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秀场面试
三个戴着纸人面具的秀场考官毫无表情，似乎压根就没有在意我们进来。
吴继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他更像是一名被押解的犯人，跟在我后面，抿着嘴唇。
我闪身一旁一言不发，示意他过去，到了他自我发挥的时候了。
三个面试官穿着清一色黑色正装，端正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中间那人从口中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火车与铁轨相接触的机械声：“你是来面试主播的吗？”
吴继明赶紧上前，带着敬意，递上手中的秀场名片：“是的，我就是来应聘贵公司主播工作的，在这个求新变异的互联网时代，很荣幸获得贵公司的面试资格，我对贵公司仰慕已久，非常想成为贵公司的一员。”
“仰慕已久？”三人互相对视，我似乎看到了纸人面具下露出的惊悚笑容。
我可以断定的是，这三个面试官却并不是当初给我面试的三人。
“不错！看得出来，你对我们的工作有浓厚兴趣，但我们这份工作，仅仅是兴趣还远远不够，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秀场面具考官叉起双手，直视着吴继明，那眼神里明显透出几分凉意。
“没事，您请问。”吴继明表现得很平静。
“姓名？”
“吴继明。”
“之前有没有相关从业经验？比如在其他平台直播过？”
“没有，不过我经常去看直播，直播的一些基本套路还是懂的，同时，我的学习能力和应变能力非常强，读书的时候还曾一直担任班长，而且我做事很有毅力，能坚持。”
面具考官点点头：“嗯，最后一点还不错，再问一句，你胆子大吗？”
吴继明怔了一下，这样的面试风格显然是一下子难以适应过来，不过，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会胆小。”
“很好！”纸人面试官感到满意，“你有做主播的潜质，但你要记住，我们的直播不仅需要良好的直播效果，还有一定的危险系数，你必须时刻保证自己活下去，有信心吗？”
“活下去……”吴继明低声重复了一下面试官的话，显然心底已冒出一万个怀疑。
“没错，在繁华的都市，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悚，幸福的人无法感知惊悸的心脏，黑夜里的孤魂在游荡，吃人的罪恶在漫延，源自内心的终结惨呼，开往地狱的人梯……诸多并非仅仅是故事里的传说，等着你去探索。”
吴继明跟我初来时不一样，他已经跟着我见证了一些诡异的事，所以，当主考官说这些的时候，从外面看来，他比我当初显得更平静。
“高回报总是伴随着高风险，我可以接受。”
三名主考官相互看看，似乎有点赞许吴继明的态度。
“好，你要明白，这些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接受，面试将正式开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马上走，二是继续接受面试，如果继续面试，接下来的问题你回答不能令人满意的话，恐怕你不能再离开这里了！”
我看到吴继明微微捏住的拳底下渗出汗水，他沉吟了一下，忽然道：“我就想问一个问题，贵公司主播待遇高吗？”
显然三名主考官没想到吴继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对视了一眼，右边的纸人面具男接话道：“主播待遇比你想像中的更高，若能聘用，签合同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吴继明似乎有点如释重负：“那就好，我接受面试，请继续吧。”
中间的考官盯着他，发出声音：“很好，请认真听第一题。&34;
“我姓江，人称江太师，是个师人，其实我的职业是某娱乐公司的星探，主要工作是挖掘美女，以颜值为中心，以深浅为目的，能听懂吗？”
“其实我以前的理想是做个诗人，现在算是如了一半的愿。”
“这个月我业绩斐然，找到三个大美女来公司，并成功加入了我们的训练淫。”
“时值深夜，可大家都还在加班。今天拍摄的主题是三大美女大战五帅哥，看着他们把大床垫摆在客厅里，长枪短炮一律就位，我就放心了。拍摄场地气氛太压抑，我想出去透透气，于是我信步游走在街头。”
“这个城市也是怪，不管多晚，街头总会出现一些独身的美女，当然，这为我的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这不，我就在一个黑乎乎的天桥上发现一个背着包的小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清秀，手倚着栏杆，一个人对着下面车来车往的路面发着呆，虽然也有不少的行人经过，可谁也没有上前搭理她。”
“我缓步上前，也倚在她旁边的护栏上，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呢，是在等人吗？”她转过头，微微一笑，把我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女孩的颜值非常高，令人惊艳的那种，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笑着说：“是啊，我就是在等人，等那个会搭理我的人。”她这话一下子听得我心花怒放，这不就明摆着是我的潜在客户吗？”
“我了解到她是在这个城市读书的大学生，由于家里经济卡得死，经常囊中羞涩，内心苦恼。这太好办了，我三两句话一聊，就把她套得差不多了，邀请她去我们公司考察。”
“不过她说和她同住的还有两个女同学，跟她差不多的情况，她想叫上她们一起，我心下暗喜，看来有一举三得的可能性，我这个月的高额奖金有着落了。只要去了我们公司，公司自然有其他大帮男男女女给游说拿下。”
“我跟着她七绕八拐地走，即便是在大城市里，可她带我走的地方还是越来越偏僻，问了好几次，她都说马上就要到了。”
“终于来到了一个四周黑乎乎一片的山间里，我看到孤零零一间低矮的房子亮着灯，她告诉我到了。我揶揄着她，你们可真会找地方。她说没办法，城里房屋租金贵，这里便宜。我也没多想，就跟她进去了。”
“里面确实有两个女生，在昏暗的灯光下，此刻还在化着妆，我心想，想不到你们个个年纪轻轻，却挺会打扮的。”
“打了招呼，我想尽快把她们带去我们公司，最好今晚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可她们却总是推这托那的说不着急，搞得我也没办法。”
“如此过了很久，她们好整以暇，我却已是心急如焚，我正想要走，带我来的那个女孩嘶嘶嘶的声音，三个人围住了我，我一张张脸看过去，顿时，吓得我肝胆欲裂，魂飞魄散！”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会吓成这样？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吴继明坐在一张奇怪的小凳子上，他的身子隐在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正脸，他的身子缩在一起，形似被审讯的犯人。
“请记住，你有三十秒的思考时间，超过三十秒还没有答案的话，这道题将直接判定为回答错误！请珍惜你的机会！”纸人面具下面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我看到吴继明微微挺了挺身子，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三十秒思考时间已到，请说出你的答案。”
吴继明正襟危坐，缓缓说道：“据我分析，晚上把你约到荒郊野外的极可能是女鬼，你之所以吓成那样，是因为发现了女鬼的恐怖模样，我认为你是走不出去了！我的回答结束了。”
虽然四层很冷，但我发现，吴继明后背的衣服紧贴一起，显然是冒出冷汗了。
听完他的答案，三名主考官身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他的答案是否正确。
“下面请听第二题。”左边的纸人面具考官说话了，话音就像西伯利亚的空气，透着严寒。
“我是个it男，一直以来，生活还算顺风顺水。二十八岁的时候，和我相恋六年的女友体谅我生活的压力山大，带着我们共同的积蓄跟老头跑了。从此，我养了一条狗，取名单身狗。”
“it界枯燥乏味，以前同事们传阅色情影片的时候，我还觉得他们无聊，可自从有了单身狗后，我也只能聊以自慰了。”
“在我极力寻找之下，身边也有女人来去，只是一无所有的我，这些女人们都来去匆匆。转眼间，我就迈过三十大坎了，我暗自决定，要在三十一岁生日那天，为自己来场别开生面的生日盛宴。”
“为此，我积极准备着，在我生日那天，我为多名或有过交集或有过暧昧或留有遗憾的异性发去了邀约。”
“我告诉她们，我准备了五万元现金作为举办生日party的奖金。”
“结果她们中的大部分都来了，剩下不在这个城市来不了的也向我表达了惋惜，她们都很有真情。当晚，气氛非常融洽，氛围异常热烈，虽然我其实压根就没有准备过一分钱。”
“直到第二天，她们依然表情愉快，面带微笑地依偎在一起，舍不得离开，只不过，我锁好门后，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第二道问题就是，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再回去？”
吴继明似乎开始习惯了这种迷离的气氛，这次他回答得比较快：“我估计是你把她们都杀了，所以你也不再回去。”
纸人面具考官们依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们沉默着听完吴继明的答案，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