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冬亦秘闻
待重新坐定，冬亦缓缓道：“此事关系甚大，稍有不慎，我等性命乃至全帮上下，均难逃厄运。这也是我没有告诉小郎的原因。”
石一方见她说的这么严重，神情肃然，斟酌了一下道：“大嫂，此事如此重要，不说也罢。病情容我再想其它办法。”
莫小郎看着冬亦，依然是一副你做主的样子。
冬亦无奈的笑了笑道：“今天碰到石兄弟，也许是天意。小郎可还记得前几年我要你看过一幅残图吗？”
莫小郎点头道：“记得，看得我头昏眼花。凡是阿亦和我做过的事，我都记在心里。”
石一方想不明白，莫大哥这样耿直的汉子，这么温情的话怎么做到信手拈来的。
冬亦脸上也露出丝丝羞涩之色，言道：“小郎，到内间把那本平时我常看的《佰草集》拿来。”
很快，莫小郎便把书拿了过来，并递给了冬亦。石一方举目看去，一本很普通的关于草药的图鉴,他十岁的时候就被米老头逼着背完了。
冬亦接过书，翻到其中一页，小心翼翼的在这页夹层中，抽出一张淡金色手绢大小的东西来，材质似纸非纸，似绢非绢。
莫小郎帮着小心的展开，是一幅残画，生生的被分开去一半。画上一老翁驾舟正甩杆欲作钓，时间应该是清晨，太阳刚升起。虽然画上不见太阳，但水天相接处的景色，这与他在林家庄河边清晨修炼看到的情景差不多。石一方估摸着太阳应该画在被失去的那部分上。
不对，这水不对，他在林家庄看到的河水没有画中这样的气势。对，是气势，乍一看水面风平浪静，但仔细一看，风平浪静下又隐藏着滔天巨浪。眨眼间，惊涛骇浪扑面而来……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声骄呵：“还不醒来！”
石一方心中一震，眼前巨浪消失，人清醒过来。脸色惨白，背上冷汗直流，头疼欲裂，好似神识消耗过度一样。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冬亦死死的盯着石一方问道。
石一方用手拍了拍头，缓了一缓，喃喃的道：“水，水浪！”
“果然如此！”冬亦自言自语的道。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莫小郎，疑惑的问道：“阿亦，这是怎么回事？”
冬亦没有回答，而是对石一方说道：“感受一下神识。”
闻言，石一方集中精神，默默体验。好像没有变化，不对。平时波澜不惊的神识，此刻给他的感受像是水波一样在荡漾。石一方心神剧震，赫然“噌”的一声站起，脸色变换不停，双目死死的盯着冬亦手上拿着的那块残图。
石一方哪怕再怎么后知后觉，也知道那残图是一件异宝。能引起神识变化的异宝，只要传出去一丝丝风声，二郎帮肯定会被人弄得鸡犬不宁，黎城也会成为风暴的旋涡。
想到这，石一方收回盯着残图的目光，脸色恢复正常，对冬亦道：“大嫂，我现在理解你先前为什么那么谨慎了。”接着苦笑着问道：“大嫂准备如何处置我？”
一旁不明所以的莫小郎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石一方到现在也放开了，以手拂面的挪愉道：“大嫂，你是看上我莫大哥哪点？”
冬亦听出这是石一方打趣自己，倒也不生气，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莫小郎，认真的回答道：“这辈子能遇到小郎是我最大的幸运！”
莫小郎只是呵呵的傻笑，双目爱怜的注视着冬亦，轻轻的握住冬亦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石一方望着这温馨的一幕，默默的站在在一旁，不忍心打破这一幕。
还是冬亦最先反应过来，轻推了一下莫小郎，莫小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道：“让石兄弟见笑。”
石一方只是淡淡的笑笑，然后脸色一正道：“我大概知道大嫂的病情了。”
“真的？”莫小郎惊喜的问道。
“大嫂这病是气虚而神盈，本末倒置。”石一方沉凝道。
“什么气啊神的，听不懂。”莫小郎苦恼的道。
“我打个比方，身体好比一棵树，气代表着根系，神代表着枝叶。根系少枝叶茂盛，这棵树稍微风吹、日晒、雨淋，就有倾倒的危险。”石一方缓缓的道来。
其实石一方看过那残图后就明白了，冬亦神识经过残图变得强大，而经脉因接种内径种子失败，但其能量却未消失，堵塞在经脉中，以至造成这个局面。古人常说的慧极不寿也就这个道理。
冬亦听了，微微颔首道：“石兄弟医术高明，一语中的。”
莫小郎激动的道：“石兄弟，需要什么药草，你只管说，我都能弄来。”
冬亦可笑的摇了摇头道：“小郎，莫要为难石兄弟，我这病非草木药石可治，非人力可为啊！”
“啊，这、这……”莫小郎顿时可怜巴巴的望着石一方。
“我这有个治标的法子，莫大哥可愿一听？”石一方不忍看着这个耿直的汉子难受，思量半晌道。
“愿意，我愿意，你快说。”莫小郎听到有办法，催促道。
石一方的话语，也引起了冬亦的好奇，看石一方能说出什么法子来。
“莫大哥可愿意为了大嫂放弃帮主之位？”石一方反问道。
莫小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愿意！”接着问道：“可这与治疗阿亦有什么关系？”
“帮内大多数的事务都是在大嫂处理吧？”石一方微笑着道。
“石兄弟，这你也知道？你是我见过除了阿亦之外第二聪明的人。”莫小郎惊讶的道。
冬亦本是聪慧之人，听到此处，已大约明白了石一方的法子，便问道：“石兄弟，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为帮里的事情耗费精力？”
石一方点点头道：“帮里的事务牵涉大嫂太多精力，只会使病情雪上加霜。最好的办法是丢开身边的一切琐事，和莫大哥退隐山林。”
“都怪我太笨，拖累的阿亦！”莫小郎有点恨自不争的样子。
“小郎，不是你的错，是我放不下阿爹传下来的这份基业。”冬亦反握着莫小郎的手，摇着头轻轻的说道。
冬亦这时看了石一方一眼，心中也暗暗惊讶。这少年年纪轻轻，医术了得，身手不错，思维缜密，处变不惊，从委托找人这件事上看，重诚信知报恩，再观察观察。
此时石一方也在暗自思虑，如果要想根治冬亦，就要疏通其堵塞的经脉，不知一寸能不能把堵在经脉中能量吸收掉。一寸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也是他最大的顾虑。
“不知石兄弟是哪里人？”冬亦随意的问道。
沉思中的石一方一顿，苦笑道：“我自幼就被师傅抚养。”
冬亦眼睛微微一亮道：“那你恩师现在？”
“去年被宁国人杀害了。”石一方眼睛微红的道。
“石兄弟，我不是故意提起……”冬亦歉声道。
石一方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一旁的莫小郎只是伸出大手，在石一方的肩膀按了按，以示安慰。
“石兄弟，如果我想请你留在二郎帮，你看怎么样？”冬亦突的转变来的话题，石一方刚要开口，冬亦接着道：“别急着拒绝，留下来帮小郎，这张残图就归你了。”
石一方心头一震，暗道这冬亦好大的魄力，瞄了一眼那残图，想起老眼他们的音容笑貌，脸色变幻不停，内心一阵挣扎，最终脸色一定道：“大嫂，抱歉了。”
冬亦脸上不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笑容的反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阿亦，你不要为难石兄弟了。”莫小郎看着冬亦步步紧逼，怕石一方为难，便劝说道。
冬亦望着拆台的莫小郎，白了他一眼，不过转而嘴角上扬面带微笑，这才是自己当初看中的小郎。
“小郎，你去外面招呼一声，免得外面的兄弟担心。同时要他们准备点酒食，石兄弟想必也有点饿了。”冬亦对莫小郎吩咐道。
“好，我去去就来。”也许是习惯了平时冬亦的吩咐，莫小郎听完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