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的身体被拥住沈长思抱住余别恨,将……
车内开着暖气, 车内温度高,余别恨跟沈长思两人在上车后没多久就脱了外套。
因此,在两人身上都分别只穿了羊绒衫跟卫衣。
没有臃肿外套的阻隔,彼此身上的温度甚至能够透过衣物清楚地传递给方。
好暖。
比冰天雪地世界, 营帐内烧起的那团火堆还要暖人。
沈长思想起他幼时一次发烧, 数日高烧不退。他病得『迷』『迷』糊糊,母后来东宫探望他, 宫人禀报他亦未曾听见。母亲的手带着凉意探了探他的额头, 抱着他时,怀抱是极暖。
他那时分明已醒来,听着母后御医交谈的声音,只是未肯睁眼。他只想被母后多抱一会儿。
醒时, 母后是从不抱他的, 便是连母子之间亲昵的举止都少有, 怕他养娇惯的『性』子。
余别恨抱了下沈长思, 刚要松开,他的身体被拥住。
长思回抱了他。
余别恨微怔。
沈长思抱住余别恨, 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在这个异世,他是无根的飘蓬, 甚至没有来处。
在刚沈家病弱的大少爷时, 他每日睁开眼,都会有片刻的怔然。他还是会习惯『性』地等着, 等着“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 宫人会悄声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
如今,他醒来他出神的时间越来越少。岂止是这具身子在适应他, 他又何尝不是在一点点习惯这具身子,习惯沈家大少爷这个身份?
他有时难免在想,会不会岁久了,有朝一日,他会连他自己都忘了。忘了他是曾是大恒唯一被俘的窝囊皇帝,忘了他曾是大恒唯一一位两度登基称王的皇帝。
直至,他发别恨便是阿元。
哪怕阿元什都不记得,至少,在这个异世,他不是孤身一人。
阿元便是他的来处。
沈长思的这个拥抱很平静,事实上,他的出身跟历,也注定他不会是绪大起大落的人。
余别恨还是从这个拥抱里,感受到了孤独跟……脆弱。
这份孤独跟脆弱,不会是因他。
获得一个帝王的信任尚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勿论依恋。
晏扶风陪伴长思走过波云诡谲的太子时期,在长思被俘,大分大臣都投诚于沈长俭时,只有晏扶风蛰伏着,不惜顶着骂名,支持沈长俭的那一帮幕僚交好,并且最终获取沈长俭的信任,得以说服沈长俭最终派兵出战金凉,打得金凉节节败退,主动求和,长思也得以结束数被俘生涯,终于能够重回大恒。
余别恨缓缓地抬手,轻抚沈长思的头发。
晏扶风是一代名将,是长思的不二之臣,更是长思的挚友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会是陪长思携手共余生的那一个人。
沈长思感觉到余别恨触碰他后脑勺的那只手。这个举动于沈长思言自是冒犯的,他是未曾出言制止。
掌心轻微地摩擦过他的头发,很是舒服,沈长思闭上了眼。
…
余别恨排班到除夕当天。
除夕当天。余别恨原本是排的五点半下班,因临时要做一台手术,到了夜里半点才能下班。
幸好,除夕这天,路上没什车。
余别恨开车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开车回到他父母所在的小区。平时最少也要花上一个半小时,有时候堵车,就算是两个小时也未必能够到得了家。
余父、余母都在等着余别恨回来一起吃夜饭。接到余别恨下班的电话,余父才开始热锅烧菜,余别恨到家时,刚好赶上一桌热腾腾的菜。
“回来了,外面是不是很冷。来,快,快进来。你爸烧的一尾红烧鱼刚端上桌呢,还冒着热气,你快去尝尝。”
余母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就把门给提前开了,给余别恨拿了拖鞋,让他赶快进屋。
余别恨上门,换上拖鞋,母亲道;“还好,我先去洗手。”
“好,动作尽可能快点啊。鱼要是冷了,这味道就不如刚出锅时那鲜嫩可口了。”
“嗯。”
余别恨去洗了手,母亲傅思汶已替他把碗筷都给摆好。
“谢谢妈。”
余别恨道了谢,他没有马上在餐椅上坐下,是走到厨房的门边,“爸,您这边快忙完了吗?先一起过来吃吧,等会儿菜要是不够,我来烧。”
“就剩在锅里炖着的排骨汤了,还得有个二十来分钟。让它自己炖着就可以了,也不用人着。来,既然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总得先陪我的宝贝儿子先喝个几杯。”
余父余贯林一边说着,一边解下围裙从厨房走出。
“少拿儿子当借口。我你是明明是自己馋了,想喝酒,说得好听,什陪宝贝儿子喝个几杯。真这宝贝儿子,别恨每周加班,一连好几个月也没见回家几次,怎也没见你多打电话心心,让他注意身体什的。”
傅思汶嘴里一点也没给面子地拆台,手里还是从杯架上替父子两人,以及她自己分别拿了杯子,放到各自的桌前。
余贯林拿了杯子,笑眯眯地谢过妻子,还是不忘替自己解释道:“儿子大了,当父母的也不好再总是拿孩子当小孩儿不是?再说了,别恨自己也是个医生,他能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我不过问,不代表我不心。像是别恨的上回的会议报告,我就帮忙给找了相资料,是不是啊,别恨?”
余别恨配合地点头,“嗯。上次的会议资料,爸帮了很多的忙。”
“你啊,每次都帮着你爸说话。”
“我儿子这是实事求是。”
“爸妈,你们想要喝红酒还是果酒?”
余别恨适时地出声,避免父亲“一不小心”又把母亲给得罪了。
余贯林立即道:“果酒吧,你妈喜欢喝果酒。我们父子两人陪她喝点。”
傅思汶没说话,嘴角是上扬着的,可见丈夫的这一选择甚满意。
余贯林得意地瞥了眼儿子——“学着点啊,这哄媳『妇』啊,里头的学问可大了。”
余别恨失笑。
刚刚是他多虑了,父亲当初既然能够从几十号追求者当中脱颖出,赢得母亲的芳心,当然还是有其过人之处。就是有时候嘴巴太快,往往得罪了母亲,结果得费尽心思地哄上好半天。
余别恨分别给父母斟酒,最后,替他自己也添了一杯。
一家人碰了碰杯,开始吃夜饭。
…
吃过夜饭,余别恨跟父母一起在客厅春节跨晚会。
期间,余别恨去了趟洗手间。
“别恨,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
正在小品节目的余贯林视抬起头,着从洗手间出来的余别恨问道。
傅思汶本来已有点困了,刚想洗漱早点休息,听见余别恨的手机铃声,立即担心地问道:“不会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吧?”
“要是真是医院打来的,那也没办法,职责所在。别恨,赶紧的,去,是不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余观林说着,把电视声音给调小了,傅思汶紧张地儿子。
余别恨已从挂在餐厅椅子上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是医院打来的。”
余别恨着父母说了一句,他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余观林纳闷:“不是医院打来的?在过都发微信了,这大夜的,会是谁打来的?还特意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夫妻两人了一眼,又齐齐地朝窗边的余别恨“悄悄”地去。
…
“新快乐啊,余医生。吃过夜饭了?”
沈长思慵懒中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抵达余别恨的耳畔。就像是春日的暖风,在他的耳边轻拂过,带着微痒的悸动。
余别恨神柔软,“新快乐。刚吃过。你呢?吃过了?”
“嗯,吃过了。”
沈长思站在院中,指尖触碰着梅树上的装饰小灯笼,那红『色』的小灯笼便一晃一晃的,颇有些可爱。
余别恨:“收到压岁红包了?”
“爷爷给了我一个。这还是我头一回收到压岁红包。”
语调轻松,如果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够分辨出沈长思的语气里是带了了一丝带着孩童般的雀跃的。
其实,沈长思这话里是有漏洞的。身沈家长孙,沈长思怎都不可能才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应该是大恒朝时宫中没有长辈给晚辈红包压岁的习俗。
贤德皇后早逝,平熙帝又偏爱六皇子沈长俭,一直存着废立太子的心思。除夕大臣休沐,并不入宫,晏扶风肯定也是在自己家中过。
那些的除夕夜,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太子,是怎过来的。何况,春节跟德贤皇后逝世又离得那近。
余别恨温声道:“那可要收好了。”
“嗯哼,我已放回我房间的枕头下面了。”
语气里很是有些得意。
余别恨低笑出声。
“别恨,要烟花吗?”
话题跳得太快,余别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就结束了语音通话。
片刻,沈长思发了视频通话的邀请过来。
余别恨忘父母的方了一眼,余观林电视,傅思纹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
余别恨点了接受。
“好,可以点了。”
点什?
疑『惑』间,余别恨的耳边,响起一声声“咻——”“嘭——”的声音。
屏幕里,一朵朵烟花,在黑『色』的夜幕里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