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院
黎南市第二医院。
院长办公室，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坐在院长办公桌的对面，旁边是一对农村夫妇。
女的坐在警察边上，男的就站在一旁，头上冒着汗，盯着院长手中的手机。
这是陈瞳的父母亲，院长手中正拿着二狗的手机，那里有事发当天二狗拍的视频。
“爸！你没事吧？”
“妈，你也活着？太好了，呜呜……”
“爷爷？爷爷不是死了吗？！”
……
“让你害人……让你害人……让你害人……”
视频中的陈瞳，目光呆滞，精神反常。除了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以外，始终警惕地看着四周，拒绝与其他人的交流。
尤其是拿剪刀刺了道士后，一直傻傻地呵呵笑，好像自己为民除害了一样。
可问题是，那可是省著名宗教人士，白云观住持李道长啊！
而且，谁都能证明，两个人根本不认识，就连李道长自己也说，从来没有见过陈瞳。
陈瞳在县城读的高中，考上大学后就直接离开黎南市了，在那之前，他甚至从未出过县城。
他与李道长，绝无交集，根本从不认识。
“院长您看，这孩子的精神状态是否有问题？”
警察问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院长的面部表情。
院长没有直接回答，转向陈瞳的母亲蔡冬梅，询问陈瞳的情况：
“这个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母亲蔡冬梅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律师跟母亲说，只有一种情况，陈瞳才有可能免除法律的惩罚，那就是陈瞳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母亲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自己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动手伤人呢？
“我也不知道，那天，孩子帮他爸搭棚子，被一根木头砸中脑袋后摔下来，就变成这样了啊！”
“对、对、对！孩子醒来，尽说胡话啊！说什么爷爷已经死了之类的……”父亲也在一旁帮腔，临了还担心院长不相信似的。
“可是我父亲身体硬朗得很，几乎天天爬山，爬得比年轻人还快啊！”
“病人出现了幻觉妄想支配的现象，并且有脑部损伤经历，根据行为分析，存在精神分裂的可能性。只不过……”
院长用钢笔轻轻点着陈瞳的档案，沉吟不语。
警察见状，也拿出他自己的手机，打开递到院长面前。
“院长您看，我这边也有一段，陈瞳拘留期间的视频……”
陈瞳发父母也关心地伸过头来看，只见画面中陈瞳蓬头垢面，呆呆坐在床前。
这时，有一个看守经过，陈瞳飞快地扑到铁栏栅前，拼命摇着铁栏栅。
“快放我出去！玉环和二狗还在大楚，他们很危险！他们还在青衣卫手中啊……”
看守显然不止一次被骚扰过了，赶紧轻快地避开……
监控画面中，已经看不见看守了，可是陈瞳还在死命摇晃着铁栏栅。
“犯人认为，村长的女儿和堂弟，在另外一个叫大楚的世界里……”
“在一个叫青衣卫的组织手中，如果犯人不过去完成青衣卫的任务，他们将会有危险！”
“据我们调查，村长女儿还在村里。而犯人的堂弟，就是拍摄刚才那段视频的人。”
院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警察：
“你知道吗？你跟我展示的资料，以及你的描述，导向犯人有精神分裂的判断。”
“我想问的是，你和犯人是否有关系？是否在有意引导司法鉴定结果？！”
警察急了，拍了桌子站起来：
“请您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质！我与犯人陈瞳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警察意识到，院子提出质疑，其实也是职业素质。
他重新又坐下，放低了声音，对院子说道：
“哎~！不瞒您说，我们仔细调查了犯人，从小到大，犯人都是模范学生，品学兼优……”
“从未与人争执、打斗。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亲朋好友，甚至陈坝村的所有村民，都不相信陈瞳会故意伤人啊~~~！”
“而且，院长！您知道吗？按照我们的调查，犯人与李道长应该完全不认识的，但是犯人却伤害了他，理由竟然是，李道长想要害自己的爷爷！而自己的爷爷曾经被害死了！”
警察说完，看着院长，非常诚恳地说：
“我们所有同事，都觉得这孩子疯了。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听了警察的话，院长终于下了决心。
“好吧，从掌握的情况，和逻辑分析，这孩子精神分裂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过，我需要当面见他，才会在鉴定书上签字。请安排我和他的见面吧……”
………………
“406号犯人是吗？请跟我来。哎，这个犯人啊，没人的时候，他就发呆。只要一看到人，就要让我们放他出去，说要去大楚救人……哎！”
说起陈瞳，拘留所的看守也是唉声叹气。
院子终于看到了406号犯人，他散乱着头发，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他的脸应该是清秀的，此刻却满是污垢，全身皮肤苍白，这应该是气血不足的症状。
头发有好多天没洗了吧，都打结搅在一起了。
“陈瞳？陈瞳……陈瞳！”
院长尽可能用温柔的声音，呼唤着陈瞳的名字。
陈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陈瞳其实听见了有人叫他，但是他正在思考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意识到，自己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
如果自己是个正常人，那么他就要面临着判刑、坐牢。听说，刀疤道长伤得很深，自己将会面临杀人未遂的控诉。
而如果自己是个精神病人，那将会被关在精神病院之中。社会，不允许一个有伤害他人倾向的危险人物，随便在路上溜达。
但是，真正困扰他的，并不是这两个问题。
这两个问题非常简单，从两权相害从其轻的原则出发，肯定是去精神病院。
让陈瞳头痛的是，他要怎么回到大楚去？
玉环和二狗还在县城的青衣卫驿站中，如果自己久久不回去，一定会有危险！
他可不相信，青衣卫是什么善男信女，那都是一批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
不管怎样，先从这里出去，再想办法吧！
下一秒，陈瞳疯狂地扑向铁栏栅，整个过道响彻着摇晃铁栏栅的声音，和陈瞳凄厉的叫喊声。
“快放我出去！大楚青衣卫很危险！我必须去救他们……！！！”
院长摇摇头，在鉴定报告书上写下：脑器质性精神障碍。
“下午就转去二院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