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儿啼哭
“赵氏孤儿？”
赵兴一头雾水，不知道平原君突然提这一茬是什么意思，这段历史他看过。
“屠岸贾设计陷害赵盾，以至于赵氏一族惨遭灭门，但是唯独一人赵武，被公孙杵臼和程婴合谋所救。那赵兄可知这公孙杵臼和程婴是如何解救的赵武。”
平原君拿起桌上水杯一饮而尽。
赵兴眉头紧蹙，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平原君话语中可能存在的陷阱，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是平原君问题已经抛出来，长时间不作答也不合适。
“史书上记载，公孙杵臼将赵氏孤儿藏于药箱之中带出赵府，这才免于被杀，后公孙找到友人程婴，想要逃出城去。”
“可屠岸贾灭赵之心不死，下令封城，便假传灵公之命，要将全国半岁以下一月以上的婴儿全部杀绝。”
“于是公孙杵臼便和程婴合谋，程婴主动献出自己的孩子交给公孙杵臼，让他带着孩子躲藏。程婴找到屠岸贾，以求千金举报公孙杵臼藏匿赵氏孤儿。”
“屠岸贾找到公孙杵臼，寻得婴儿，屠岸贾将婴儿摔死于地，又连刺数剑，公孙杵臼大骂屠岸贾后触阶而死。程婴抚养赵氏孤儿长大报仇。”
赵兴仔细回忆自己从书上看到的内容，斟酌着说出，时不时还会观察一下平原君的表情，生怕自己又说错话。
“不错，这的确是史书上所记载的内容，赵兄果然满腹经纶。”平原君笑着夸赞几句，接着又双叒话锋一转。
“可是前几日，手下门客送来一份野史，对于赵氏孤儿一事，有更详细的记载，不知道赵兄可听过？”
“愿闻其详。”赵兴忐忑回道。
“话说那公孙杵臼找到程婴，两人将孩子交给程婴妻子照顾，外出有事，恰逢屠岸贾收集城中半岁婴儿，其妻惶恐不安，便将赵武交出。”
“等到程婴返回，得知此事便知惹出大祸，家中之子成为赵武替身，赵武成为其子，如果程婴前去解释，为确保万一，两小儿必定皆亡，程婴只能将错就错。”
“为保全孩子性命，求得一线生机，程婴让妻儿躲进公孙杵臼家中密室，以望能够保全性命。”
说到‘密室’平原君扫了眼赵兴，眼中玩味之色尽显。
“之后为救赵武，程婴找到屠岸贾，告发公孙杵臼私藏赵氏孤儿逃往城外，希望能够调虎离山。”
“可是屠岸贾早就在城门安排好自己的人，确定公孙杵臼没有出城，于是找到公孙杵臼府上，然屠岸贾将公孙府上下翻遍，也没有找到‘赵氏孤儿’，就如我今日这般。”
“但我们都知道，历史中程婴的孩子死了，为赵氏孤儿挡刀而死，所以赵兄，你知道最后屠岸贾是怎么找到的嘛。”
赵兴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不管屠岸贾最后用了什么方法，平原君都准备复刻一遍。
“半大小儿，岂能止哭，屠岸贾命手下打砸公孙府，弄出巨响，小儿受惊，啼哭不止，屠岸贾循声搜查，破开密室……”
“那嬴异人之子嬴政，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孝成王七年二月（前259年）出生的，满打满算还未满三岁，不知道小儿是否会受惊哭闹，赵兄不介意我试一试吧。”
赵兴闭目不言，他还能说什么，难道他不允许，平原君就不动手？
他还没这么天真，索性不说话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赵政不会哭闹，祈祷自己女儿能够捂住赵政的嘴，祈祷地下密室的墙壁够厚，能够阻拦声音的传播。
“去吧，动静尽量弄大点，不用客气，砸坏了东西，相信赵兄也是能够理解的。”
“唯。”
门外众士兵答应一声，再次四散开来。
紧接着赵府各处便响起了打砸之声，声音响亮，错乱无章。
门口如果行人听到府内动静，一个个都心中恐惧远远避开，好像其内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
砰，砰砰，砰砰砰。
地下密室之中，赵政瑟缩在赵姬怀中，每有打砸之声响起，赵政身体都会跟着一颤。
“母亲，政儿怕。”
他终究还是年幼，眼中已有泪水蓄积，声音也带上了哭音。
赵姬呆呆的看着头顶，前不久府中下人告知她平原君来了，担心被发现需要将入口封闭，提前告知她一声。
可是这没过多久，上面便传来打砸声，这让她心里很是担忧父亲安危。
可惜她虽是混血种，但只是点亮黄金瞳，还未觉醒言灵，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听到赵政呼唤，赵姬连忙低下头查看情况。
“政儿乖，没事的，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我们不哭不哭。”
赵姬慌忙安慰着赵政，但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悄悄抬起手掌，轻轻捂住赵政的嘴巴，防止他哭闹出声。
“母，呜母，亲，呜呜，我……”
赵姬却不知道这一举动致使赵政心中更加惊惧，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察觉到异常，赵姬手上连忙用力，捂住赵政的嘴巴，将哭声阻拦了下来。
“政儿别哭，没事的，一会就没事了。”
赵姬一边小声安慰，一边手上加大力道，死死捂住赵政的嘴巴，不让一点声音传出。
赵政吃痛，眼泪流的更快，一双小手不断拍击着赵姬的手，可是赵姬此时同样心慌意乱，没有注意到赵政的异常。
相对于两岁多的赵政来说赵姬的手太大了，即使一开始赵姬有意避开赵政的鼻子，在赵政挣扎过程中，也难免错位。
此时虽然没有完全将赵政的鼻子捂住，但是也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赵政呼吸渐渐微弱，供氧不足眼神开始模糊，双手无力的垂下，已经没了力气继续拍打赵姬的手臂。
轰——
就在赵政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的时候，体内的血液开始快速流动，就像奔流不息的江川。
赵政只感觉脑子里好像轰隆一声炸响，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眼感觉地下室也不再昏暗，眼前清晰许多，因为窒息导致的身体不适也有所缓解。
孩童的注意力最容易被分散，原本赵政的注意力都在求生上，此时危机稍缓，便对眼前的奇异感到好奇，大眼睛滴溜乱转，不断扫视着这个躲藏许久的密室。
确认赵政不会发出声响后，赵姬就一直看着密室天花板，时刻倾听上方动静，结果上方打砸的声音一直没听，没见愁丝更重。
恍惚之间，赵姬感觉到整个密室都明亮了许多，天花板上还时不时有金光闪过。
要知道为了防止地下室中空气稀薄，他们并没有点燃太多烛火，只有一盏静静落在角落里。
赵姬心下疑惑，寻找起光亮来源，第一眼便看向角落里的烛火，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正当她心中疑惑有些害怕的时候，金光再次在眼前闪过。
赵姬一惊，黄金瞳自动亮起，只不过颜色很淡，看上去并不明亮。
视力提升，赵姬再次寻找，偶然低头看去，发现光亮是从自己怀里发出的。
此时赵姬才恍然惊觉，自己的手捂住了赵政的口鼻，连忙拿开。
赵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就这么瞪着一双大灯泡盯着赵姬，如果赵姬能看见的话，还可以从中看出一些委屈。
看着赵政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黄金瞳，赵姬惊讶的捂住嘴巴，她刚刚差点惊叫出声。
混血种的血统其实可以从黄金瞳的亮度看出，黄金瞳越是明亮，血统就越高。这套理论在贵族之间尤其盛行。
就赵政此时黄金瞳的亮度，要是在秦国，必定会被秦昭襄王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更别说他此时还没有三岁。
赵姬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惜他的政儿此时在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