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雨一直下

    第四章：雨一直下“佳豪，我很担心。你遵守十年约定，对枫儿固然是好，但是对玉蝶呢？她可还是一个孩子，孩子是无罪的，而且你也那么的爱她，她怎么办？”

    “是啊，我不想伤害玉蝶。每当想起玉蝶，我的心也很痛。可是怎么办呢？她能接受她有一个那样的母亲吗？”

    “刘琴啊刘琴！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转世的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陈佳豪恶恨恨地说道。秦心蕊也不能阻止陈佳豪对刘琴的恨意，安慰不行，因为刘琴的所为实在是不能原谅。只能靠在陈佳豪的胸膛，想起那个十年之约。那是以泪洗面的日子。想了很久，劝了很久。不想劝回去，那是一百万个不愿意让他走的，并且还劝他离开。他离开，回去时要与另一个人结婚的啊！但是，不说已经答应了老太太，会让他回去的，就是知道他回去时与另一个人结婚，也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啊。可是，他不回去，他家的一切都要成为泡影。不是担心没有了家产，是想着一个老太太，他的父亲穷尽一生心血创立的公司，就要毁在他的手里，或者说自己的手里。还有那些，知道了自己过去他家，来他家求情的员工代表，他们还要依靠公司养家糊口。是他们不惜跪下请求自己放了他，也答应了他们，才宁愿放弃自己的幸福，让他走的。他走的那天，雨很大。如上苍要用雨水浇灭似火的枫林。看着车窗里的他，泪水如雨水，雨水混在泪水中。他挥着手，“心蕊，记住我们的十年之约，十年内我一定会回来的。”

    透过雨流的车窗，好想看到了他的双颊，有晶莹的“雨流”淌下。……太阳才升起，秦枫便匆匆的从楼上下来。见母亲正在拖地，急迫地问道：“妈，陈叔叔已经走了吗？”

    “在洗脸，你这么着急找他干嘛？”

    洗手间里面传来声音道：“枫儿，我答应今天要跟你一起完成了模型才走，你认为陈叔叔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吗？快去洗脸，然后我们开始拼装模型吧。”

    秦枫兴奋地高声道：“好的，你快点上来啊！”

    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不大一会儿，罗勇进屋道：“豪哥，我回来了。”

    陈佳豪正准备上楼去找秦枫，见罗勇匆匆而来。看着罗勇一脸的疲惫，笑道：“罗勇，昨晚我给枫儿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吗？你为什么不在家多呆一会儿。路这么远，每月你也只能回去一次，昨天我又耽误了你那么长的时间。”

    罗勇挠挠头皮，“我还真的忘记了，按照老规矩的时间出发的，在路上加油耽误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你等不及了。那好，我先帮你把车开出来。”

    “也好，我帮枫儿拼装好模型，就要立刻回去了。”

    陈佳豪一边说着，一个箭步，直接上了四级楼梯。“佳豪，要是很忙的话，就不要管枫儿了。你先走吧。”

    秦心蕊看陈佳豪的样子，恨不得一步就到秦枫的房间，做完就立刻走。“没事的，能为枫儿做的，就只有这些。”

    陈佳豪没有回头，继续上楼去。罗勇的家不在县城，穿过县城还有一大段路。昨晚又走得晚，必定是没有休息的时间，只是看了家一趟而已。在秦枫的房间里，陈佳豪挥舞着螺丝刀。秦枫故意在一旁什么都不做，让陈佳豪一个人拼装模型。有时还故意引开陈佳豪的注意，使其拼装错。陈佳豪不是玩玩具的高手，七弄八弄的半天，将模型组装好，已经到了就餐的时间了。秦心蕊上楼来，两人正要下楼。“佳豪，吃了饭才走吧。”

    陈佳豪看看表，“心蕊，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必须立刻起身。今天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要我亲自主持，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一下。”

    秦心蕊看着陈佳豪一身的礼服，最少也必须要穿了这一身礼服才能开会。可惜这里没有他的衣服，不然的话，这顿饭倒是有时间吃的。便不再留。秦枫一直送到楼下，陈佳豪上车时问道：“陈叔叔，我是故意让你一个人拼装模型的，不知道你会这样忙，你怪我吗？”

    “傻孩子，你的这点伎俩我还不知道。是我没有时间陪你多玩一会儿，是叔叔对不起你啊。不过，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的。回去吧，下一次，我一定会早一点来的。”

    陈佳豪停下，伸手在秦枫的头上摸了一下道。车一出了大门，开得飞快，的确是在赶时间。秦枫开着远去的车影，心中既是内疚，又是失落。“如果你是我的爸爸，那该有多好啊。可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样的。”

    “枫儿，上来吧。”

    秦心蕊见秦枫呆呆地傻站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我心何尝不想留住他，然而他却是一定要走！时间是医治任何伤痛，愧疚等的良药。或许会记住那一天，或许再想起的时刻，会再次涌出那一幕，但不会一直处在愧疚中的。“轰隆隆，咔嚓。”

    一道炫亮的银蛇在天空翻滚了一下。天，犹如傍晚一般。其实这时还早着呢。罗勇载着秦枫都还没有到家。每天清晨，罗勇的任务是将秦枫送到县城的学校。再回来做一些事。到了时间，等他放学了，又去将其接回来。“罗叔叔，开快一点，看这天色，这场雨一定很大。”

    秦枫望着车窗外漫天飞舞的树叶，催促道。“好的。我们看看是雨快还是你罗叔叔开车的速度快。我保证，我们到家了，雨点都还没有落下来。”

    罗勇猛踩油门。枫林别墅的大门早已经打开，秦心蕊冒着大风，站在门口焦急地望着。车终于来了，秦心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秦枫一下车，秦心蕊关切地道：“枫儿，快上楼，这里风大得很。”

    一把拉住秦枫的手，朝楼上跑去。罗勇看到秦心蕊站在大门旁边等待，略一迟疑。但是看到秦心蕊关切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低摇了摇头。像是秦心蕊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一样。的确是的。罗勇上楼来，笑道：“秦枫，怎么样？我说等我们到了，雨点都还没有落下来。你看，现在都还没有一点雨点呢。”

    “是吗，你看看玻璃上，那不是雨点吗？”

    秦枫指着窗户上一点很大的雨滴。“轰隆隆，咔嚓，咔嚓。”

    闪电在与雨滴比赛，看谁的声势大，谁来得更猛一些。雷鸣声惊天，大地颤抖。雨水如盆倾倒，又似天被捅破，银河直泻，望不出十米，只见银色。就是秦心蕊，罗勇有生也来，也没有见过这般天象。秦心蕊的心随着一声声巨响颤动着，多么想陈佳豪还在身边，如果那样，便有了依靠。然而，在这里的，只是陈佳豪的至交好友，只是出于报恩才在陈佳豪不在时守护这个家，做那些秦心蕊做不了的事。秦枫还这么小，他更需要依偎在父母的怀抱。却是他也没有表现出胆战心惊，自己更加不能露出脆弱。啊，秦心蕊是多么的想有一棵大树庇护，多么的想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可以轻靠。可是，这里还需要自己给儿子作榜样啊。秦枫此刻与罗勇在楼上，或许他们真的不在乎这惊天动地的闪电，或许他们在玩着那半屋子的玩具，也或许他在罗勇的庇护下，说着一声声心中的畏惧。秦心蕊简直要疯了。拿起电话好几次，真的想给陈佳豪打电话，让他过来，或者在电话里安慰几句也好。可是一想着这么多年来都忍过来了，这时的陈佳豪，一定是在家中。电话一定会让其她人知道。“这雨不会一直下的，这胆寒的雷鸣不会持续多久的，很快就会停，我再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的……”秦心蕊心中祈祷着，渴求立即雨过天晴，渴求老天不要再吵了，渴求女娲赶紧将那一个天洞补好……双手不自觉互相地掐着，随着一声声的轰叫。只有颤畏，没有痛觉。如果尖叫出来，秦枫一定会下来，如果在秦枫的幼小心灵中埋下阴影，那么这个母亲一定是不称职的。已经让他没有感受到过父爱了，除了三岁之前。都快要十年了，他从记事开始，已经忘却了过去父亲的形象，他的脑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印象。够对不起他的了，绝对不能让他留下胆怯的，要挺住。让他的心灵永远都是乐观的。“嫂夫人，要不我打电话让豪哥过来？”

    不知道何时，罗勇在门口看到了秦心蕊的惊颤。秦心蕊被这突然的问话更加吓了一跳。震惊后，缓了一下情绪。“不用了，罗勇，枫儿呢？”

    没有看到秦枫在，没有让他看到母亲此刻的摸样，秦心蕊稍感幸运。“真的不需要吗？”

    罗勇知道秦心蕊平时，只要是雷雨天，都会将门关上，在屋里。出来时，总是可以看到他的手有些青紫。今天雷雨这么的恐怖，持续这么久。让秦枫自己专注那些他喜欢的模型，下来看了一下，见秦心蕊没有关门，一看，便心中刺痛。如果可以，真的想给她一些慰灵。可自己不能，只能问候一句而已。“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他了。你还是去陪枫儿吧。他没有受到这鬼天气的影响吧？”

    “他没事，正在摆弄着豪哥这次给他带来的模型。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我会马上下来的。”

    罗勇感觉就这样站在秦心蕊卧房的门口，也不是事。她的胆颤，自己也无能为力，帮不了啊！秦心蕊点点头，轻轻地将房门关上。为了秦枫，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勇气，在雨点落下前，已经有撼动天地的闪电时，在大门口焦急地等待了，或许是母爱撑着自己不要害怕。最关心的人已经回来，勉强在儿子面前装出的无畏，在上楼后完全摧垮，竟然忘记了关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