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煤油灯
两人晃晃悠悠的驾着牛车往回走,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司木也就不着急。
路过河边的时候还问傅春然要不要歇息会儿,回头时却看见傅春然已经半靠在牛车上睡着了,司木索性就将牛车赶到了一棵大树下将牛的牵绳系在树干上自己下河摸鱼去了。河边随意捡的一根木头稍微打磨尖一头就是他捕鱼的工具。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司木却毫不犹豫的挽起裤腿下了河,清凉的河水划过司木的腿带着丝丝凉意,他像是感受不到一般全身心的盯着河里,静静的等待着猎物出现。
他有足够的耐心,所以不多一会儿,一条肥美的鲤鱼就被叉了个正着,此时的司木举起鱼叉将挣扎的鱼儿从鳃处串进了剥了柳叶的树枝里。司木叉鱼很有技巧,他并没有从鱼儿的身体中间刺进,而是靠近尾部避免鱼身子被破坏。他的速度极快,从刺中到窜进树枝里也不过眨眼间。
傅春然做了一个梦,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娘亲在叫自己,可是她听不清楚,只是那一声声带着泪的哭喊声让她睡梦中都心痛不已。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中泪流了满脸。揉了揉眼适应了一下当下的环境,她才发现牛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司木也不见了踪影。
直到一阵破水声将她视线吸引,是司木又抓到鱼了。
鱼儿的挣扎将身上的水珠溅在司木的身上,司木动作熟稔的将鱼儿串进柳枝里,那柳枝上已经挂了有四五条鱼,正随着司木的动作一起一伏,便是趁着进入水中的时候大口地呼吸着,而后被拉着离开水面又直直的张着嘴。
傅春然扭头看过去就是这样的一幕,阳光照在司木身上的水珠伤上闪着点点的光,司木已经收拾好了上一条鱼正认真的盯着下一个目标。
“喂。”傅春然出声喊道。
司木回头,见傅春然醒来当下也就扔了手里的鱼叉往岸上走去。司木在找鱼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往河中间走了不少,此时的水已经盖过了大腿,挽起的裤腿早已经打湿了。随着他抬腿的动作,每一下都带起不小的水花。
傅春然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的肌肉不自然的瞥了眼神,特别是他边走嘴里还说着些不正经的话“小娘子是睡醒了见不到老子就想的紧了吗?”
傅春然好想一口呸在他脸上啊!
天色渐晚司木不逗她,收拾了一番驾着牛车往回走,约莫半个时辰后到了村里,还了牛车司木还将路上抓的鱼送给牛师傅一条。
喜得牛师傅见牙不见眼。
司木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在前面走着,傅春然小步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傅春然发现有些不对,明明从村里走上山更近司木却带着他走出了村子往另外一条路走去。但是她也没多问,只是在后面小心的跟着,可是走着走着她就有些别扭了。
前面的司木一开始还能听见后面走路的声音,虽然很小却能听得见,可是渐渐的后面就没了声音,扭头一看就见傅春然红着脸站在原地。
“你这娘们儿又怎么了?”司木不解,刚才还不是好好的么,自己又没吓唬她没说她,怎么就脸红上了。
“我我”傅春然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小娘们儿磨磨唧唧的。”司木见她吞吐更急了,声音不免有些提高。
本来司木的嗓门就不小,傅春然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声音,他这突然提高的一嗓子吓得傅春然直接就红了眼。
“我内急不好意思说嘛,你凶什么凶!”话毕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司木愣了一秒,而后爆笑出声:“你这娘们说你矫情你还不认,想尿直接说就是,这荒山野林的又没个人至于哭鼻子嘛。”
听到自己羞于提及的事情被司木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还是这么的言语粗鄙傅春然本来内急憋红的脸此刻红的都快赶上晚霞了。
司木指了指一旁的小树林“喏,去吧!我保证不偷看。”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把东西放下捂住了双眼。
虽然难为情可是人有三急不得不解,傅春然红着脸往旁边的树林里走了过去。
因为手的不方便又是一阵折腾,傅春然更气了,这一回是气自己。
等到她站在司木面前说可以走了的时候声音小的司木都怀疑自己饿了她三天。
夕阳在福源村的屋顶上洒下温柔的光,远处的田埂上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男人带着笑意阔步往前走着,后面脸上绯红的女子小步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回到家时傅春然觉得自己已经累瘫了,坐在檐下的椅子上休息,司木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般将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把药放进药罐里开始熬药,给傅春然烧了洗澡水又去厨房里收拾一番,他也在书本里看过娇娇姑娘都爱干净的很,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沾了不少灰尘,自己家里的那个娇娇娘们儿肯定难受的想洗漱,不过脸皮子薄,话还没出口就脸红了三分。
兑好洗澡水叫了傅春然过去洗漱,她依旧是红着脸去了洗澡间。
一边是羞于司木的帮忙,一边也有些感动司木的心细。
收拾了一番傅春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去到后院给兔子喂了些青菜再回来时司木已经将晚饭端进屋里。
春日夜长昼短,太阳落了山天也很快就黑了下来。
桌子上摆着白天在酒楼里打包的吃食,旁边还放着一晚冒着热气的中药。两人面对面坐着,司木抬眼示意傅春然先喝药。
一闻到中药的苦味傅春然就开始皱眉,却还是一声不吭的将药喝了,司木变戏法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拿了一颗递给傅春然。
含着蜜饯嘴里的苦味一下子就冲淡了不少,傅春然的眉眼也舒展开来。
司木心里有点小得意:“就知道这娘们儿喜欢。”
两人无话的吃着饭,灯罩里的烛火突然爆出一声响,傅春然抬头。
今天点的不是煤油灯,不知道司木什么时候换成了蜡烛。
“前两天见你进了房间就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怕你自己给自己憋死了。”司木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傅春然却听懂了。
她确实是闻不惯煤油灯的味道,所以这两天回屋睡觉时都是尽量的憋着气,却没想到司木这个常年点煤油灯的大老粗也注意到她的不适。
“谢谢。”傅春然看着司木真诚的道。
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谢谢这么细心的照顾,谢谢你的不求回报。
“真想谢老子就赶紧养好身体给老子生十个八个的崽,那才是真的谢谢,别的都是空的。”司木大口的吸了一口汤道,那和傅春然脸差不多大的一盆汤瞬间下去了一半。
好吧!傅春然收回最后一句话,他没有不求回报。
傅春然的胃口本来就小,又在饭前喝了一大碗中药,所以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司木也了解了她的胃口,跟后院的兔子差不多。
风卷残云般的将剩下的饭菜三两下吃完就收拾桌子去厨房了。
虽然习惯了司木的饭量,可是看着司木将一桌子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还是感叹他的食量,果然是吃得多才能长得高。
厨房里点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洒进院子里,傅春然借着微光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司木手上洗着碗筷,眼睛却不时的望向院子里的那抹身影,内心有着久违的充实。
虽然这个娘们干啥啥不行,吃饭都吃不上两口。可是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就让司木觉得有一种这才是家的感觉。
然后他看了看院子,这个家确实更应该有个家的样子了,不然以后崽崽生的多了都没私人空间了。看样子他以后要更努力的打猎了。
想到以后的生活他又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完全没有思考若是等傅春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世后还愿不愿意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