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卅六章
傲慢让别人无法来爱我,偏见让我无法去爱别人。
“这点小事办不好?小李你在干什么?内容和标题不符,而且配图过于敏感,告诉你多少回了,内容要言简意赅,你这冗长的错句谁觉得好看。小张,你也是,这篇报道犯了严重的左倾错误,说了多少次了要客观,不要带着自己的个人情绪去写报道……”苏晓甜一脸严肃,声音与往常不同,带着严厉,她的眼光如同尖锐的长矛。
小李小张已经见怪不怪了,总主编苏晓甜对待工作雷厉风行,做事循规蹈矩,一丝不苟。
新来的实习记者受到总主编的威严感到什么害怕。
晓甜接了一个电话,是她父亲的消息,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投资,已经亏了几百万了,晓甜脸色更难看了,在座的,看到缠着幽怨的眼神,大家都知道今天的工作会十分不愉快。
“小李,这版重做,我不满意。”晓甜对小李使出一个锋利的眼刀。
小李心想有没有神来收了这个姑奶奶,今天格外的紧张。
说时迟,那时快,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阿美咔叽打扮的人手里提了一份便当,胸口上印着中国铁路成都铁路局的红字。大家在一份片刻的寂静中开始议论这个帅哥,他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晓甜的办公室。
小李一想坏了,总主编在没有她允许的情况下不让陌生人进她办公室,而且他还没拦着。
禾年轻轻地放在她空桌上。看着不怒自威的晓甜,示意她记得吃饭。
晓甜摆摆手,露出一秒的笑意,让禾年赶紧离开。
禾年打趣地走了。
大伙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晓甜又恢复刚才的凶相。大家都很诧异。
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全身而退。
到了下班的时候,禾年脱下了工装换上便服,在车里等着晓甜。
晓甜匆忙地打开车门,瘫坐在椅子上。
“啊,这一天天的,好累。”晓甜长嘘一口气。
“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禾年安慰道。
“你不知道手下这批人有多蠢,这群死读书的书呆子一点人情事故都不懂,把自己的愤愤之言写出来,这是普通大众能接受的?”晓甜觉得很累。
禾年笑着说:“新文化运动?”
“新你个大头鬼。”晓甜不开心。
“好了好了,今天不淑女了哦,本来挺文明的女士,现在竟如此焦躁。”禾年安慰道,“这位文明的小姐安全带系一下,我们出发了。”
“老公啊,你脾气怎么这么好,不会被我带去的?”晓甜侧着脸看黄禾年。
“因为有些事我看的很开呀,有些事我也会想不通。算了想不通就想不通吧,明天还要过。”禾年笑笑,把握着方向盘。
总不能比死了还要想不通的事吧,人生苦短,岂能郁郁而终呢。
晓甜没告诉禾年她爸爸面临的窘迫。生活已经是一团糟了。
忙碌了两天。到了与男闺蜜决战的日子。禾年觉得如临大敌,所以格外严肃,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晓甜点了一份加麻加辣的锅底。尔桌上剑拔弩张。
男闺蜜身穿考究的米白色刺绣衬衫,一条包臀小西裤,秀长的头发盖住了半个脸,面色红光,手指修长富有美感,但是浑身上下诠释一种难以言表的阴柔美。举手投足间透露出过于优雅近乎妖艳。
禾年则是一身正气,正常的休闲装扮,因为要见一个敌人,他思考了许久,决定还是不刮胡子更成熟更有杀伤力。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kevin,这是我的未婚夫黄禾年。”
“禾年,kevin。”晓甜互相介绍。
“你好。”禾年礼貌的伸出手,不过接下来他惊呆了,这位艺术家握了一会开始欣赏开始把玩禾年的手,禾年毛骨悚然。
“哎呀,这么粗糙这么有力的手,简直就是艺术品,而且还有一些手茧,简直太完美了。我好喜欢这么有力的感觉。姐妹你有福了。”
“谢谢……谢谢奥。”禾年吓得收回了手。
“哎呀,真不错呢,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我给你画全身相,给你办专场。怎么样,小帅哥。”kevin像一只可怕的豺狼。“要不你明天来我家一趟,我还有许许多多话想跟你聊聊呢,从艺术聊到哲理。”
“不了吧,我不适合。”禾年婉拒。
“别害羞嘛,姐妹下回有这样的帅哥记得先分享给我哦,我就喜欢这生猛又新鲜的。”kevin还在垂涎三尺。
禾年感受到了恐慌原来,原来竟是如此。
晓甜乐开了花,“他是我的,你就别想了,我好不容易找个如意郎君,才不给你分享呢,人家性取向正常的。哈哈。”
“没试过怎么知道苹果好不好吃呢,青苹果未必比红苹果差。”kevin继续觊觎禾年这个香饽饽。
接着他俩乐呵呵笑嘻嘻的谈论着艺术和发生的趣事,不过禾年怎么都觉得恶心。
回到家中,禾年率先去洗澡。今天的三观已经碎了一地。
“等下,一起洗,等我一下。”晓甜冲了进来。“好久没洗鸳鸯浴了。”
“我今天没什么欲望。”禾年失魂落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怎么啦,还是因为我男闺蜜的事,你把他当成女的不就好理解了?”晓甜拿好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不是诶,他竟然,啊哎哟,喜欢男男。”
“怎么啦现在都很开放的,国外有很多的,还有女女的,印度三哥都还有跟电饭煲结婚的呢。”晓甜很开心在帮禾年搓泡泡。
“我不理解,但我尊重,祝福。”禾年说,“我不希望我亲近的人会碰上令我恶心的东西。”
“你这话就难听了,他又没做错了什么,违背什么了。”
“违背天理道德了,而且我一眼看出他不是好人。万一他骗你了怎么办。”禾年说出实情。
“那你倒是说说你一眼看出我是什么了,哎哟就普通朋友啦,你也知道我朋友挺少的,哪像你走路都有妹妹叫你哥哥。”晓甜解释。
“那不一样,就是正常社交。”禾年辩解。
“哪里不一样了,安啦,我呢只喜欢哥哥一个人哦。”晓甜将身上滑滑的泡沫蹭到禾年身上。
禾年愁苦的心情写在脸上。像一只伤心的可达鸭。
总觉得事情怪怪的但说不出哪里怪。
禾年去了一个很偏远的山区出差。而好巧不巧,独守空房的晓甜今天生病了。
她小脸微红,脑袋头疼欲裂,倍感口渴,喉咙很疼。清早,在极度不舒服的噩梦中惊醒。
“老公,快帮我倒杯水…水。老公?”晓甜下意识喊禾年,才发现他昨天刚走。“好倒霉啊今天。”
在强撑疲惫的身躯,艰难地爬起来。
“我怎么这么弱不禁风。”晓甜自言自语。
走进厕所,她小腹感到剧烈的疼痛,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来,例假了。
“还能再倒霉一点吗?”晓甜收拾好自己,泡杯热姜茶。
一个急促的电话打断了病怏怏的晓甜。
“主编,今天有大会要开,外头领导来可多了。”电话那头是小李的声音。
“我生病了,暂时不能来,我得请一天假。”晓甜沙哑的声音回应。
“不行啊,主编,这次是人民时报的主编会见。那可是大场面,你不能不来。”小李特别焦急。
“好吧,好吧,我等会来。”晓甜无奈答应。
晓甜画了一个淡妆掩盖病恹恹的自己。她忍不住不停的咳嗽。穿了一件特别正式的礼服。但是冰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她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都市打工人不得不去上班。
在交谈会议上,两方互说废话客套话,晓甜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尽量不说话。
下午,报社突发变故,因为一版政治敏感的文章因为失误发行了。
“说了多少了回,咳咳…他们写的文章要看一看再决定刊登出来,我们有很强的影响力,普通人因为这些话题将舆论引向错误,我们就是有责任的。咳咳咳咳。”晓甜沙哑的指出问题。
“主编,要不要喝杯水休息一下。”小张给晓甜倒了一杯水。
“我没事。”晓甜此时头疼欲裂。
“现在先撤了印刷,有积压的就别发行了,重新补一版道歉声明。马上,快!”晓甜忙的焦头烂额。
晓甜坐在一份份文件前,显得格外瘦小。
她突然感到晕乎乎,手里的钢笔变得轻飘飘。自己也变得轻飘飘,两眼突然一黑,瘫坐在办公室。
“主编,醒醒,主编?主编好像昏迷了,打120。”
…………
等晓甜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黑夜了,亮的晃眼的白炽灯照在脸上,左手挂着大瓶小瓶的点滴,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屋外护士们来来回回,推着小推车。
晓甜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画素描的是她的男闺蜜kevin。她感到很失望但还不算太糟。
“你醒了?姐妹。吓死我了,你发烧了,可严重了,41度呢。医生给你开了好多药,你好像来姨妈了是不是,那这些得跟他说估计吃不了。”kevin激动地说,声音比较尖锐。
“把…把你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晓甜问kevin。
晓甜虚弱地按了那串数字。
“喂,您好?”那边传来的微弱的信号。
“老公啊,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我还发烧了。”晓甜说。
kevin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用别的手机打过来的电话?陌生号码?”禾年问。
“我在医院打点滴。”晓甜答,“我搞不明白你的侧重点是什么,我生病了,老公。”
“你很坚强哦宝贝,买药了吗,要不我叫一下阿姨来医院。”禾年答。
“阿姨现在也去旅游了。”晓甜虚弱地说。
“呃…呃,我这脱不了身啊,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你那里。”禾年解释。
“你变了,原来的你奋不顾身。现在的你唯唯诺诺。你不爱我了?”晓甜有点生气。
“不是,我这刚开工,而且还是机密,诶,我这真来不了。”禾年解释。
“你变了,你变得不爱我了。”晓甜哽咽。
“你很坚强的,宝宝。马上就会好的。”禾年回应。
“我只想看到你为了我想尽办法去努力,而不是一个劲的敷衍奉承。”晓甜哭了。
“我……”
“你别说了,我不想理你了。”晓甜按下挂断。
“喂,喂喂?”禾年听不到回应。
“嫂子?”小王问。
“嗯,生病了有点闹腾,不过咱现在突发状况我还走不了。”禾年答。
“女人就是麻烦,女人就是矫情。”小王感慨。
禾年一把安全帽砸到小王脑门上,“不能以偏概全,你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你俩结婚了吗,黄师傅。”小王插嘴挠挠头。
“还没,快了吧。”禾年答。
“那你管这么多干嘛,总要留点个人空间。”小王接话。
“那总有需要我的时候吧,你嫂子确实有挺强的占有欲的。也挺好的,我想想,这边交给你可以吗?小王。”禾年问。
“包在我身上,师傅。”
“我就真不放心,那个机密爆破的位置不要瞎改,我后天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
又是一顶安全帽砸到了小王头。
“靠做的不是靠说的。”
与此同时。
“那位帅哥今天不来了吗。”kevin一想到健硕的禾年就流口水。
“呜呜呜,他不要我了,以前什么事都会护着我,现在都拿工作搪塞我了。”晓甜感到委屈。
“没准真是一些机密不能说呢,没事,姐妹我在呢。”
“谢谢你,好闺蜜。”晓甜感谢。
“你俩要是分手了,我就要下手了,不让给你了。我觉得挺好的。帅哥。”kevin还在觊觎禾年。
“你拿去吧,不爱的人就像一盘沙,不如扬了他。”
这是注定不宁静的一夜,禾年抱着行李坐在火车上,看着一个个百废待兴的工程,看着远处的故乡,他渐渐闭上眼……
清早禾年打听了同事,晓甜在哪里住院。他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推开病房门,晓甜正在吃早饭。
“你还知道来?你别来了。好好工作吧你。”晓甜语气很重。
“你重要你重要。”
“还好有闺蜜kevin,不然真的我可能就要驾鹤西去了。”
“那我谢谢他。”禾年心里很不爽。
“你走吧我挺好的。你走吧。”
“我安顿好你就走。”
“那你安顿不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啦,这么生气。”
“要问还有一个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晓甜赌气。
不管怎么说禾年就是做错了。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我不该气你的。”
“错哪了?”
禾年思考很久之后回答:“我不该顶嘴,而且很无视你的感受。”
“你没错,你这么完美的人怎么会有错呢?错在我,我不该不时不节的生个病,然后还要卑微求关心,错在我。”晓甜说着最狠的话眼角流泪。
禾年抚去晓甜的泪水。
“你别碰我。”晓甜反抗。
“好了好了,我在呢。”禾年抱住晓甜。晓甜哭的稀里哗啦。
“你不知道我生病的时候有多需要你而你又不在。啊呜呜呜。”晓甜泪水打湿了禾年的衣服。
“我现在知道了。”禾年捋了捋晓甜的头发。
慢慢地两颗心终于放下了戒备。过了半天,总算重归于好。
禾年匆忙地整理好药。“这个一天两次一次两片,这个一天一次一次一片,这个一天冲三杯……”
“怎么了,你又要走?”晓甜问。
“嗯,这个工程我也不能请假的,我托小王顶着的,抱歉了,错在我错在我。”禾年解释。
“没事,我会想你的,老公,早点回来。”
“那我在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禾年苦笑。
“嗯,你在的时候好像没什么作用,但是你一离开就特别需要你。”
“呵…呵呵。高级讽刺。”禾年回答。
禾年把一切料理好后,孤零零的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