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廿七章
灰蒙蒙的工地,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人。
此刻的灰头土脸的黄禾年如同这灰蒙蒙的一切,但是他眼里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辉。身上的泥土味儿汗味儿油漆味儿铁锈味儿融合成一股新的臭味。
禾年完成今天的目标后,收拾好带着一包工地的资料就走了。
“走了,小赵。”禾年对小赵说,“忙完别忘记关三楼第二间房间的灯。”
雨滴如琴弦上的精灵,轻轻在空气中跳跃,舞动。天空是一张巨大的网,捕捉了所有的色彩,只留下一片湿润的灰色。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夹杂着湿润的雨丝,扑打在脸颊上,犹如一个遥远的记忆。在这骤雨的世界里,每一滴雨都如同诗一般,落在心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雨中的世界变得柔和而模糊,街灯在雨幕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像是一盏指引的明灯,让人找寻着属于自己的方向。一对恋人走在这骤雨之中,手挽着手,共享着一把伞的世界。他们的笑声在雨中回荡,如同最美的乐章。雨滴落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恋人的私语,在空气中回荡。
“忘记带伞了,大意了。”禾年匆匆跑回居住地。
在混合了雨水的味道,他仿佛像炮制的中药,带着恶臭。他也厌恶这个味道。
在轻车熟路的打开房门,他看见一位瘦骨嶙峋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正站在桌子旁,看着突如其来开门的人。
而身穿劳动衣服衣服的禾年眨了眨眼,又从门后退回来看了看房间门,再看看老者,他以为自己走错了。
“你……找啷个。”老人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你,他,你是……”禾年突然就紧张起来。
好在身穿旗袍的晓甜妈刚搓完麻将回来。
“爸,你来咯儿,咋不跟我说声撒。”
禾年明白了,老人正是晓甜的外公。
在清洗完澡换完一身衣服后,又回到了书生的模样。禾年想到晓甜以前说过自己从来不带伞,带一次丢一次。
禾年匆忙拿着一把伞出门了。
在淅淅沥沥的街道,禾年走到了那个报社。好像就是这里吧。周围都是墨水和纸的味道。大厅里摆着今天的日报。
他看着那个在等雨停的身影,那个在拿着小笔记本记录着一些琐碎的小事。
“走啦,某位不带伞的女士。”
“你今天下班好早,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晓甜回应。
“我记性很好,你说过的每一句我都记得的。”禾年答。
晓甜挽上禾年的手,准备离开。
“责编,那是你弟弟?”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孩对晓甜说。
“我男朋友。怎么会是弟弟呢。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晓甜离开。
“责编,您外公回来了。”禾年毕恭毕敬。
“你少来这一套,”晓甜拧了一把禾年,“别分上下级嗷。论辈分你是我弟弟,叫声姐姐来听听。”
“不叫,我没有姐姐。”禾年不屈服。
“叫声姐姐听听嘛,叫嘛叫嘛。”晓甜摸摸禾年的头。就像摸宠样。
“那,姐姐……”禾年很小声的嘀咕。
晓甜很满意,她开怀大笑。她跟禾年简单地介绍了她的外公。她外公是年轻时参加抗日战争的共产党员,是空军上尉,手刃许多日本鬼子,九死一生。现在九十多岁了,身体还是很硬实,但有高血压,所以他还是很容易生气,怒目圆睁有可能也是脾气。
禾年肃然起敬,他小时候看那些抗日电影,狼牙山五壮士刘胡兰等一些英雄都是他崇拜的偶像,他幻想过无数次上战场挥洒热情,拥有自己的一把配枪。为祖国献出自己。
“你在想什么,发什么呆。”晓甜拉了一下禾年的耳朵,因为听的很着迷,他忘记晓甜淋湿了。
“抱歉抱歉。”禾年道歉。
两人走到楼下。晓甜停住了脚步。她从楼道底下拿出一大袋猫粮。
“等一下我喂一下猫。”晓甜对禾年说。
“小黑子,小黑子,喵喵喵,警长警长。”不知从何处飞奔出一只全黑的猫和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
两只猫乖巧地蹭蹭晓甜的手,晓甜把猫粮倒在一个有些年头的不锈钢盆。看着流浪猫大快朵颐,晓甜轻轻的询问:“你喜欢猫吗?禾年。”
“我喜欢猫,但不喜欢流浪猫,他们很脏。”禾年回答。
“对啊,他们很脏,但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很小就流浪了。”
“但是他们很脏。”
“哦对哦你有洁癖,但是有时候你也很脏啊,你不也和这流浪猫一样流浪。”
“我跟他们不同,我有目的……算了,或许你说的对,我的本心很自私。”禾年低下了头。看着雨滴点到了自己的鞋面。“但是救不完的,还有许许多多的流浪猫他们被遗弃被迫流浪。”
“我看不得流浪,我也不想流浪,我想安安稳稳的,稳稳的幸福。”
“可是幸福很难,很难很难。”禾年轻声说让晓甜没听见。
看着善良的晓甜,禾年沉默了许久。或许自己也不能拯救苍生,拯救一切。而就是这样,晓甜也愿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或许自己太渺小了吧,在善良之下,丑恶或许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