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魂(1)
萧星时以前不叫萧星时,而是叫年星时,因为和某人的一个赌注,他把名字改了。
年星时今年十七岁,这几年他的面容越来越俊俏了,他的一双杏眼波光流转间,满是少年的不羁与洒脱。
这里是天煜国皇家练武场,每月二十、二十一两天会对这些贵族子弟们开放。在这两天里,他们不但能使用这里大部分场地,而且还有精通各种兵器的高手来给他们传授技巧。
此时暮色四合,各家的公子们都陆陆续续回家了,热闹的练武场慢慢变得冷清起来。
年星时脱下了练功服,换上了自己的一袭缀有蓝色鸟兽花纹的白色长袍,正要离开,却发现
年俞光——他的“好哥哥”,带着七八个贵族子弟把他围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这种场面从他满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来练武场起,每个月都会上演。
这间屋子是他们换衣服的地方,除了他们这群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少年没离开。
年俞光等得不耐烦了,他皱了皱眉,心里暗骂:真是没眼力见。
这两个少年看上去年纪比他们要小,十五岁上下,应该是第一次来练武场,否则早就像其他不相干的人一样离开了,年星时心想。
其他贵族子弟们对年俞光和年星时的事都心知肚明,所以早早地离开了,为他们留出场地。
那两个少年换完衣服后,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少年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啊?”
年俞光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他们衣服的布料都是很普通的绸缎,觉得应该是小门户家的孩子,便斜着眼说道:“换完了衣服赶紧出去,不该问的别问。”
少年狐疑地看向年星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这位哥哥,今天先生教的箭法我和弟弟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出来教教我们吗?”
年星时咧嘴一笑,“抱歉,我没空。”
双胞胎少年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两位少年离开后,年俞光对着年星时冷声道:“年星时,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练武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年星时嗤笑道:“皇上下旨,所有京城官员的子侄满了十五岁就可以来学武,礼部尚书是我亲舅舅,我为什么不该来?”
没等年俞光开口,他身旁的叶颢讥讽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也配和我们一起练武?谁不知道,你娘是个婊子。”
年星时闻言,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了,他一把扯住叶颢的衣襟,“你他娘的再说一遍试试?”
见年星时动怒,叶颢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故意用奇怪的语调一字字道:“我说,你是个杂——种——”
年星时咬紧牙关,一拳打到了叶颢脸上。但还未等他挥出第二拳,其他人便连拉带拽地把年星时从叶颢身边拉开来。十几只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虽然以少敌多,但年星时也不甘示弱,不甘于挨打。
过去两年里,每个月都有这么一两次,年俞光带着他的朋友会来找他的麻烦。
年俞光是天煜国礼部尚书年敬尧的儿子,而礼部尚书是年星时的“舅舅”,所以按理说,年俞光是他的表哥。
可事实上,年星时是年敬尧的亲生儿子,这在天煜国几乎是个家喻户晓的“秘密”。
年星时的母亲在他出生第二天就去世了,从小,年星时就只能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捕捉自己母亲的身影。
他的母亲叫萧清予,是教坊司第一舞女,也是是京城第一舞女,她的容貌美而不艳,舞姿惊动四方,“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因一曲红绫剑舞名动四方,。
有些是他的奶娘告诉他的,有些是从世人的议论中听来的。
年敬尧并没有给萧清予一个名分,她甚至一个妾室都算不上,所以,年星时是个私生子。
年敬尧是礼部尚书,位高权重,每天都有人想拉他下马。为了不让自己的政敌有可乘之机,他对外称这是自己已经远嫁得妹妹的孩子。被他只能喊年敬尧“舅舅”。
年星时今年十七岁,年俞光明明比他还要小几个月,他却要喊年俞光一声“哥哥”。
年俞光性子骄纵。小时候,年俞光便会有意无意地带着家里的下人排挤年星时,年敬尧见了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大后,小打小闹已经满足不了年俞光了,他开始带着自己的“跟班”们一起欺负年星时。
这些贵族子弟,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官场上那一套,知道打架也要“师出有名”。所以,每次要群殴年星时前,他们就会用言语激怒年星时,逼他先出手。
这些贵族子弟从小受到过好的教育,虽然会骂人,但词汇量有限。一开始,他们不管用什么话骂年星时,年星时都只是跟他们对骂,并不动手。而且,年星时口齿伶俐,舌战群雄完全不在话下。
直到有一天,叶颢因为骂不过年星时,一着急骂了年星时的母亲,年星时顿时变了脸,对叶颢大打出手,叶颢鼻子被打出了血,可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从那以后,每次要群殴年星时,叶颢就负责点燃年星时的怒火,并且,这一招百试不爽,只要骂了年星时的娘,年星时就绝对会动手。
年星时虽然武功学的不错,但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败下阵来。他倒在地上,疼痛如雨点般落下。
他知道自己会败下阵来,因为每一次他都输了,输了之后便会遭到一顿毒打。他也知道,那对双胞胎少年是想救他,但他必须留下来打这一架。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不愿意退让,一次也不愿意。侮辱他的母亲,他不能忍;想让他离开练武场,他也绝不会答应。
年星时鼻青脸肿,身上也沾满了尘土,就像一条败家之犬一样躺在地上。年俞光心满意足示意他们停下,狡猾地笑了起来:“各位都知道对外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