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白翠岚笑了笑:“以后絮絮姐和肖大哥要是去镇上也可以到我店里坐坐歇歇脚。”
花絮絮:“”她估计只是个顺带的。
白翠岚点到即止。她今天也有事情在身,店铺已经租了,货品也定了一部分,剩下的她打算去供销社再转转,看看什么东西最好卖。这两天附近的供销社都被她转悠过了,心里也有了普。
沧水镇附近有十来个生产队,人口不少。但是乡镇不比县城,就是买卖也讲时间,1、3、5、8逢集才有人上街,平时哪怕是镇上人口也少的可怜。
她要做的就是要足够的吸引人,最好能打出自己的名声,让村民闲暇时候也能到她的超市里面购物。
唐雨那边她也得盯紧了,那可是一笔大买卖。要是能成,乡下的布她包圆了。
“絮絮姐,肖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毕竟要开店什么都得操办着,不像絮絮姐命好在家做点农活就行。”
花絮絮想要骂人,但是白翠岚溜的很快,话音刚落转身就走。走时还不忘丢给肖云生一个幽怨的眼神。
戴志新张着嘴巴望着肖云生。好家伙,他这兄弟有情况啊,怎么办他到底要不要当做没看见啊。
肖云生:“走吧,不是还要去县政府。”
戴志新捂嘴,他可以肯定这小子刚刚肯定是警告他了,那眼神他怎么敢乱说。
接下来一路戴志新一直假装自己是哑巴,他心里纠结的要命。一边是能帮他发家致富的财神爷,一边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戴志新恨不得自己刚刚眼瞎了,那他现在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花絮絮有点生气,但是以她现在的立场又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想来想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县政府门口了。花絮絮甩甩头决定正事要紧。等确认生产驱蚊剂至少要以大队名义才能开具证明后,花絮絮的心思就飞回去了。可惜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最后一班车正好开走。他们转个弯又去和方圆打招呼,今晚上他们自行解决吃住问题。在方圆客气的挽留下,三人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开房。
两间房定好后,服务员拿着钥匙都在前面去开门。开好门,花絮絮站在房门口,转身拿下肖云生手里的东西,下巴一抬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今晚你和小新睡。”
当着肖云生的面关上门。
花絮絮一进去,戴志新就凑过来了,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嫂子是不是发现了?话说你怎么这么禽兽,都有老婆的人了,怎么还跟白翠岚不清不楚的。”他已经憋了一路,实在憋不住了。
肖云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戴志新伸手做投降状:“行行行,咱不说,不说。”一边说一边把门打开了,他指了指房间,拉长了语调说:“被赶出来的人啊,进来吧。”
肖云生空着手走进去,关门的瞬间往花絮絮的房间看了一眼,眼睑遮着眼睛挡住幽幽的光,忽而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关上门。
花絮絮躺在床上,招待所的环境算不上好,门也不隔音。戴志新说的话几乎都被她听见了,她叹了口气。发现白翠岚的心思,那种怎么也压不住的愤怒再次瞬间冲上脑门。枉她还一直告诫自己把肖云生当室友,试问哪个室友被异性追求,身为室友会是她这样的反应?
花絮絮在床上滚了又滚,最后认命的下定结论。她好像对肖云生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兴趣。
她不是纠结的人,既然确定自己对同一张床上的男人感兴趣了,她也认了。要对方同样如此,那还能怎么办,两个人凑合凑合过下去呗。
一墙之隔的肖云生躺在床上,戴志新扯了一叠草纸去茅房了,难得的清净让他下意识的想的更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就回去了,原身已经死亡,这意味着他一旦离去这具身体就成了真正的尸体。他清楚自己对花絮絮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能做的就是在事情还有挽回余地之前,掐灭不该有的奢望。
好在花絮絮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已经想起这段婚姻的由来,说实在的错愕以及不可置信一直压在他的心底。他对婚姻没有期待,他的母亲荒废一生,不惜以他作为报复对象,最后得到的不过是让人可笑的贪嗔痴恨。
肖云生闭上眼睛,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
戴志新一回来就发现肖云生已经占据了大半的床位,顿时哇哇叫的向他扑去,企图在入睡前夺回自己的领地。
可还没等他扑上去,肖云生直接起床了。
戴志新措不及防的霸占了整张床,错愕道:“你怎么良心发现了,还是说你要借这个封我的口,我告诉你啊,嫂子要问我还是要说的。”
肖云生嗤笑一声,有时候他也羡慕戴志新的没心没肺,至少没什么烦恼。
“她不会问的。”
戴志新:“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你要吃什么?我去买。”花絮絮也没吃呢。以肖云生对花絮絮的了解,她今天肯定已经走累了,累了的情况下哪怕再饿她也不会去弄吃的。
戴志新眼睛一亮:“有好吃的?我跟你一起去。”
肖云生无所谓的点点头,两人在外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一个卖烧饼的摊子。
那摊主一边做饼一边唠嗑,原本戴志新还想问国营饭店在哪,他难得来趟县城,想去国营饭店见识见识。他准备的见识见识是不花钱的见识,他可舍不得出那么多钱吃顿饭。
摊主笑道:“国营饭店早就关门下班了,咱们这一片也就我晚上还摆摊,其他人都是白天摆。”
戴志新好奇道:“现在是不是真没人管投机倒扒了。”
摊主摆手:“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咱们现在出去摆摊几乎没人抓了,这不胆子就大了,摆摊的越来越多,以后估计还会更多。”
戴志新松了口气,没人抓他就放心了。
两人拿着油纸包好的烧饼往招待所走。
戴志新望着招待所亮起的电灯羡慕道:“什么时候咱们大队也通电就好了,二大队早两年就通电了,也就咱们大队路途远、地方偏,公社迟迟不做决定。”要是通电了,他还想着挣钱了弄个电视回去看看,听说电视里的节目比电影还好看。戴志新没看过电视,一时不理解比电影还好看的电视到底有多好看。
肖云生眯着眼望着远处晕黄的灯光。对于电的认知他知道的太少了,或许明天该去图书馆看看。这个时代带给他的惊喜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那么多未知的东西等着他去探索。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他强硬的把心底的那一丝情感丢弃在角落里。
戴志新跟在后面挠头,嘀咕道:“什么情况?嫂子再饿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不是刚刚才跟白翠岚眉来眼去过,啧啧,看不出还有浪子的潜质。
肖云生回到招待所敲响了花絮絮的房门。
花絮絮累极了,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听见敲门声,她的肚子也发出了不适的叫声。
花絮絮打开门,属于烧饼的清香瞬间夺去她的注意力。想到自己刚刚的打算,花絮絮决定对肖云生好一些,可是刚扬起的笑脸在面对肖云生面无表情的冷淡之后,瞬间熄灭。
花絮絮哼了一声,拿过烧饼关上门。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肖云生,肯定是错觉。
戴志新一回来看见的就是肖云生落寞的背影,他啧啧两声,不明白肖云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好的日子不过,乱搞什么男女关系。
第二日天一亮,三人赶早坐班车回乡了方圆特意赶到车站送他们,花絮絮当即和她敲定合同。驱蚊剂的生产问题,只要郑学勤不是傻子,肯定会同意的。
郑学勤能不同意吗?他今天可是因为肖云生在公社里狠狠的出了一波风头,公社领导拿着印有肖云生图片的宣传报纸,乐的牙龈都露出来了。
郑学勤谦虚了好久才打消公社领导亲自下乡莅临指导,实际想现见见肖云生的打算。郑学勤拿着一摞领导亲自交给他的报纸。昂首挺胸的坐在拖拉机上。这可是领导第一次这么看重他。连带着村里通电是事情也解决了,只等材料到了就动工。
郑学勤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小刘一边开拖拉机一边笑道:“郑队长,咱怎么也想不到小肖还能上报,你那报纸等会给我一张,怎么说咱也有上报的朋友了不是。”
郑学勤知道他这是要回去显摆,给他们大队挣脸的事情他不会拒绝,当即抽出两张报纸:“行。给你两张,另一张你拿给老张看看,咱们队的小伙子可不孬。”
小刘笑笑,这郑队长还记着他么队长的话呢,这事真怨不得张队长,他媳妇就是瓦家坳的,对于村里的流言即便了解的不清楚,总归也是听了一耳朵的。郑队长跟他显摆他们村的后生要上报了,这让处处领先的张队长怎么服气,一问上报的人是肖云生,当即把郑队长嘲笑一番,说他做梦。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气头上张队长骂了一句十大队的小伙子没几个拿得出手的。
这不郑学勤就记住了,他要把报纸狠狠的甩在老张的脸上,让他看看他们队的小伙子到底怎么样。
“前面不久到二大队了,我现在也不急。你把车开到你们大队的村委办公室,这报纸我亲自给老张送去。”
小刘苦笑:“郑队长,您可别这关头去了,咱们大队长今天可不在队里。”
郑学勤熄灭烟,不信道:“他不在大队又去哪了?”
即便心里不服气,对二大队的老张他还是了解的,那老小子比他还拼命,平时可舍不得离村。
“这事咱也不清楚,好像是队里有了新的项目,队长忙着去接洽呢。”
郑学勤嫉妒的不想说话。他们村就一个集体项目。还是二大队不要的养猪场。二大队现在有豆腐坊、酱油厂,要是再被他们搞出新项目,他想追上二大队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他们十大队除了位置偏了点,人口少了点,耕地少了点,其他的不比二大队差啊,怎么就哪里都比不上了呢?
报纸被风吹得哗哗响,哦,他们大队有人上报了,这点比二大队好一些。可心里怎么就静不下来呢。
他们村要是也有一个自主生产的项目就好了。
郑学勤想了一路,对种地他有些自己的心得,但是学人办工厂,这事他真的毫无头绪。他拉着小刘不撒手,“小刘,你们队长到底去做什么项目了?”
小刘怎么说也是二大队的红人,自己在公社上班,平常公社的拖拉机和二大队的拖拉机都是他开,人缘好的很。
小刘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
郑学勤说:“这事你就是不说,你信不信晚上你们队长也会亲自过来跟我说。”
两人几乎是从小长大的,虽说不在一个村,但是当初可是读的一个小学。同为大队长这么多年,他张红星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这事情要是落实了,肯定第一时间找他显摆。
显然小刘也知道自家队长的尿性,也不打算隐瞒了,但是详细的他也不敢多透露,只说了一句:“听说是村里后山的那片土适合烧窑。”
郑学勤抓瞎,他们村最缺的就是土地。二大队后面的那片土地他也算了解,灰白的一片,面积还挺大,只是不适合种地,这么多年一直荒废着。难不成废土也能挣钱了?
郑学勤眼睁睁的看着小刘开着拖拉机跑了,远远的把他丢在原地,就像这么多年二大队越来越好,而他们十大队一直都是公社垫底的。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手里的报纸也没心情派送了,只放在办工桌上,来人就分一分。
办公室烟雾缭绕。
白庆年夹着公文包,穿着崭新的条纹短袖,黑裤子的中缝笔直一条,脚上的皮鞋擦得噌亮。
他一进门把公文包往自己的桌上一放,习惯性的拿起报纸要看,一抬眼就被报纸上硕大的抬头搞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