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选择
时故渊侧着身子，手臂搭在肩上，又把他压了下去，“小池余，别闹，再睡一会儿。”
在长辈和熟人面前，羞耻心是最强烈的，池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轻轻移开，阻止他起床的手，蹑手蹑脚的给时故渊掖掖被子，红着耳朵，轻声道：“让教授见笑了。”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王教授年纪大了，远视眼很严重，看东西要近距离，才能看清楚。
池余已经习惯被老教授怼脸看，但一觉醒来睁开眼，这么看有点吓人。
王教授当时看见，池余床上躺着两个人，心里凉半截，再凑近一看，还是个裸男躺旁边，心里拔凉。
他的王牌学生，终于要吃爱情的苦了。
“早上八点几个实验室负责人，到会议室开会，会议结束，你迟迟没来，我过来看看情况。”
池余倒了杯水，放在教授面前，“什么时候通知的？”
“昨天下午你不在学校，我让王樊锦通知你，这孙子没告诉你吗？”
池余昨天去酒店兼职，去得早，走时王樊锦没在寝室里；再回来时，又带着个大麻烦，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通知他开会，不就是一句话的问题吗？
“昨晚有点忙，忘记了。”
池余模棱两可的说，也没道清楚是谁忘记了。
王教授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忙着谈恋爱，跟人滚床单，学业都不管了，这还是他的学生吗。
“那龟孙儿，又打游戏打忘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指望他能成什么大事。”
“王教授，关于会议，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吗？”
老教授扶了一把，他那没有头发的脑袋顶，翻开牛皮纸笔记本，摊在书桌书桌上。
“今年学校的国际留学生，轮到我们物理系了，早上叫大家来，就是想投票选出，这个名额给谁。”
g大是国家级重点大学，每年都会由学校出钱资助，两名优秀学子出国留学，年龄要在二十岁以上。
要不然凭池余的资质，早几年就送出去了。
“系里其他几个教授，都很看好你，最后投票结果，你占百分之八十的票数，池余啊，你怎么看？想不想出国留学？”
这机会每年到其他系里，都是争得焦头烂额，各种上不得台面的心机手段都用上，只为得到那珍贵的名额。
像池余这样，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而获得名额，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
池余目光闪躲，落在床上呼吸平稳的人身上，微肿的嘴唇轻抿，成一条裸粉平直的线。
池余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以前是因为时听寒，他不想出国，想留在这里，而现在犹豫，又是因为谁呢？
“对不起，王教授，我不知道。”
垂暮的老人，跟随他的目光，“为什么？你在g大这么多年，你知道的，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有多少人争破头皮，就为了这么一两个名额？”
池余抿抿嘴，是的，他知道，得到这个名额，是唐驰和彦小六的话，做梦都能笑醒。
可惜的是，他们两人超过年龄，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池余之前问唐驰，凭借他的家境，就算没有学校这个名额，自己也可以直接去留学，为什么不呢？
唐驰说不一样的，能得到这个名额，说明你得到同系里，大多数人的支持。
“对不起，王教授，学生辜负您的一番苦心和教导。”池余站在老人对面，深深鞠了一个躬。
王教授端起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你当初选择了科研这条路，事业和爱情，是一道必做的选择题。”
“何况你还这么年轻，应当把事业放在首位，一个男人事业成功了，再好的人，你都会遇见的。”
“这是一个开阔你眼界的绝佳机会，见得多了，你才会明白老师，今日的苦口婆心，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他好，这些话，池余听了十九年，蹈规循矩的，做了十九年乖乖学子，孩子。
碰到时故渊前，他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没有自主思想，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兼职。
“王教授，我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出国留学，对池余的事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池余是个人，对这人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瞟向躺在床上的人，如果是他，他会怎么选择？会离开吗？
“池余，不是老师贬低你，你自己觉得，凭现在的自己，能配的上社会顶层精英的他吗？”
老教授收起笔记本，将凉了的水一饮而尽，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师言尽于此，你再考虑考虑，和你的伴侣好好商量一下，十一月底，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池余送走教授后，坐在窗前发呆，该站在什么立场，给时故渊说这件事情。
留学时间在明年的一月，那个时候答应他的四月之期，刚好结束，就算走了，他会不会找我？
“呜…咳咳，小池余在看什么？有我好看？”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完全不顾及自己浑身赤裸，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被子从肩头滑至小腹，举过头顶的手臂，肌肉线条被绷得很直。
池余就差咽口水了，“没，没你好看。”
时故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给我找身衣裳吗？故意想我光着？”
他穿过来的衣服，现在还在浴室里扔着，当地毯踩。
池余翻了一件纯白的t恤，一条黑色运动裤，“不是，没想让你光着。”
时故渊只看了一眼，嫌弃道：“这个不好看，没气质，换一件。”
池余展开衣服，“托你的福，我行李都在你家里，这个季节能穿的，就这么两件，要么穿，要么就裸着。”
“行吧，裸着就裸着呗，反正这儿就我俩人，”时故渊摆摆手，“你品味太差，穿上没眼看。”
池余才不会让他裸着，那么大的窗口，正对着他床上，寝室楼层也不高，只要对面有人无聊，趴窗台一看，能把他看个干净。
池余拿起衣裳，就往他头上套，“不行，必须得穿上。”
“不！我不穿这件！丑死了！”时故渊抓住衣服，两人僵持不下。
“那你想穿什么样的？我去学校外给你重新买。”池余垂眸，失落的把衣服丢在一边。
这么抗拒，是不想穿款式简单的衣服，还是不想穿他的衣服。
时故渊将他眼底失落，读了个分明，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得意笑。“那倒也不必。”
他攥住他衣角，“我要穿你身上这件，小池余，你脱下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