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老李调去铁路部门负责成都东站的建设去了，工地群龙无首，每个人做多做少没个底，小赵很舍不得老李，哭哭唧唧想要和老李一起去。

    “瓜娃子，哭啥子嘛，我不是好好的。”老李也很舍不得小赵。“你和那个娃娃都要好好滴。我很快回来探班的哈。”

    小赵流下许多泪水，禾年看着小赵，心里有些诧异，原来小赵也算重情重义的人。老李的暂时离开对整个工地确实是不小的损失。

    工地新来一个总管，人们都叫他钱管事，是一个虎背熊腰，看起来膘肥体壮的胖子，禾年背地里叫他钱胖子。钱胖子特别贪小便宜但又很胆小，有很迷信鬼怪异事。

    可是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了，钱胖子不合理的分配，让工人们怨声载道，有时候常常过度工作，这让工人更想起老李。

    禾年工作短短几个月皮肤变得干燥，太阳将原本的肤色加深了整整一个度，看起来健康的小麦色禾年觉得自己是一个黝黑的娃。

    忙碌了两个礼拜，照老李的习惯日结工资，而钱胖子却迟迟不提这件事。有些工人急了，家里的开销本来就来自这些血汗钱。他们去找钱胖子闹事，钱胖子挥挥手说他也不知道，他说他只是一个管事的，真正的老板是周来财周老板，他也没工资。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唐三彩，办公桌是由精雕细琢的红木制成的，在明亮的灯光下透露着一丝鲜活的血气，空气中弥漫着恬静淡雅的铁观音的香气，周老板正在把玩来自汪寅仙老师傅亲手做的供春壶，在桌椅背后挂着一块行楷字写着的“业精于勤”的牌匾，书桌上摆着几本崭新未拆封的《孙子兵法》。几个大汉推门而入。

    “就你是老总啊，拖欠我们滴工钱。”那个壮汉把手一拍按到那个红木桌上，“马麦皮，你个龟龟儿，拿钱来。”

    周来财眯眯眼，摸了一摸自己粗糙的下巴，“你们这个事啊，不是说，不是说不办，我是说其实啊是这样的，你看，对吧，总会落实到位的。”

    禾年在人群里看着这些工人讨薪无果，今天这场闹剧一分钱也没要到，大伙灰蒙蒙的回了工地。毕竟自己的拖欠工资也只有一千不到，看来之前都是老李自己垫着，也没让大伙发现发工资的事。

    禾年看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在偷偷抹了眼泪，看着一张账单那是一张住院单还有一些医疗的费用。

    “怎么了老伯，还差多少钱？”

    “还差二万陆千陆百柒拾三块，我勒老伴儿，人不好，生了胃病，现在住院。诶。”老人抹了抹眼泪，“现在又要不到这救命钱，啥子嘛，这命恁个苦嘛。”

    禾年把身上的仅剩的五百块递给了老人，让他收着，其他再帮他想想办法。

    “要不得，要不得，你这个娃娃儿怪好勒。”老人连连拒绝。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看着这么多人都拿不到工钱，禾年起草了一份劳动仲裁申请书。准备好了一些合同和其他材料。在与当地劳动局沟通后。禾年到法院申请仲裁。

    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禾年全权负责这件事，在法院上铿锵有力的讲话，周来财老板因为害怕坐牢，只好把拖欠的工资一五一十都给了工人们。

    工人们对这个也才二十几的后生刮目相看。

    “黄工头，老李走了，你才是应该代替老李的位置。”小赵提议。

    工人们都拥护禾年，钱胖子调去别的地方，这个工地由黄禾年负责。

    莫名其妙，我就变成了工头，禾年接过了老李的衣钵。

    仍然待在未装修的二楼，狗窝边多了几本报表和申请单。

    夜晚下，一盏灯下，禾年在盘算着工程款和其他工作分配的事，那本自己的笔记被压在红色安全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