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头入伍
是夜，天空中稀稀拉拉嵌着几颗暗淡的星星，阵阵的夜风吹过，带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从一个帐篷转到下一个帐篷。也许是白天的喧嚣太过嘈杂，躲在草丛中的小虫儿叫声也少了很多。
巡夜的卫队，五人一组，在营地周围来回的巡视着。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暗哨在暗处。糟杂了一天的营地也静静安静下来了。
巡夜的卫队，突然悄无声息的倒下去了，手中的兵器“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声音？”暗处有人问道。
“不好，有敌袭，快示警。”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火箭，火借风势，风借火势，营地瞬间成为一片火海，侥幸逃出火海的，也被躲在黑暗中的敌人射杀。
小石头在睡梦中被惊醒，他第一反应是找师傅，“师傅！”刚一张嘴，一股浓烟就冲进口里，呛的他直咳嗽，眼泪和鼻涕像开闸的水，滚滚流出。
愣了片刻，小石头好像清醒过来了，明白当下的情况，现在乱跑无疑是找死。正当时，一个人连跑带滚的进来，定睛一看，是米老头。
“师傅。”小石头惊喜的叫道。
“嗯！给，捂住嘴鼻，少说话，躲床下。”米老头递过来一块浸湿的纱布
小石头明白师傅的意思，接过纱布，一猫腰，钻到床下。米老头跟着也钻了进来。
突然几根火箭突破帐篷，朝师徒俩的方位呼啸而来，米老头一把扯住小石头，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小石头感觉到师傅的身子突然一顿，忙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米老头苦笑着道：“没事，坚持一下，救援的马上就会来。”接着又断断续续的道：“儿他娘，我来陪你们俩了。”
小石头正奇怪怎么师傅突然又开始说酒话了，感觉几点水滴在脸上，还带有温度。伸手一摸，一闻。
“血！”小石头脸一愣，突然激动的喊道：“师傅，师傅，你怎么拉。”
“师傅，咳咳，想你师娘和儿子啦。记住师傅的话，好好活，比什么都重要。”米老头喘了口气，道：“以后师傅不能保护你了，记住自己保护好自己。”
“呜呜，师傅！”摸到米老头背上插着的几根箭，小石头痛苦的哭喊道：“师傅，我帮你拔出来。”
“不用了，凡事多留个心眼，你不想学医想习武，我也不再阻拦你了。儿他娘，我来陪你们了……”
“师傅，师傅，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呜呜……”火夹着浓烟，把痛苦的小石头也熏晕了过去。
宁国的袭击队伍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一盏茶的功夫，全部撤走。救援的队伍来的也快。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黑着脸，正对几个千夫长严厉的说着什么。
这时，一个副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道：“将军，统计结果出来了，伤兵营地共计一千六百人，死亡一千百零五人，药物及相关救治材料基本全部烧毁。”
“好生安置活下来的人员，死亡者就地妥善处理，去办吧。”
“是。”
小石头昏昏迷迷的醒来，摸摸有点发胀的脑袋，刚一伸手，手臂传来一阵撕心的阵痛，定眼一瞧，手臂做了个简单的绑护，一条俩寸多长的口子，还隐隐有血渗出。看样子是在昏迷中受伤的。小石头抬头向四周望去，都是些伤号，看样子还在军营中。
“师……”习惯性的张嘴，突然愣了愣，两行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小石头的头，张眼望去，原来是黑胡子。看来黑胡子也在这场突袭战中活了下来。
“活着就好，以后日子长着呢，得像男子汉一样活着。”
小石头定了定神，单手加固了一下绑护，重重的点了点头，但眼泪总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对了，在米大夫的身上找到了这个，留着作个念想吧。”黑胡子递过一本被血浸红的书。
望着这本熟悉的书，那是米老头视若珍宝的祖传《米氏经络》。默默的接过来，单手轻轻的抚摸着。
“哎！”黑胡子叹了口气道：“小石头，好好养伤，有事找你胡子叔。”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铺位躺下。
幸存下来的人陆陆续续的来看望小石头，这些人多多少少的被小石头师徒俩治疗过。整整一天一夜，小石头不吃不喝，就呆呆的坐在那流眼泪，想起这些年与师傅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早上，黑胡子拿来一碗稀粥，刚要劝说几句。
“我要当兵。”小石头用略带嘶哑口气说道。
“什么？”黑胡子一愣。
“我要当兵。”小石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黑胡子盯着小石头的眼睛，问道：“理由？”
“我要给师傅报仇。”
黑胡子的眼中难得露出几丝温柔笑容，“你这个年龄，有点难度，不过我跟你去想想办法。”
“我师傅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你先喝点粥，暖暖身子，我再带你去。”
“嗯！”
三天过去了， 小石头手臂上的伤口在他自己调的几种草药作用下，奇迹般的封了口子。这天，黑胡子大步走进来道：“小石头，跟我来，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小石头听闻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跟黑胡子走向一个大帐篷。据黑胡子说这千户大人叫李民，平民出身，作战勇猛，因军功一路被提拔至千户，深受下属爱戴，手下八百勇士，个个作战勇猛。也正因为如此，也糟不少人眼红。帐篷中有个精壮的汉子，正低头看着铺在桌子的地图。
“千户大人，这就是米大夫的徒弟小石头。”
李千户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望了一眼小石头。小石头只觉的李千户的眼睛非常凌厉，好像一眼就把全身里里外外的看透了一般。
“上前说话，多大了？”李千户缓缓的问道。
“回大人话，十三，再过三个月就满十四了。”小石头不顾黑胡子使眼色，老老实实的回答。本来黑胡子跟他约定是十五岁了，因为军中规定入伍需年满十六。
“黑胡子可说你十五了。”李千户盯了一眼黑胡子。
黑胡子只能在旁边嘿嘿的陪笑了几声。
“我要跟师傅报仇，等不了那么久。”小石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哦！那我凭什么要违犯军纪帮你？”李千户略带讽刺的口气问道。
“我不怕死。”
“我军中死士不差你一个，况且他们的身手不是你能比的。”
“我熟悉丛林，就地能找到药材处理伤员。”
“你能找到山中的药材？可知军中无戏言。”李千户眼睛一亮。
“千户大人，小石头跟米大夫多年，应该不成问题。”黑胡子在一旁见状道。“小石头，在千户大人面前可不能说大话。”
“一年前我就能独立采摘药物了。”小石头把前胸一挺说道。
“矮脚罗伞。”李千户说完盯着小石头。
“椭圆状披针形或卵形，罕有倒披针形，长7～15厘米，宽25～4厘米，前端短尖或渐尖，基部楔尖，全缘或略呈波浪形……”小石头低头稍微一想，答道：“主治祛风除湿，活血止痛。治风湿疼痛，跌打肿痛，咳嗽吐血，寒气腹痛。”
“土三七。”李千户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
“常生于山谷、山坡草地、林下或林缘……主治金疮折伤出血及上下血病”。小石头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好了。”李千户挥挥手，望了眼黑胡子道：“黑胡子，交给你一个任务，把你的十人小队临时抽调，协助这小子进山采集药物。”
“是，大人。”黑胡子习惯性的回答道，“那小石头入伍的事情，你看……”
“到军武处办理。”
“是，谢大人。”
这次李千户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也是无奈之举。上次一把火把五个千户共用的药材烧了个精光，后勤补给至少得一个月才能跟上，冲突又不断升级，正在为药物问题头疼。
很快，一块军中特制的木牌，就到了小石头手上。上面刻着一个狼头，一个编号“捌零壹”。对应在军武处的记录簿上信息是“狼军第五千户第八斥候小队，姓名：石一方，外号：石头，祖贯：不详，年龄：十五岁，军籍：见习斥候，时间：楚历536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