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偶遇老白

    出得马车，留下翠儿在照顾冬亦，莫小郎紧跟其后，问道：“石头，人没有事吧？”

    “不碍事。”随着神识的增长，给冬亦治疗起来更加轻车熟路。此次分开，不知多久才能聚首，所以在临行之前，石一方坚持再给冬亦诊治一次。

    “石头，最后教你一招保命绝技，记住咯。”莫小郎一脸严肃的道：“打不过就跑！”

    石一方一愣，嘴巴一阵抽搐，心道莫小郎才真是大智若愚。朝韩忠一拱手，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

    离开队伍的第三日，在这之前，石一方还特地到集镇石湾转了一圈，前几日的打斗，丝毫没有对石湾产生影响。估计这样的打斗日常不少见，当地人已经习以为常。石一方采购了些干粮，一副远行的模样，然后又消失在山林中。

    当初与冬亦他们商定，他们依旧走官道，往楚都赶，他自己则迂回在丛林、集镇、主城出现，说的好听是随遇而安，不中听就是落荒而逃。

    石一方把这次视作一次修行，在外力下，逼迫自己快速成长。

    查看着韩忠从韩家带出的地图，手不停的比划着，此处到楚都滇城，中间间隔邕城、梓城、蜀城、桐城四座大的城池，城池之间有不等的集镇和村庄。有两条相对较近的路线可供选择，一是走邕城，经蜀城，另一条是走梓城过桐城。

    石一方盯着邕城，心头一动，不由得想起一个肥胖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主意一定，调转马头，往邕城方向飞驰而去。

    两天后，石一方弃马而行，投入茫茫的丛林中。是夜，打了两只肥硕的山兔，处理干净之后，一边烧烤，一边撒上自制的调料，一股诱人的香味随风溢出。

    石一方手中的动作一顿，一阵衣襟破风之声传来。而声音近在咫尺，高手，这是石一方的第一感觉，这声音说不定还是对方特意发出的。

    “哈哈，好香好香！小兄弟好手艺！”话音刚落，一个衣着朴素，头发半白，满面红光的敦实六旬老者出现在火堆前，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冒着香味的山兔，咽喉处不时传来吞咽的声音。

    石一方神识微微一探，对方给他的感觉是巍巍高山，还是那种云生不知处的高山。在石一方神识探测时，老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内息浑厚，神识也锤炼有成，未来可期。”说完，双眼又专注的盯着山兔。

    石一方心神剧震，对方仅一眼，就把自己的底子瞧穿。不过见其语气，应该不是山鬼派来的人。如果真是山鬼派这样的高手前来，一切的手段谋划，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前辈若不嫌弃，稍后屈尊一起进食。”石一方想通，放下戒心，发出邀请。

    “不嫌弃不嫌弃。”老者闻言喜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在此相见即是缘分，叫我老白就行。”

    前段时间，莫小郎夫妇、韩忠一路都跟他讲些江湖奇闻趣谈，当然一些禁忌等也普及了一下。虽然自小跟着米老头在行医，但与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是有些区别。

    见那老者不拘小节，高人自有高人的风范，石一方也非是拘泥不化之人，便告罪一声道：“老白，我叫石头，辛辣吃得惯吗？”

    老者一愣，好一会发现是在叫自己，心中也暗暗觉得有趣，习惯了别人叫自己白老白老，一下子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有趣的小子。口中道：“无碍无碍。”

    石一方撒上有辛辣功效的调料，顿时一股刺鼻辛辣味从山兔肉上冒出，引得石一方和老白两人喷嚏连连，两人相视一眼，一阵大笑声响起。

    一老一少席地而坐，石一方拿着已经烤好的山兔，朝老白晃了晃，戏谑道：“老白老矣，尚能食整只兔否？”

    老白佯怒道：“小子无礼，安敢轻视老夫，快把烤兔呈上。”

    石一方用问心把山兔切割成小块，用随手采摘的阔叶包着，递给老白。老白顾不得山兔烫手，迫不及待的用手拈起一大块，放入口中，咀嚼，闭目，吞咽，睁眼，手起，拈肉。老白到底是讲究人，边吃还不忘朝石一方竖起大拇指。

    见自己的手艺，得到一看就是吃货老白的肯定，石一方心中也微微自得。

    老白解下系在腰间的酒壶，犹豫了下，对石一方肉疼的道：“小子，来一口？”

    望着老白吝啬做作的样子，石一方笑道：“老白，你大可放心，我不喝酒。”

    老白闻言一愣，瞄了一下问心，不自觉的道：“挎刀走江湖，怎少得了美酒？”

    “总有那么几个意外，这样的江湖，不是更有趣吗？”石一方不以为意的道。

    老白不知道今晚是第几次发愣，眼前这少年，总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言辞，非但不惹人嫌，反而令人心生欢喜。

    两只山兔，在这一老一少的齐心协力下，分食而光。老白打了个饱嗝，收起酒壶，手一招，问心从石一方身边飞出。

    老白手握问心，言道：“刀材质马马虎虎。老夫生平不愿亏欠于人，今食尔兔，我这有一套刀法，乃老友所创，至于你能学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说完，老白飘身而起，手中刀不停，口中同时唱道：

    “秋风起、白刃鸣，

    一挥刀，削忧愁，

    二挥刀，解困苦，

    三挥刀，护家小，

    四挥刀，斩贼寇，

    杯烈酒、敬残阳，

    英雄血，犹未冷，

    再挥刀，赴逍遥。”

    石一方双目死死的盯住舞刀的老白，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老白特意放慢的速度，石一方才勉强跟上节奏。石一方惊讶的发现，老白反反复复其实就五招刀法，且每招里面都有楚刀八式的影子。这八式基础刀技，石一方勤练不辍，虽不说刻入骨髓，至少也深入皮肤了。一招里面或几个基础刀式依次组合、或几个基础刀式反复叠加组合。

    盯着盯着，仿佛无数个老白在眼前舞动，心不觉沉入其中。舞刀的老白发现石一方的异样，口中轻“咦”一声，停了下来。暗道这小子真乃福缘深厚，居然能进入可遇不可求的顿悟状态。就不知这五招刀技，能悟到多少。也罢，这小子看着顺眼，老夫今日亏点老本，变戏法的从身上掏出一块大拇指盖大小的青色晶体，一脸肉疼的样子，用内息使其融入问心的刀身中。

    如果是莫小郎见到那青色晶体，肯定会惊呼：“不可能，这是能使顽铁产生灵性的青灵石，这是铁匠心中的圣石，是传说中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石一方慢慢清醒过来。甩了甩脑袋，才想起先前发生何事。这时传来老白的声音：“小子，道无止境，勿忘初心，方得始终。江湖路远，去也！”人去音还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石一方起身，拱手行礼高声道：“谢前辈授业守护之恩！”

    半响无回音，石一方知道老白已走。上前拾起老白插在地上的问心，想起今夜的遭遇，不禁啧啧称奇。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收获有多大。

    首先是老白为他的刀道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老白传授的是纯刀技，没有使用内息。石一方明白老白的用心，每个人的内息不同，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或许自己也可以以老白传授的五招刀技，配合楚刀八式，创出适合自己的刀技。如果他的这个想法被老白知道，老白肯定会暗呼，老夫只是教授你刀技，未教你自创刀技，不过仅这想法就值得一杯一杯复一杯。

    其次在自己“恍惚”那段时间里，神识居然再有进步，残图中的水面连成一整片，神识进入新的修炼阶段。石一方不知顿悟，还以为自己仅是恍惚了一会。

    三是，老白唱的那首歌谣，石一方仿佛看到了一位稚子，蜕变成一位了却君王天下事的刀客。至少石一方领悟到，要握好手中刀，应当知道为何而握。最后一句“赴逍遥”就值得玩味、商酌。

    低头转向手中的问心，自语道：“莫问前程，但求心安。问心你的名字就是我握刀的原因。”话音刚落，问心居然发出一阵清鸣之声。石一方用神识一探，居然能从问心手上感到阵阵欢喜，这是问心产生灵性的象征。石一方没有自大到虎躯一震，四海臣服剑灵出的程度，只是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不管怎么说，问心诞生灵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面对今晚的收获，自己应该好好沉淀沉淀，石一方为接下来打算着。目前先把收获转化成战力，应付山鬼的下一波刺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