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乔妈妈

    第一天，咬牙花了七百块买的小西装。买完衣服，乔伊又去对面银行给妈妈转了两千块钱，余额显示还有三千三百一十四。大概是穷人心态，乔伊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其实有多少钱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又不会因为她多查了几遍就多出几个零出来。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乔伊就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砸东西。乔伊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妈，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就会问怎了!让你打的钱呢!讨债鬼!丧门星!赶紧把钱给老娘打过来!”说完，乔妈妈啪地挂了电话。乔伊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抖，那些人应该是放高、利、贷的。她现在在江都，老家却在林州，坐车至少也要三个小时。现在去买火车票显然不太可能了，乔伊下意识想给楚浩打电话，又猛然想起自己和那个禽、兽已经一刀两断了。乔伊不放心妈妈一个人，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回去一趟。正想拿着手机打给林茵，一辆车停在了她身边，陆闻舟去而复返。“上车。”

    简单两个字，陆闻舟说得不容反抗。乔伊虽满腹疑虑，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对陆闻舟道:“去林州燕山区。”

    坐在车里，乔伊又给乔妈妈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没有人接。乔伊又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别和那些人动手，一切等自己回去再说，当然也没有回音。“别再吵我，保证你妈不会有事。”

    陆闻舟突然开口，眉头紧拧着，估计是被乔伊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声弄烦了。乔伊猛地转头看向他，满脸戒备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

    陆闻舟没有看她，语气平淡地说:“有钱有权，自然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你调查我”乔伊的声音中有气愤，有疑惑，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羞耻。“是，我让人特意调查了你，你有一个嗜赌成性的母亲，以及一个双胞胎妹妹，应该就是抢了你男朋友那个吧？”

    “够了！”

    乔伊痛苦地打断陆闻舟，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调查我？你想怎么样？”

    “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惨。”

    好奇就可以随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吗？乔伊自认为自己的涵养已经很好了，陆闻舟却一次又一次地触怒她的底线。遇到他，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乔伊扭头不去看他，陆闻舟也不再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到了林州燕山区，在乔伊的指挥下，陆闻舟把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前面不好倒车，就停在这里吧，谢谢。”

    乔伊说完开门下车，陆闻舟在后面叫住了她。“你的谢谢我先收着，以后要还的。我在前面那家宾馆等你。”

    乔伊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茫然地点了点头，关上车门向家的方向走去。她知道陆闻舟不会平白无故送她回来的，还有他说的那句“你妈不会有事”，都让乔伊觉得很不安，拿不准陆闻舟打得什么主意。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得先回家看看她妈妈。乔伊走到自己家门前，赫然发现大门敞开着，上面用红色油漆泼着血淋淋的大字：欠债还钱！院子里也被砸得七七八八，像是被洗劫了一样。乔伊疾步走进屋子，客厅的桌子上堆着吃完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剩饭，屋子里面一股发了霉的味道。乔伊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着：“妈！妈你在不在！”

    推开卧室的门，乔伊看见妈妈侧身躺在床、上，刚松了一口气，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打得乔伊一个踉跄。乔妈妈从床、上坐起来大骂：“讨债鬼！丧门星！你回来干什么！钱呢？老娘把你拉扯这么大，朝你要点钱就这么费劲！”

    乔伊刚想说话，突然听到窗外的叫骂声，一个黄毛和一个秃头带着一堆人呼呼啦啦地来到他们院子里，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话，一边继续打打砸砸。闹了大概半个小时，黄毛放了一句狠话，带着一群人又呼呼啦啦地走了。乔伊大概看明白了，那些人也不敢大白天的擅闯民宅，就是一阵阵地闹，闹得让人不得安宁。她回头看自己的妈妈，乔妈妈像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乔妈妈抬眼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丢出了一个数字：二十万。乔伊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像是过完了半辈子，胸口只剩下一口气硬撑着。她是万万没有二十万的，卡里的三千多块还有下个月的房租以及吃穿住行，乔沫也刚刚工作，手里不可能有二十万，而且就算乔沫有，她也不想联系自己那个“好妹妹”。高、利、贷是利滚利，就像是一头不知餍足的饕餮，如果一直不还钱，保不准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乔伊看了眼自己的妈妈，有些疲惫地说：“你先不要出门了，我想办法。”

    没想到一句话不但没有得到乔妈妈的赞同，反而招来一顿痛骂。“老娘的事轮不到你管，你这个挨千刀的扫把星，把钱留下，赶紧给我滚！”

    乔伊慌乱地躲开一个装着热水的茶杯，茶杯落地，热水溅了她一腿，瞬间红了一片。“妈，他们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那不正好，你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吗？我死了你的良心就不用受到谴责了！就没人知道你是怎么把你爸逼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