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珊瑚玉（五）
汉娜美滋滋地将勋章挂在胸前，恨不得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它，就连吃饭，也要到处显摆显摆。
艾玛倒是一路都在发呆，她脑子里全是飞到高空的感觉，挥之不去。
克拉伦斯一路安安静静，三人到食堂用餐，克拉伦斯也是早早吃完就走了。
“周末有什么打算吗？”
回宿舍的路上，汉娜忽然探头看向艾玛。
“嗯，没有啊。”艾玛微微摇头。
“听说学校一些学生的团体要招人，一起去看看吧。”汉娜兴奋地说道：“听说一些比赛不仅加个人分，还加学院分。”
“好吧。”艾玛轻声答应下来，随后继续发呆。
……
梁赞的基德宝石铺内，两道人影正围在柜台前，堵着这个店的老板。
宝石商人马克，梁赞最大的宝石交易处，也是黑市的常青树之一。
而找他的这两个人，正是胡思和发条。
“你们两位，气势汹汹的，做什么？”马克有些害怕地蜷缩在角落，身体不停地在发抖。
胡思取出那根墨绿色棍子，随手一挥，便将店里面的门窗的帘子全部关紧，整个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你对我应该不陌生吧。”发条掏出打火机，随后点燃，在自己脸前晃了晃。
“你是那个怪盗。”马克微微睁大眼睛，随后面露难色：“你想要什么，拿走就是……”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发条拿出自己在灵管处的证件，随后又看向胡思，后者随手一挥，又将店里的灯全部打开。
总算有些光明，马克凑近看了一眼证件，灵管处三个字确实让他安心许多。
马克吐了口气，随后扶了一下帽子，问道：“这样……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见过一个叫山上大辉的人吗？”发条询问道。
马克微微摇头，随后发条又拿出一张照片，闷声道：“你知道说谎的后果，你黑市那些事情，我比灵管处其他人清楚。”
“这个人来过我这……”马克愁眉苦脸地看着发条，随后连连点头。
“就在几个星期前，这个人来买珊瑚玉，我哪有这货，我先声明不是我偷的!我最不喜欢去那边的世界了。”
“果然是珊瑚玉。”发条看向胡思，随后想了想，又问道：“只有这些？”
“他问了我很多东西。”马克揣着手，不安地说道：“我和他还算谈得来，我告诉了他很多宝石的事情，但是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小偷，我和他没关系!”
“没人怀疑你，先生。”发条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随后戏谑地说道：“我可没说，他就是小偷。”
“我……我……”马克半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你认识他。”发条说道。
马克摇了摇头，随后又矛盾地点点头，道：“是这样子的，他询问了我关于珊瑚玉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是我不肯说，于是他就威胁我……他用那个法术杀害了我的盗宝乌鸦…他是黑法师，我别无选择了……只能全部告诉他。”
“他没杀你灭口，这很奇怪啊老板。”发条继续追问。
“是黑市的关系。”马克急忙解释道：“我还有用，天底下没人比我懂宝石，我还有很多情报网，我答应帮他收集情报，他还会再来的……”
“基本了解了。”发条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马克的眼睛，缓缓递上一根烟。
“不要，那边世界的恶趣味。”马克回绝。
“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好好表现，就可以洗脱自己的罪名。”发条将烟收回口袋，随后给了马克一颗定心丸。
“你…说说珊瑚玉的事。”胡思终于舍得开口。
“我对它的了解起源于黑衣宰相……”马克找了张椅子坐下，随后开始回忆起自己所了解的东西。
……
这两天克拉伦斯一直神神秘秘的，吃饭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到他的人，话很少，精神看起来更差。
周末永远是学生最开心的时候，最后一节课上完，汉娜就已经按耐不住地跳起来，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在和艾玛念叨着自己周末的计划。
克拉伦斯走得很快，艾玛叫都叫不住他。
“艾玛，你又在发呆。”汉娜伸手按住艾玛的脸，让她朝向自己。
“我只是觉得奇怪。”艾玛勉强从嘴里吐出几个清晰的字眼。
“克拉伦斯吗？”汉娜脱口而出，随后松开手笑道：“我觉得他这几天很奇怪啊。”
“你也注意到了。”艾玛面无表情地惊讶道。
汉娜得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懊恼起来：“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往歌德湖去了。”艾玛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便转身往一层走，从西边的大门往前，穿过大片草地，就能到达歌德湖，这片草地就像操场一样，有许多学生会聚集在这里，他们练习飞行，或者追逐打闹，又或者找个寂静的地方，谈情说爱。
“看那。”汉娜指着草坪远处一座类似古罗马斗兽场一样的建筑，兴奋地说道：“那里是竞技场，很多比赛都会在那里进行。”
“这个学校简直大得没边。”艾玛边走边嘀咕道。
“北边的雪山也算在学校中，只是他们好像不让学生去那，听说那里有不得了的东西。”汉娜神神秘秘地说道。
艾玛看向那座若隐若现的山峰，忽然有些动心。
二人走到教学飞行课的那个草坡，这里可以透过树林看到歌德湖，不过她们依旧没有看到克拉伦斯的身影。
“我闻到他的味道了，肯定就在前面。”汉娜翘着鼻子，有模有样地嗅了起来。
“什么样的味道？”艾玛好奇地问道。
“咖啡。”汉娜凑到艾玛跟前，小声说道：“他好像很喜欢熬夜，经常不是喝茶就是喝咖啡。”
“你是偷偷潜入男生宿舍了吧。”艾玛平静地说道。
“怎么会。”汉娜连忙否认。
“别误会。”艾玛继续朝前走，嘴上还念叨着：“我也很想闯进男生宿舍。”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脑回路。”汉娜匆匆跟了上来。
二人穿过树林，确确实实看到克拉伦斯的身影，他拿着魔杖，正在练习飞行。
克拉伦斯的飞行咒用得很好，飞行课上试了几次就成功了，不过艾玛还是注意到了，他只是飞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劳累地落回地面。
现在其实也是，克拉伦斯已经很熟练地在空中飞行，但是他的呼吸喘得很厉害，似乎体力已经接近透支。
这和跑步是一样的道理，但是克拉伦斯这种体力，确实比正常人弱了许多。
“他是为了练这个。”汉娜佩服地点点头，随后对艾玛说道：“我记得上次迟到遇见他时，他已经熬夜把主任的课学完了，他真的很努力。”
汉娜说这话时又崇拜又羡慕，估计她也很想要克拉伦斯这样的心态，可是她天生爱玩，而且还迟钝。
“不好啊……”艾玛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朝前走去。
“嘿，等等……”汉娜想拉住她，可艾玛虽然速度慢，走起路来却像一块肥皂，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克拉伦斯很快注意到了艾玛和汉娜，他迅速降落到地面，随后有些狼狈地背过身。
“好久不见。”艾玛走过去拍了一下克拉伦斯的肩膀，后者缓缓扭过头，眼睛始终不敢看向她们。
“你流了很多汗，休息一下吧。”汉娜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克拉伦斯轻声说道。
“你的气息都乱了。”艾玛平静地说道。
克拉伦斯没有回答，只是收起魔杖，走到水边。
艾玛走过来，拉起克拉伦斯的手，后者急忙挣脱开，随后害怕地跳到一边。
“嘿，我看你不太开心。”艾玛解释道。
“对不起，我不习惯。”克拉伦斯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随后又看向汉娜，后者已经在埋头玩起水来了。
“小心别掉进去，前阵子听说这儿不安宁。”克拉伦斯提醒道。
“小少爷，打过水仗吗？”汉娜不怀好意地看向其他两人，随后回忆道：“我听日之谷的人说，他们那边四月份会有泼水节，听起来很不错吧。”
“会感冒的。”克拉伦斯皱起眉头。
“好热的天气。”艾玛不知是真的嫌这天气热，还是在刻意的教唆汉娜，后者扬嘴一笑，随后手作碗状，奋力朝克拉伦斯泼了过去。
艾玛很灵活地跳到一边，克拉伦斯虽然甩起袍子挡下了水浪，但也是逃不了湿掉的命。
“哈哈哈哈!”汉娜发出了魔鬼般的笑声，随后迅速站起身跑到另一边。
“不错的挑衅。”克拉伦斯也来劲了，迅速追上汉娜，两人延湖边跑了一圈，不得不说汉娜体力是真好，克拉伦斯都累趴下了，汉娜还在活蹦乱跳。
“艾玛，我赢了。”汉娜看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克拉伦斯，得意洋洋地跑到艾玛身边，结果女孩却早就备好了一瓶水，就等汉娜过来泼她。
“是我赢啦。”艾玛笑着将水浇到汉娜的衣服上，随后笑嘻嘻地走开了。
“不——你真是个坏蛋。”汉娜又回头跑到克拉伦斯那边告状，但是后者都快累虚脱了。
艾玛缓缓走到湖边，低头看向湖里的倒影，一周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值得庆幸，议论自己头发的人越来越少，这要多谢了天才这个称号，它遮盖住了许多负面的东西，人们的关注点也在改变。
“不知是福是祸。”艾玛自言自语地看着湖面，忽然看到自己的倒影开始扭曲起来，随后慢慢形成一个漩涡。
“艾玛!”克拉伦斯大声呼唤一声，随后迅速跑了过来。
但是迟了，艾玛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在带动自己，她一头扎进漩涡里。
汉娜更快赶到，她抓住了艾玛的手，但是她的力量在漩涡面前如同薄纸，她也被拉了进去。
克拉伦斯没管那么多，一头便扎进水里去救人。
三人在水中挣扎着，克拉伦斯率先抓住艾玛的手，后者也拉住了汉娜。
漩涡将三人带到了湖底，意识都在消散，只有手与手之间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克拉伦斯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条下水道里，他们还在湖底，湖水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这里很安全。
克拉伦斯惊讶地看向旁边的两个女孩，她们看起来并没有多害怕，特别是艾玛，她一直想朝下水道里面走，汉娜正死死按住她。
“游回去吧。”汉娜看向克拉伦斯，发现他醒了，汉娜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这里面这么黑，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这是哪……”克拉伦斯第一句话让汉娜有些崩溃，她想起在夹层遇到克拉伦斯的事，他那时不也是出于好奇才进入夹层的嘛。
“里面似乎有东西。”艾玛扭头说道。
“这里很隐秘，还有魔法墙隔着水，看起来很可疑。”克拉伦斯站起身，果然和艾玛意见一致。
二人看向汉娜，后者无奈地嘟起嘴巴，随后认命地点点头。
克拉伦斯从万能口袋里拿出灯，走在最前面，汉娜则下意识拿出弓，一直贴着艾玛走。
下水道一路下来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尽头是一个门，上面有一个正方形凹槽，底下是一个碗，里面放着很多陈旧的金属片。
正方形，长方形，三角形等等……
克拉伦斯用力推了一下门，可惜它纹丝不动，似乎是锁上了。
“这是机关术吧。”汉娜探出头，看着门上的凹槽，随后道：“看起来很简单，只要用下面的东西把凹槽填满就好了。”
“拼图啊。”艾玛笑道。
“你也开窍了一回。”克拉伦斯看向汉娜，随后蹲下身，拿起那些金属图形，一个个放进凹槽。
他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拼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三角形缺口，而克拉伦斯手里的却是一个正方形。
……
“错了吧。”汉娜凑过来，又将金属片全部打乱，但是她折腾了许久，总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缺口和剩下的图形对不上。
“这不科学!”汉娜恼羞成怒地捏起手上的正方形，想要把它掰成两段。
“这样不就是三角形了!”
“别冲动。”克拉伦斯实在看不下去，急忙伸手抢过正方形，随后看向艾玛。
“怎么了？”艾玛疑惑道。
“你没什么思路吗？”克拉伦斯询问道。
“嗯……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就好了。”艾玛盯着凹槽，眼神迷离：“不用管它是否填满。”
“比我还粗鲁啊。”汉娜吐槽道。
克拉伦斯低头看着地上的图形，随后自言自语道：“虽然这种放法会害死强迫症，但是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