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悲意
拿着手机的身影看着看着，嘴角不禁勾起，看评论有意思多了，不过随后滑动的食指却停留在某处，一句评论映入他的眼帘，
青山居士：本宇宙的质量减的有点多呀，而体积却有所增加？·，·
陈十一觉得此中或有深意，正欲思考之时，脑海深处，那一股熟悉的情绪，再次涌起，
失落的情绪似浪潮一般冲击着陈十一的脑海。
他故而退出微博，关闭手机，将其放到一旁，那句评论也被脑中的情绪替代，
其起身来到客厅宽敞处，先是双膝跪伏，随即双手于胸口俩侧距离撑地，
双腿伸直，
做好这一切之后，陈十一双臂缓缓弯曲至直角，又缓缓伸直，
就这般，一个标准的俯卧撑完成，
陈十一并未停止，而是心中默数，
‘1’
‘2’
‘3’
‘4’
‘120’
默数到此时，陈十一浑身也方才刚刚出汗，其实有时候回想一番，人体的可塑性真强，最开始陈十一读大学时，做十个都十分费劲，靠着每天加一个，如今一百二十个也游刃有余，但是人体是有上限的，
并且长期锻炼过的人就会明白这个上限到健身后期，
很容易就能触碰到，如果硬去突破这个极限的话，结果只有受伤，
只是巧合的是，人的体魄也如科技一般，不是一直锻炼就能无限增长的。
因此当他做了一百二十个俯卧撑后，感受到双臂的轻微酸痛，便不再继续了，可脑海中涌现的情绪依旧没有一丝减弱。
陈十一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在一种锻炼到达了极限之后，若想继续锻炼，那便换一种方式，
这样能避开已经到达极限的局部肌肉，
于是他开始了一百二十下踮脚跳，当踮脚跳次数到达以后，
一百二十次仰卧起坐接踵而至，
运动的最后则是扎了个马步，在扎马步的同时，对着空气挥动了一百二十下。
做完这一切后，即使是陈十一，此时也气喘吁吁，可脑中的那道情绪却未退却丝毫。
虽然对于这种异常，陈十一已经渐渐习惯了，
但自大学到如今，
曾经学过心理学的陈十一，从课本中知道大部分的心理情绪跟生理是有一定关联的，他也切身实地实验过，
确实对于绝大多数的负面情绪而言，一次酣畅淋漓的锻炼就可以消退，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二次。
但对于自身内心深处涌现的强烈悲伤，自己数十年日复一日的锻炼并未能减轻一毫，
最后的结果是痛苦的情绪没有改善，反而养成了经常锻炼的好习惯。
陈十一原先只认为是曾经受到的打击过大，但在他有了三界论的相关知识后，才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回到最开始的大学之时，在察觉到锻炼无用后，他并没有放弃锻炼，也在积极寻找方法，毕竟他可不想让陈娇担心，
通过一次偶然，他找到了短暂对抗这种情绪的办法。
这里插入一句题外话，虽然长久的锻炼不能杜绝他内心那股偶尔会突然来临的悲意，
但却能壮自己的胆气，路遇不平，可抬拳相助，对于人类而言，适当的锻炼是很必要的，
虽然在肉体达到上限之后的锻炼只是维持他曾经的水平。
陈十一站着短暂歇了会，随后来到卫生间，脱去上衣，看着镜子前线条流畅的肌肉，
这也是自己那么多年坚持锻炼的结果，只不过自重训练，是练不出大块头的，而他来到卫生间自然也不是欣赏自己的肌肉。
他打开水龙头在洗脸池中蓄了一些水，随后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洗脸帕，用清水擦拭身子与面部。
每次锻炼完，或者感觉他的面部有点油的时候，就会用清水擦拭，这也是他从未长过任何痘的原因，
而有些人开始锻炼后，皮肤反而变差了，长了许多痘，究其原因其实是清洁不到位，
从生理的角度来说，长痘的根本原因是人排弃自身分泌废物的毛孔被堵住了，这一工作机理本身便会导致当人大量分泌汗液，或者排出油脂的时候，毛孔就容易堵住，一堵住，自身代谢产生的废物无法排出，自然会发红，起痘。
特别是当人开始锻炼之时，皮肤的排泄功能会增强，更容易分泌出大量油脂，如果这时候不注意清洁，皮肤质量自然会变差。
改善这一状况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时常用清水洗洗就好了，其原理就是减少毛孔的分泌物，不让它们堆积在毛孔之中，
至于什么洗面乳，陈十一从来不用那些，只是清水就足够了，不刺激，不伤肤，唯一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勤快一点，多用清水冲几道，不碍事的。
不多时，陈十一便已经擦拭完毕，而仍在发热的躯体也快速蒸干了残留的水分，随后陈十一穿起短袖，离开了卫生间，向着走道深处走去，不一会便到了尽头。
用右手打开门户，后又凭借记忆左手摸向一旁的电灯开关，前方的空间顿时充满了光线，
这是一间布局经典的工作室，也是陈十一最常逗留的地方。
陈十一来到电灯开关一旁，一台抽水式饮水机正靠着墙壁，陈十一点了一下取水，随后静静等待抽水的过程，
待抽水机屏幕倒计时的结束，陈十一拿起水壶，来到居中的办公桌时，却楞了楞，
办公桌正中摆着一张白纸，而白纸正中有一段字迹，虽然潦草，但还是分辨出了是他所写，
其内容为
（上九，亢龙有悔）
陈十一顿了几秒钟后，正待思考，随着自己眼底闪过一抹蓝色，
于是他估摸着应该是自己哪次占卦时随手写的。
自从以前对周易触类旁通之后，
陈十一便对卜卦一道颇有精通，毕竟大道同途，做科研工作久了，尤其是前沿科学，总是容易接触到类似神学的相关部分。
只不过在后来他发现所卜之卦全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也就很少卜卦了，毕竟知道的都是以后都不能改变的事，
知不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于是他在将水壶置于办公桌上后，将草稿纸随手揉成一团，便扔在了办公桌下的纸篓中，
紧接着拿起水壶，为那桌上唯一的一抹绿色，缓缓倾倒壶水，那是一株仙人球，他喜欢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倒的并不多，壶中仍余不少，这种植物只需要一点点水分，就会拼命活着。
然后陈十一将水壶放回抽水机上，点了一下加热。
接下来便是静静等待水开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陈十一脑海中的悲意也似壶水一般渐渐汹涌澎湃，
说来好笑，
在大学之前的时光里，陈十一觉得心理疾病，诸如抑郁症，狂躁症什么的，只是夸大其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情绪左右？
可当那次过后，隔三差五他内心深处涌现的那一股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什么因果，某名的悲，
他自此切身实地感受到了情绪的威力，就像冲破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所以他真的相信情绪能杀死人。
至少在那时，难以阻挡，而他内心的这股情绪，在他心理学相关知识中偏向于抑郁症，他曾经也认为是抑郁症，但后又否定了，
一是因为此前不少次酣畅淋漓的锻炼也无法减弱，
二则是这种悲及其纯粹，不带任何记忆，
其中偶尔伴随着不知其含义的海潮声，
‘看来吾苏醒的时间，
恰到好处。’
不断撕毁着他的理智，欲让他疯狂。
“水开啦！
水开啦！”
抽水式饮水机的智能播报，将陈十一原本虚无的视线重新聚焦于水壶，
而他瞳孔中一闪而逝的蓝色，自是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