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圣诞兼职（五）
“我们直接去找他吗？”
艾玛坐在车子后面，依旧闲不住，她左看看右看看，又趴在后备箱那儿数着里面的东西，堵车的空隙，她又打开车窗和旁边的陌生人聊天。
“不是很急。”尧九回答道：“我们找个近一点的地方住下，看看那个小偷下一步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艾玛好奇地看着她，随后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格林先生的条件动心了，额外调查出那个小偷的目的，灵管处还有不错的补贴。”
“我那些案底已经没法靠这些抹干净了。”尧九无奈地说道。
“噢……”艾玛惊讶地睁大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一把刀。”艾玛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把匕首，还有一根麻绳。
“别弄伤自己了。”尧九扭头提醒道。
“抱歉……”艾玛又将袋子塞了回去，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尧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吗？”
“嗯哼。”
“你好像没有用魔法，单靠拳头就把附身在我身上的家伙赶走了。”艾玛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把头伸到了前面：“近身搏斗是禺彊院的专业课，我们好像二年级的时候会有这门课，不过说实在的，谈起禺彊院，就不得不提一个我不太喜欢的老师。”
“李复。”尧九脱口而出。
“嘿，是的。”艾玛连连点头：“你也在肯法奥丁读过书吗？”
尧九摇摇头，轻声说道：“李复他，在灵异界也很出名，出了名的没人缘。”
“是啊，听学长说格斗课是他教的，那我一定学不好。”艾玛像个泄气的皮球，趴在椅背上眨巴着眼。
“你想学格斗吗？”
“我看你很厉害，不知道愿不愿意教我……你还要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肯定很忙……”艾玛小声嘀咕道。
“确实没法长期待在你身边。”尧九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过有机会，我一定会尽量教给你一些东西的。”
“谢谢。”艾玛顿时喜笑颜开。
车子开到了嫌疑人的住处，这儿是个小宾馆，看起来没什么生意。
“今晚在这过一宿，发条会帮忙盯着监控。”尧九停好车，便带着艾玛走向前台，她们开好房，就根据工作人员的知识，去顶楼天台吃晚餐。
这儿的用餐环境倒是不错，天台种着很多花花草草，围绕在餐厅周围，远眺还能看到小蛮腰的一部分，那边的高楼大厦像护法一样分别立于电视塔的两边。
“如果他偷到想要的东西，应该会立刻离开，逃得远远的。”艾玛一边嚼东西，一边说道。
她看起来真的很投入，而且表现得也很专业了，这得益于她看了许多电视剧，还有一些流浪得来的奇怪经验。
“继续。”尧九很乐意倾听艾玛的意见，大概她也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脑力活，而眼前这个小姑娘精力充沛，脑子里有用不完的想法，这再合适不过了。
“肯定是还缺点什么。”艾玛说道：“这样他才会继续留在这，如果吴先生家还有他想要的，那他肯定还会再去。”
“事到如今已经有些跑题了，但我们首要目标还是找到那个小鬼，记得吗？”尧九提醒道。
“是啊……确实。”艾玛点了点头，适才把思路扭回正轨：
“尧九，你给我看的关于小鬼的相关资料，让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彩衣小儿是一种很弱的精怪，就像劣质玻璃杯一样，一碰就碎。”
尧九放下手里的勺子，好奇地问道：“你先前怀疑他是共犯，而现在有了新想法？”
“嗯……”艾玛迟疑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他会不会被小偷给……做掉了。”
“做掉了？”尧九对这个用词很奇怪，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也许一切得等见到那个家伙才会真相大白。”艾玛无奈地耸了耸肩，她的眼睛无意间瞟到了刚刚上楼的一个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灰色毛衣，戴着红色棒球帽，还有眼镜，左手一直插在裤兜里，他走上楼梯，环顾了餐厅一周，眼睛几乎在每个客人身上都停留了几秒，随后，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尧九看着艾玛的表情，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她头也不回，低声对艾玛说道：“保持平常。”
艾玛这才回过神，随后低下头，乖乖埋头吃饭。
“嫌疑人现身了。”
……
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吃完饭，尧九和艾玛便迅速返回自己房间。
“他就在那，我们可以逮捕他了。”艾玛用左手抓住右手，摆出一副被抓住的表情，实际上她的表演天赋不高，脸上几乎也看不到什么表达情绪的表情。
“时候未到。”尧九轻声说道。
“抓到他，再拷问他，也是一样的，还能在他房间搜一搜，看看他都偷了什么，还有“芒果”的下落。”艾玛摩拳擦掌地在床上蹦蹦跳跳的，不过显然尧九没有那么着急，她让艾玛先去洗澡，以明天要早起为理由，让她早点上床睡觉。
“晚安，你也要早点睡。”艾玛缩在被窝里，不情不愿地对尧九说道。
“嗯。”尧九点点头，便将艾玛那边的灯熄灭了。
……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艾玛已经熟睡了过去，尧九独自一人坐在桌子前，拿着没泡水的茶叶干嚼。
窗外夜色正好，各家各户的灯都还舍不得熄灭，车子依旧往来得很频繁，鸣笛声透着窗户还是传进了房间。
尧九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随后她又扭头，看向艾玛，确认她已经睡着了，尧九这才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她轻轻将房门关上，随后又确认是否上锁，一切准备就绪，尧九伸展了下手臂，面无表情地朝楼下走去。
房间号她记得很清楚，尧九要独自一人去找那个嫌疑人。
事情确实出乎她的意料，显然这次的任务对象很危险，她不敢带着艾玛继续追查，正如艾玛晚上说的那样，速战速决就好了。
尧九迅速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她清楚地听到了里面的走动声，即使声音很小，似乎是对方在刻意减小动作，不过门还是迟迟没开。
“咚咚咚……”
尧九继续敲门。
依旧没人回应，脚步声越来越远，转而是一个窗户打开的声音。
“他要跳窗……”
尧九立刻反应过来，也不再拖沓，她用那个黑色手环砸烂了门把手，随后一脚踹开门，那个嫌疑人正穿着一身黑衣，还戴着口罩，正打算从窗户离开。
“休想。”尧九迅速拿起门口的鞋拔子，朝对方扔去。
后者直接甩手，将其撇到一边，就这么点时间，尧九便已经越过床，追到跟前。
嫌疑人大吃一惊，转身就要跳出去，尧九迅速挥手，那个黑色手环变成一条长长的钩子，尧九顺势挥出，勾住嫌疑人的衣服，对对方已经半身跳出去了，没曾想又被尧九硬生生拖回房间。
“见鬼，你是谁……”嫌疑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见识到尧九的厉害，他也不敢贸然抵抗。
他伸着手，制止尧九继续攻击的意图。
“美女，有话好好说……我们都不认识呢……”嫌疑人试图和尧九讲道理，不过他的手正慢慢伸向衣兜，看起来不怀好意。
“想谈谈，那正好。”尧九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她沉默了一会儿，适才开口问道：“认识吴晓光吗？”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了极其吓人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很勉强地在套近乎：“哈哈哈，你是什么人？”
“失踪的人，和你有关吗？”尧九继续问道。
“失踪……”那个嫌疑人又愣了一下，好像并没有料到尧九会问这个问题。
“哦……”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后笑道：“你是说他养的那个小鬼。”
“没错，你知道些什么？”
“你也是灵异界的人啊……怎么会对一个小鬼感兴趣，是寻找失踪人口专业户吗？”嫌疑人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居然还开起玩笑。
“回答。”尧九将钩子变成棍子，一下子指到对方的脖子前。
“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是赚钱，对嘛，没必要这样。”男人连连摆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这么个事儿，那天我见财起意，进去偷点东西，没想到这小鬼头居然来阻止我，我一个不小心，把他撇到蜡烛那里，没想到他遇到火，就像纸一样烧起来了，我也没办法啊，急忙顺了点东西就走了。”
男人一脸无辜地说道：“你看，我也很需要钱，大家都是赚钱的人，对吧，我也倒霉，偷的东西不值钱，而对于那个吴晓光来说……反正嘛，只要把事实带回去，他还是照样会给你委托费的。”
“钱是小事，只是你的话，是否属实？”尧九看着对方的眼睛，进一步确认道。
“当然，杀了一个小妖怪，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就相当于驱魔嘛，我还是做好事。”男人呵呵大笑起来。
“好事？”尧九皱起眉头，忽然邪魅一笑：“你偷的什么东西？”
男人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慢慢收起，他故作苦恼地摇摇头，叹息道：“可恶啊，因为那个小鬼，我只能带走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我卖了。”
“吴晓光说他丢了一本书。”尧九轻声说道。
“对啊，就是卖掉了。”男人连连点头。
“那书虽然是古董，但是没什么价值啦，我也才拿了几百块。”
“古董？吴晓光说那本书不是古董。”
尧九冷笑一声，摇头道：“你更懂行啊……”
“什么呀，不是古董，那我赚翻了……”男人笑眯眯地拍拍手，他对上尧九犀利的目光，不禁心虚起来。
“我是灵管处的。”尧九忽然开口。
“那就去死!”男人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蝴蝶刀，朝尧九指去：
“恶魔尖刺!”
这是典型的黑魔法，尧九迅速挥棍，对着迎面杀来的恶魔，当头一棒，就此打散了。
男人吃了一惊，随即继续对准尧九：“逐客令。”
“就这？”尧九随手再挥一棍，凭空便将那道魔法打得烟消云散。
“不好……”男人急忙转身跑到窗户那边，尧九抢先走过来，一棍子扎入墙壁里，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灵管处还有你这号人物。”男人表情扭曲地看向尧九，随后再次开口：
“通通爆炸!”
尧九欠身闪开，那法术打中了她身后的花瓶。
“去死吧!”男人再次施法，花瓶立刻爆炸开来。
尧九被冲击掀飞了出去，男人顺势跑到窗边，利用飞行术飞走了。
“这下我知道了。”尧九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朝窗户那边走去。
她显然没有那么着急，刚才的爆炸，也好像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吓了一跳。
只听见那个男人一声惊呼，随后他又直直地从窗户外飞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床上。
“她是!”男人还没说完，尧九便已经走上来，一棍子给他敲晕过去了。
“一杆进洞!”
随着一个空灵的声音，艾玛飞进房间，朝尧九比了个“耶”。
“你怎么……”尧九惊讶地看着她，表情很无奈。
“锁好门当然很重要，不过，尧九小姐，窗户也要锁好。”艾玛走到尧九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大腿。
“你在空中飞行，没被人看到吧。”尧九朝艾玛确认道。
“不好说呀，我看起来可能像一只白鸽。”艾玛摇摇头，又亮出自己的右手：“看啊，我只用了一次魔法就把这坏蛋送回来了。”
“这倒省去我一些工作了。”尧九轻轻拍了拍艾玛的头，随后快步走上前，在那个嫌疑人的衣服里搜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随后，她将蝴蝶刀丢到楼下，便带着艾玛从窗户外回到自己的房间。
楼下吵吵闹闹，看起来这个昏迷的人应该也会得到照顾，失去武器的话，他也无从反抗，大概率就是被灵管处接管然后接受审问。
而房间内，尧九和艾玛对立而坐，中间放着那本书，正是嫌疑人从吴晓光家里偷的那本。
不过在此之前，艾玛正静静地注视着尧九，一动不动地，像在等待她说点什么。
“她在为我一个人行动生气吗？”尧九看着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艾玛依旧扒拉着个脸，一副要讨说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