我定当每日三炷香高举礼敬神明”徐雪鸢真的赌对了，她还是有希望换个环境的。
“等下一次的凡人飞升”
徐雪鸢刚站稳又瘫坐了下去，还不如告诉她怎么能迅速从这里死掉，等凡人飞升用脚丫想想现在就没有几人，除非为了救她王鲜芝和李淳罡在打一架。可是刚刚打完这一架他们气血两亏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
“天道果然不仁”
说来也是奇怪，武当山自打王重楼将大黄庭传给了徐凤年之后便退居了二线，自打那年轻的骑牛的小师叔当起了掌教之后，虽然没有前任掌教那一指披江的功夫，但武当山的香火是越来越旺，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气运，在主峰观云旺霞。须知这武当一礼于大路南北，而天下气运向来都是自西往东，一如滚滚江流汇于沧海，玄武是否当兴，龙虎成否长荣，这是真正道教祖庭，这些东西无关紧要
今日，悬挂在吕祖羽化登仙后沉寂五百年的未曾出鞘的仙剑，竟然蝉鸣如龙
七十二峰云海翻腾，如白龙游江围绕主峰
数百只黄鹤翱翔盘旋不成停歇
蜂拥而至的浩荡香客几乎同时抬头，去看这番异像，不知道哪位香客喊了一句“真武大帝显圣了”数万名香客同时跪地朝拜。
世间百姓，多信神佛，虽无实际上的益处，却总是能让逢凶化吉归于信仰之中，此刻有顶满天祥云，黄鹤齐鸣，谁又能说不是神明显圣了呢？
山中炼丹炉的宋志明顾不得拿一鼎炉的神丹妙药，普通跪了下楼去，磕头喊道“武当三十六弟子宋志明，恭迎祖师爷”
正在藏经楼寻找惦记的陈瑶踉跄跑到窗前，颤颤巍巍的喊道“王师兄，咱们小师弟成了”
七十二峰朝大顶，一条自上而下的瀑布地段掀起拉直，通向武当的闭关之地小莲花峰。瀑布入一条白绫横贯长空，那挂在主峰未曾出鞘五百年的古剑连剑鞘一同飞向正在修习天道的洪洗象
古剑围绕洪洗象盘旋，如同故人相逢。
这位年轻的掌教神情怔怔，喃喃自语“今日解签，宜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