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叉戟（七）
“留着这头白发，却根本没有履行自己的责任，该说你的父母应该悲哀吗？”
……
“白发？我需要履行什么义务？”
艾玛缓缓看向“炎鳞”，小声问道。
“呵呵呵……什么都不懂吗？”炎鳞冷笑一声，回答道：“黑魔法师的首领，你们口中的破戒人，他以及他几个最忠实的使徒，才能拥有这种头发。”
“他已经死了吧。”艾玛无所谓地说道。
“闭嘴。”炎鳞稍加用力，把艾玛掐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首领他会再次降临人间。”炎鳞恶狠狠地看着艾玛，疯狂地大笑起来：“你生来就拥有这样的使命，而你居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即使被称为天才，又有什么用！”
“什么使命……谁规定白发就一定要给他卖命。”艾玛咬着牙，止住泪水，听对方这一席话，她莫名有些火大，或许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已经无力去强忍自己心中的怒火，从小到大，至今受到的所有非议与不公，现在都慢慢在她脑子里回响。
“就像走马灯一样……”
“加入黑魔法师，成为我们的一员，你还有活命的可能。”炎鳞威胁道：“不然，我就只能杀死你，再把你做成尸奴，换另一种方式为首领效忠了。”
“根本没必要……”艾玛话说一半，对方就更加用力地扯着她的脖子，这下她真的连咳嗽都做不到了。
“呜呜……”艾玛努力想从喉咙里发出点声音，但是什么也做不到。
“去死吧，你来做第一个，然后是你那些朋友，然后是学校……只要首领在，灵管处，肯法奥丁，全都奈何不了我们，全都下去陪你父母！对了，还有你那个远在澳大利亚的养父！”
“别碰他们！”艾玛拖着沙哑的声音，强行吼道。
“不知好歹！”
“炎鳞”继续用力，不提防艾玛忽然踹了过来，虽然根本没有起到作用：
“哈哈哈，这是别人的身体，你要踢坏了也可以。”
“炎鳞”幸灾乐祸地晃了晃脑袋，随后凑到艾玛脸边，再一次问道：
“最后一次机会了。”
艾玛怒气冲冲地看着对方，什么也没有回答。
“天才殒落了！”炎鳞大笑一声，决定掐死艾玛，这时，艾玛忽然伸出手，推向“炎鳞”。
“挣扎吧！菜鸟——”
炎鳞这么大喊着，随后整个人便被推飞了出去。
“什么？”
“炎鳞”飘在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艾玛。
她反应很快，迅速翻身落到地上，随后向艾玛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
“武器飞来！”艾玛伸手一扫，鲛人泪便从“炎鳞”手中飞到艾玛的脖子上。
艾玛随后翻过身，双手撑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你是怎么回事……”炎鳞愣几秒，随后回过神，愤怒地拿起魔法书，朝向艾玛：
“恶魔尖刺！”
黑色恶魔朝艾玛冲锋过来，后者一边咳嗽，一边腾出一只手，只见一道蓝色的闪光从她手里射了出来，那恶魔遇上这道光，立马就魂飞魄散了。
“驱魔术！”炎鳞猛地退后一步，表情从惊讶变成惊愕。
“这个人，刚才在没有念咒，也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对我使用了‘逐客令’，现在还在不念咒的情况下随手发出了‘诸邪退散’！”
“不管如何……”炎鳞咬了咬牙，继续对艾玛发起攻击：
“挫骨……”
他凝聚法力，还没有发出攻击，艾玛就已经伸起手，“炎鳞”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法术，但是眨眼间，自己凝聚在魔法书上的法力全都消散了。
“啊？”
“武器飞来！”艾玛怒气冲冲地抬起头，终于停止咳嗽，她大喊一声，“炎鳞”手中的书也一并被她收入囊中。
“额……”炎鳞急忙退后一步，赶紧从腰间取出小刀。
“啪！”
艾玛站起身，随手一挥，又将她手里的小刀夺走了。
“赤手空拳，我还打不过你了！”炎鳞见艾玛一步一步走过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她迅速逼近艾玛，朝着后者面部打来一记直拳。
艾玛以极快的速度闪开，随后反过来伸出手，一把按住“炎鳞”的脖子。
“啊——”炎鳞睁大眼睛，痛苦地仰起头：
“她是真的想……杀人！”
艾玛面无表情地抓住炎鳞的脖子，一直推着她往前走，随后将她按在一棵树上。
“炎鳞”感觉自己完全陷入了那颗树里，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和树融为一体。
“空间法术吗？”炎鳞看向自己的四肢，它们和头，是唯一露在树外面的部分，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动弹不得。
“啊……和那时候报纸上说的一样。”炎鳞看向艾玛，嘀咕道：“果然有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啊……”
艾玛伸出手，抓住“炎鳞”的下巴，冷冷说道：
“离开她的身体。”
“如果我说不呢？”炎鳞咧嘴笑道：“杀了我啊。”
艾玛愣了一下，随后继续看向“炎鳞”的眼睛。
“杀了我。”炎鳞又大喊一声。
“啪——！”
炎鳞惊讶地将脸朝向一边，右脸颊无比滚烫，艾玛刚才毫不客气，打了她一巴掌。
“这是什么力量……”炎鳞感觉自己的灵魂真的要被打出体外了一样。
“啪！”
艾玛毫不客气，又对着另一边的脸颊打去。
“等等——”炎鳞怪叫一声，还没说完，艾玛第三个巴掌已经过来了。
“啪——”
这一声无比清脆，“炎鳞”两眼上翻，直接晕了过去。
……
艾玛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像是在练习憋气那样，一直让那口气停留在胸口，过了许久，她终于坚持不住，才慢慢吐出来。
这让她冷静多了。
“之后再和她道歉好了。”艾玛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疼痛感一直保留在那儿，艾玛感觉自己稍微扭一下脖子，可能头就要掉下来了。
“正好可以换颗新头。”
艾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她再次看向炎鳞，奇怪地皱起眉头：
“按照克拉伦斯的计划，炎鳞拿到钥匙之后，应该是前往歌德湖的密室才对。”
周围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艾玛警惕地回过头，发现几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正缓缓朝自己逼近，这些人身后，还有几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
克拉伦斯这边也是岌岌可危，面具人伸手一挥，将克拉伦斯怀里的金刚杵又夺了回来，随后，他又给地面施了法，将自己从流沙里挣脱出来。
“麦格雷戈家的小子，这是失算吗？”面具人得意地将金刚杵指向克拉伦斯，随后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知道我们为什么敢奇袭吗？就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底气啊。”
面具人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这一战，只许成功，我们把能用到的兵力都带到了学校周围，虽然奇袭无法让太多人参与，但是让那些炮灰掩护我们撤退，也不错啊～”
“小心被发现了。”克拉伦斯声音小了许多，看起来也没有十足的底气了。
“不怕，你可知道缩地千里？”面具人得意地挥了挥自己手上的符纸：
“长距离缩地法需要符纸加持，我们怎么会事先没有准备。”
克拉伦斯不再讲话，而是选择观察对方的下一步反应。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面具人将符纸收回口袋里，不慌不忙地拿金刚杵，戏弄着克拉伦斯。
“海精灵那边，你们怎么办？”克拉伦斯问道。
“艾玛·怀特是比较抢手的对象，既然海精灵在她身上，那么我们会给她多一点照顾，我想想，大概会有很多人去她那里，况且，就算她没持有海精灵，我们也打算把她带走，或者……杀死。”
“那龙血呢？”
“自然是已经拿到了，至于那个红发小姑娘，我的同伴倒是很看好她，用她的身体做事，或许会方便许多，李复不敢对她出手，不知道艾玛舍不舍得呢？”
“是嘛……”克拉伦斯垂下眼皮，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如果你们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嗯？”
“你知道为何我要在这里拖延你吗？”
“你在拖延我，在这？”面具人不解地笑道。
“艾玛自己则跑向了另一边。”
“这是为什么呢？”面具人睁大眼睛，顿时有些心惊：“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如果艾玛也提前蹲好位置，那根据命运的安排，龙血会配合其他两样东西组成正三角形，如果你位置掌握得准确的话，龙血会被命运强行带出禁制？克拉伦斯……你还安排了一个人去取龙血吗……，对了，是汉娜·伯纳德!”
克拉伦斯看着他推理的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嗯？”
那个面具人人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克拉伦斯。
“你们的人从炎鳞手里接力过钥匙，如果我让汉娜去歌德湖那里取走龙血，简直就像在置她于死地。”
“啊……确实。”面具人赞同地点点头：“我们安排在歌德湖的人手可是很多的，可是……”
“没想明白吗？”克拉伦斯轻声说道：
“龙血根本就不在歌德湖那里的密室。”
……
在夜晚最初的时候，汉娜利用飞行停在天花板上，等待着炎鳞离开，在那之前，她还看到李复从里面走出来。
办公室里似乎发生了某种争执，不过因为门口的紫色气体，汉娜什么也听不到。
最后确认没人，汉娜跳了下来，走进办公室，她看见地上的血迹，心里就已经毛骨悚然了。
她选择无视掉这些东西，径直走向那面镜子，随后跳进校长室。
这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汉娜咧咧嘴，分不出这是布鲁克林自己本来就比较邋遢，还是这里进贼的结果。
汉娜凭着记忆，走到一面墙前。
随后，她缓缓伸出手，尝试着去推那面墙。
……
“龙血不在歌德湖密室，会在哪里？”面具人一脸怀疑地看着克拉伦斯：“死到临头，你是想最后再吓一吓我吗？”
“不。”克拉伦斯摇摇头：“从一开始，龙血就不在那里，你们都被密室的主人误导了。”
“那里留有三叉戟的信息，还有一个那么棘手的禁制。”面具人反问道：“你是说这些工序都是做给我们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们上当？”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
“不，法夫纳对你们很有兴趣。”面具人说道：“你们进入过那个密室，所以身上留有龙血的气息，法夫纳才会对你们穷追不舍！”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身上留有龙血的气息，但不是在密室里面留下的。”
“嗯？”
“我之前也一直这么想，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点，那条龙比起攻击艾玛，会选择先攻击我和汉娜。”克拉伦斯缓缓说道：“艾玛也进入了密室，我不觉得三人之间会有什么优先级，所以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只有我和汉娜两人沾染上龙血气息，那会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
“什么时候？”
“我在开学的时候，曾经和汉娜一起进入过一个夹层，它位于学校的三楼与四楼之间，只有特定时间迟到的人，才有可能会进入那里。”
“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个夹层。”面具人自言自语道。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我想，龙血应该就放在那里面。”
“你在开什么玩笑！”面具人怒喝一声，不快地将金刚杵指向克拉伦斯。
歌德湖的方向，迅速跑过来一群穿着黑斗篷的人。
“拿到手了吗？”面具人看向对方，焦急地询问着，他像是在求证克拉伦斯的话一样，可是，跑在最前头的那个黑魔法师却是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密室打开后，找了很多遍，没有找到龙血！”
“你——！”面具人愤怒地看向克拉伦斯，用金刚杵抵住他的脸，用力地捅着，像是在泄愤一样。
“去学校！”面具人大喊道。
“恐怕现在，龙血已经被拿到了。”克拉伦斯笑道：“没有人知道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不过布鲁克林提醒了我一手，你好好想想吧，你和持有海精灵的艾玛这么站着，那么如果龙血没有出现在歌德湖，那会出现在哪？”
克拉伦斯设计的这个位置，与歌德湖形成了正三角形，与肯法奥丁则形成了一个反过来的三角形，而这个角，就是龙血所在处。
“已知的命运和未知的命运是不同的，想要改变已知的命运需要时间，但是未知的命运充满了可塑造性，想要让它成为自己满意的模样，易如反掌。”
如同克拉伦斯也不知龙血具体会在夹层的哪里，但当三角形的命运框架已经摆上，龙血的位置就必须听从克拉伦斯的指示，出现在那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