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救人这事不算坏事，既然白翠岚一口咬定肖云生救人，花絮絮也乐得替肖云生接下这个名头，毕竟肖云生的名声是真的不好，能改善一些也是好的。
“翠岚你既然没认错人，这事还是得和大队长说一声，毕竟我们夫妻也因此耽误了几天工，工分什么的也得记上。”
自家太穷了，不然花絮絮也不至于争这点好处。
白翠岚心里翻了个白眼，就花絮絮这种势力的人，肖云生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两个工分也要争，说出去都丢人。
“这是应该的，只是我等会得回厂里上班。肖大哥是因为救我住的院，这里有两张票，肖大哥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补补身子。”只字不提花絮絮。
白翠岚有些肉痛的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虽说她吃住都在厂里，可是现在各种票是硬通货，哪怕是给肖云生她也有些舍不得。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就不信肖云生发现不了她的好。
花絮絮摇头说不用，话音却被肖云生打断，“行，票我收了，救命的事情两清。”
票被拿走，刚刚攀扯上的一点关系也要被肖云生切断？白翠岚如何愿意，她急道：“肖大哥说的哪里话？救命之恩哪里几张票就抵消了？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我要是做了，怕是纺织厂明天就把我开除了。这恩情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往后肖大哥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完还含情脉脉的看了肖云生一眼。
可惜全部心思放在研究票据上的肖云生别没有注意到，反倒是花絮絮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翠岚一眼。花絮絮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白翠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被救了一次，白翠岚就想着以身相许了？
白翠岚生怕肖云生又说出抵消恩情这种话，找了个借口跑掉了。虽然只是与肖云生说了几句话，但是白翠岚还是觉得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肖云生长得好，哪怕当时年过半百也是让人着迷的存在。他沉稳内敛，岁月对他格外优代了些。不像她，脸上早早爬满皱纹，明明她比肖云生还小几岁，看起来却像大了肖云生一个辈分，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这张脸。
白翠岚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花絮絮与肖云生站在一处，两人之间虽隔了距离，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太般配了。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画。哪怕背景灰扑扑的，却因为主人公太过耀眼，半点不影响这副画的美感。即便白翠岚嘴上不认，但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的长相并没有花絮絮亮眼。如果说她的长相是温婉清秀的小家碧玉，那么花絮絮就是明艳动人的大家闺秀。
在容貌上比不过花絮絮这个认知让白翠岚泄气，可是容貌是天生的。花絮絮长得是好，但她穿着土气，和村里的小媳妇穿的并没有任何不同，明明是城里人，反倒比她一个农村姑娘还不会打扮。
上辈子忙于生计，白翠岚没时间研究怎么打扮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了，她自己有工资，虽说每月要上交家里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钱她都是存起来的。以前是按照她妈的思想，想着结婚了还能贴补自己的小家。但是现在，白翠岚只想着花光它。就算不够不是还有魏红军，他现在可比自己有钱。
花絮絮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土气了，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梁霞自己做的。自己下乡时带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自从和肖云生结婚，梁霞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吃穿用度没亏着她。反倒是花絮絮时常心虚的很，这场婚姻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一心虚，花絮絮忍不住想着补偿肖云生。可是她身上仅有的十几块钱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花絮絮拿出剩下的点了点也就1块两毛钱。国营饭店是去不了了，但是去供销设换点白面还是可以的。
“先去看看小月。”换面粉不急，主要任务还是把口粮给肖月送去。
肖月就读的高中在棉纺织厂边上，挂的名字也是棉纺厂中学，学校隔壁就是厂区，现在是上工的时候，门口没什么人。
花絮絮找守门的大爷填写拜访资料，余下的就是等肖月的班主任过来领他们进去了。
速度是有些慢，但是对花絮絮来说也没什么，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两个人乖乖在门口等着，直到听见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响起，花絮絮才发现他们来的时间有些巧。
学生们一下课，原本安静的校园突然热闹起来。
肖云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学校，怎么说呢，惊讶！毕竟肖月可是女孩子，一个女孩子能够读书认字，这在大亁是世家贵女才能有的待遇，而他们肖家只是大队里最普通的农户。看学生的打扮女孩并不比男孩少，这样的认知让肖云生忍不住肃然起敬。
两人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校园，守门大爷忍不住自得一笑，他们纺织高中可是镇上唯二的高中，里面可都是未来的大学生，即便不是大学生那也是文化人。
肖云生很快在一群学生里发现一道眼熟的身影，是他的侄女肖月。肖月垂着头，看见叔叔婶子并没有显得多热情。
肖云生皱眉，印象中侄女的性格虽算不算活泼开朗，但也大方得体，这样没礼貌的事情之前可从未发生过。
肖月的班主任是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姓罗，四十岁上下。
“你带小月去那边走走。”肖云生转头对花絮絮说。
花絮絮也发现肖月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知道肖云生这是要单独询问老师，拉着肖月的胳膊就说：“小月，带婶子参观一下你们学校，我还是第一次来，陌生的很。”
肖月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在前带路。
班主任罗老师叹了口气：“这事早就想跟你说了，肖月这孩子差点被化工厂的林华功给耽误了。”
虽不知道化工厂是什么东西，但是林华功是个人名肖云生还是知道的，被耽误了？一个女孩能被耽误啥？想到这肖云生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罗老师叹口气，肖云生他是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也算了解，他迟迟没说也怕肖云生脑子一热闯出什么祸事。
“老师，肖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跟我说。”肖云生行了一礼，等他行礼完毕才知道这不是大亁，面对师长，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想到不知何时能归的故国，肖云生也升起淡淡的惆怅。
罗老师被他唬了一跳，不过罗老师反应还算迅速，虽然不知道肖云生为啥给自己行了这么奇怪的礼，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不知林华功怎么认识的肖月，整日到学校纠缠她，这事年级组任也知晓了。肖月是个好孩子，但是再闹下去，怕是会影响她的高考，要是现在被学校除名那可就是大事了。”
毕竟林华功的爹是化工厂的后勤部副主任，怎么说也算是有点人脉关系，自己的学生自己了解，肖月就是普通农民的孩子，现在事情还没闹开影响还不严重，如果闹开了，人林华功屁股一拍还能接他老爹的班，肖月就全毁了。
罗老师看不过去找主任谈了几次，可惜他们私下找林华功谈过，那小子油盐不进，还说他已经毕业了，学校管不了他，他就谈个自由恋爱。去他奶奶的自由恋爱，想起这事罗老师就想爆粗口。
“那林华功的父亲可知晓这事？”
罗老师叹气：“就是因为知晓，我才担忧。”
在罗老师的讲述中，肖云生了解到林华功的父亲林爱国是个宠子无度的睁眼瞎。在他眼里肖月成了看上他们干部家庭，想吃商品粮妄想鲤鱼跳农门的心机女。这样的事情，3年前也发生过一次。说起来还是罗老师熟人，纺织厂的工人老陈的闺女，那女孩本来要接老陈班的，却被林华功纠缠，最后不仅老陈丢了工作，那孩子也没了。当时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那闺女不检点，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人说，老陈夫妻本来也梗着脖子要闹的，可惜后来不了了之，夫妻两个因为这事也搬去别的地方生活了。他担心肖月也步那姑娘的后尘。
“林华功是秦霄的外甥，他对林华功百般纵容。虽说秦霄被降了职，但他毕竟坐过滨河县的一把手，教育局的领导也是他的人。”罗老师叹了口气接着道：“校领导也是一拖再拖。如果你们没来我也想趁着周末让肖月回去跟你们说的，这孩子最近沉默许多。”
领导的顾忌罗老师懂，可是让他眼睁睁的放弃一个无辜的孩子，他自认做不到。但他人微言轻只能干着急罢了。
肖云生望着花絮絮和肖月的方向目光沉沉，片刻之后他问：“化工厂的地址在哪？”直接找秦霄显然行不通，既然对方敢把事情闹这么大，没有秦霄在背后撑着，肖云生不信。
罗老师报出地址，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交代到：“别硬碰硬，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上访，越过教育局找上面的领导谈。”
肖云生知道罗老师在给自己提醒，他承这份情，“肖月您帮我多看着一些，晚些我来接她回家住两天，耽误的课程”要是以往肖云生肯定会说耽误的课程交给他就行，可是如今他换了一个世界，连基础的衣食住行都搞不清楚的人，自认不好夸下海口。
罗老师毫不介意的摆摆手：“课程到时候我给她补上就行，回去住几天也好等回来也差不多就高考了。只要没被除名什么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