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尘宴（5）
“上酒菜前只有他一个人离开了明光殿，而且送酒的太监指认，在路过假山的时候碰到了他。所以，下毒的人不是他还能有谁？没想到吧。亏他们家一直被人夸家风严明，没想到都是装的。那对兄弟整天一副自己多高尚的样子，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
萧星时的脸沉了下去。胖子见他不说话，不再理会他，十分起劲地跟周围的人讨论了起来：“那明太傅是太子一党，现在皇后对太子的地位有了威胁，他出手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真没想到，他会派自己儿子去做这种事。”
“嘘，这可是皇宫，不该说的话别说，小心被人听了去，去皇上那告你。”一个人提醒道。
胖子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继续谈论着这件事。
萧星时站起了身，朝前方走去，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胖子伸手拦住了他：“哎，你干嘛去？这前面可是坐着皇上和太子，可不能随意乱走。”
萧星时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明玦是被冤枉的。”
胖子奇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萧星时没有再说话，径直朝皇帝和太子坐的上位走去。
明玦当然是被冤枉的，因为他当时就在假山上面，虽然那里很暗，但还是能看到，明玦一直规规矩矩地站着，没做什么小动作。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感觉，明玦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来参加宴会的人分坐于大殿两侧，萧星时越往前走，气氛越是肃穆，周围越是安静。明玦正被几个士兵带着往外走，两人交错而过时，目光有一瞬间的相遇。
“等等！”两个字从萧星时口中说出来，回荡在大殿内。
几个士兵步伐变得有些犹豫，萧星时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等等，你们抓错人了。”
明玦的目光里露出了惊讶之色。几个士兵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停了下来，他们虽不清楚这个白衣少年是谁，但上头的事，还是让上面的人自己商量去，他们只要听令行事就好。
“阶下何人，胆敢阻挠公事？”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几丈外传来。
九级玉阶之上，坐着一位身穿金黄色长袍、脸上长了一把长胡子的男人。男人不怒自威，睥睨阶下众人，就算以前从没见过，萧星时也能猜出，这位正是当今天煜国的皇帝。
萧星时又向前走了几步，“在下萧星时，敢问皇上，明玦公子犯了什么事，要被士兵带走？”
皇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身边那个太监一甩拂尘，呵斥道：“大胆！皇上的英明决断，岂容你质问？”
萧星时觉得这太监简直莫名其妙，他辩解道：“我这不是质问，是询问。天煜国向来注重公正。明玦是我朋友，我总得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带走的吧。”
那个太监忽然看向阶下某个位置，怪声怪气地说道：“年尚书，这位是您外甥吧，怎么如此不知礼数？都说您把外甥当亲儿子养，您带他来宴会也在情理之中，但任由他胡来，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萧星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脸比煤还黑的年敬尧，以及坐在他后面，拼命给他使眼色的年俞光。这太监说话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年敬尧，坐在周围的大官和皇亲国戚们都戏谑地看向年敬尧。
年敬尧沉声道：“星时，还不快退下。”年俞光也咬牙道：“星时弟弟，你还是先退下吧。”
“好了，都别争了。”皇上一开口，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皇帝俯视着萧星时，缓缓道：“明玦下毒谋害当朝皇后，人证物证俱在。”
“敢问人证是谁？物证又是指什么？”
“送酒的太监指认，在路上碰到了明玦。而且，在明玦的坐垫下发现了毒药，正是皇后中的那种毒。”
“所以你们认为是明玦在路上遇到那几个太监时，趁机下了毒？”
“不错。”
“明玦确实碰到了那几个太监，但他没有下毒。”
“哦？”皇帝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此话怎讲？”
“因为他们碰面时，我也在那里，我可以为明玦作证。”
站在后面的明玦想上前，却被士兵们按住了。他大声辩解道：“陛下，草民真的没有给皇后娘娘下毒，垫子下的毒药不是我的。”
皇上思索了片刻，看向他们俩：“你们还有其他证据吗？”
“这……我没有。”萧星时无奈道。
这时，有人站了起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凤体受损，仍未恢复，皇上切不可听信此人谗言啊。”
萧星时咬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那几个太监和明玦公子为什么都没提到你？”
“我……我只是路过，没跟他们打招呼。”
那人忽然指着萧星时，惊道：“难不成，难不成你和明玦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这时，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小男孩走了进来，跪在了阶下。小男孩年纪在七八岁上下，举手投足之间却风范十足。他认真地说道：“父皇，懿儿听说有人为意图毒害母后的凶手开脱，这个人一定是同伙，孩儿恳请父皇严查！”说完，他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萧星时打量了一番跪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小孩子，心想：这应该就是皇后的亲儿子了吧。
明玦见萧星时处境不妙，也跪了下来：“陛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萧公子不是什么朋友，他与此事无关，还请陛下莫要错怪了好人。”
萧星时闻言，有些生气：“事情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太子不在京城多年，很多原本支持他的人都倒向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皇子开口后，阶下的人纷纷附和。见明玦认罪，他们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出言请皇帝治这两人的罪。
“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这萧星时一定是他的同伙啊。”
“此等奸佞之人，必将成为我朝祸害，还请皇上捉拿萧星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