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及笄
“这会不会太过于匆忙?”可能在战场之上他不会有这么多的犹豫,但是对于婚姻,或者说对于谢陶陶他想的并不是在她什么都没懂的时候去得到她。
他想的是两人日久生情。
“风云变幻,我怕的是你我都等不到那个合适的时候”谢奕语重心长。
这些年世道将乱未乱,实在没有人能保证是否有太平安乐的明天。
&34;放心我会找到好的时机”比起时势,周洛年可能更加相信自己。
&34;好&34;谢奕知道自己不用多言。
&34;兄长&34;谢陶陶探出头来,看着俩人道&34;走吗”
&34;就来”谢奕拍了拍周洛年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周洛年心下突然一阵不安,他这般在意她,又怎会不着急这件事,只是他实在是怕吓着她了,若非两情相悦,他不愿为难于她
谢陶陶回府后,谢奕忙领着她去看她的小院子&34;陶陶,此处是我亲自为你修建的宅子,还有父亲母亲都有参与,就想着有朝一日你能住进来可以拥有自己的院子”谢奕领着她一一看去。
“这一方水池在夏季之时,会长满碧莲,可谓十分动人”路过池上的吊桥,看到满地时兴的鲜花,“这是从南方运来的,刚开始北方土壤不适合种,因为气候原因,许多花都病了,后来我特意请来花匠从南方带来了土壤,才把它们养活了,”路过花海的小路是一道回廊,两道长廊共通主屋,中间摆了许多假山,假水,还有一道秋千。
看到眼前精心布置的一切,谢陶陶突然然红了眼眶,站在秋千旁边,望着秋千架上的挂着的木制小玩具,小人,小鸟,许许多多。
她记得她小时候,谢序江为她刻的小玩具,木制的小鸟具有永恒的生命,纵使时光流逝,它也不会放下它的翅膀,这就是谢序江喜欢雕刻的原因,一旦成形便是永恒,就像谢序工的选择,从始至终,哪怕生死他都坚持他,从不动容。
心硬地让人觉得可恨。
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想他了。
“怎么了?&34;谢奕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担忧道。
“没有,就是想父亲母亲了。”谢陶陶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谢奕拍了拍谢陶陶的肩膀,笑道:“别难过,明后日,父亲母亲便来了”
“嗯”谢陶陶点头道:“谢谢兄长,我很喜欢这个院子”
“喜欢便好,今日想吃什么,兄长让厨房给你做&34;谢奕笑着看着她。
&34;我想吃热汤锅,麻辣口味的”
&34;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辣的?”谢奕问道。
被这样一问,谢陶陶才发现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吃辣了,可能是周洛年将辣子摆在桌子上,她看着色泽诱人,于是便吃了一口,慢慢地可能便吃成了习惯了。
“大概因为好吃吧!”她有些答非所问。
“我记得洛年也爱吃辣,你这是随了他了。”
“可能因为天寒地冻的,吃辣暖和”北方纵冷但是周洛年常年为她备着炭火却也温暖的,想到此处她又不可遏制的笑了出来
谢奕有意探知她对于周络年的意情,便道:“这些年与他相处得可好?”
“嗯,他对我极好”谢陶陶点头。
“可有别的?”谢奕问。
“兄长说的别的,是指什么?”
“这么多年,他对你无微不至,你有没有对他生出什么特别的情谊?”
“不瞒兄长,我自然有些倾慕于他,但是他却不知有何想法,所以我也不太明白”谢陶陶说的耿直。
“陶陶不急,日后都会明白的”谢奕笑道,拉着她往前厅走去“今日我们先吃饭”
谢奕大概以为周洛年与谢陶陶心意相通,将来两家亲上加亲是极好的,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谢陶陶当初被留在京都的原因,她是福星,却不是皇储,她的命运才是真正的不可控。
谢陶陶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了几日,这几里日,府里送来了许多的拜贴,左右是些巴结谢奕这个炙手可热的新官的,但是全数被谢奕给拦下了。
所以这几日她过得十分清闲。
另一日,谢陶陶正在等着谢奕一同用早饭,等了许久,只听见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声道:“阿予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是胖还是瘦?”
&34;母亲莫急,陶陶正在餐厅等着&34;谢奕道。
谢陶陶闻声,立刻走出厅门,在走廊之上看见谢奕扶着一个一身素衣的妇人,但可能书卷气息渗入到了骨子里,她这普普通通的打扮却是美的很低调,而她身后的谢骧,虽然已经是中年男人,鬓角微白但身形依旧挺拔,这便是她阔别十六年未见的父亲母亲。
上次她见这对夫妻,许是婴儿的记忆不足以让她认清这两人的相貌,但今日所见的俩人与她记忆中的爸爸妈妈长得一样。
谢陶陶看见她们,瞬间成了泪人。
“阿予”班弱看着她,一时声泪俱下。
“母亲,父亲”谢陶陶大步上前,先一步抱住了伸手的班弱,仿若心中有一处荒芜新生“娘,我好想你”
&34;乘乖,母亲也想你”家书数十载,寸寸不提相思,父亲如是,母亲亦然。
谢奕与她每每写信,总是说附带母亲信件一封,而她在这时候才会回信,但是班弱给她的信从来温和平淡,而今一见,思念决堤。
“母亲不要再丢下女儿了,女儿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这句话来自于谢陶陶曾经无数次不可自拨的梦餍。
“好,以后母亲再不离开阿予”班弱拍了拍谢陶陶的背,安慰她道。
谢陶陶松开班弱,看见那张与谢序江相同的脸,只是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上从未表现过如此的表情,甚至,那双眼睛从未如此温柔的看过她。
&34;阿爹&34;她开口。
“阿予,见到爹爹怎么没有见到母亲开心吗?”谢骧不太满意女儿没有那般热情的拥抱他这个父亲。
“没有,爹爹”谢陶陶无奈的看了眼班弱,班弱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爹爹现在越来越小孩了”她说罢,推了推谢陶陶道“快去抱抱你的父亲”
“爹爹”虽然不习惯,谢陶陶依旧抱住了谢骧。
“好,我女儿如今长得真是好看,为父很是欣慰”谢骧虽然说着欣慰,却是有些哽咽,对于他来说,未能照顾女儿成长,他深深的觉得自己无能,觉得无奈。
“爹爹,往后还有很长时间,爹爹莫要伤怀”谢陶陶感觉到他的情绪,她看着谢骧,笑道。
谢骧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谢陶陶笑道:“如今看来,你竟然比你母亲这个年纪高了不少”
谢陶陶点头:“多亏周叔叔与菁娘”
“周家的恩情,我谢家永记于心”谢骧点头。
&34;阿爹,阿娘,兄长,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一同去用膳吧”
“好”“好”“好”
话音刚落,一家四口突然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此时皇宫。
谢骧回京的消息与他同步回到京城,朝堂议会结束后,散去朝臣,李辜与太子,四皇子等人一同议事,主题是关于谢陶陶的生辰。
“父皇,谢相离京数年,而谢奕不过是个新人,我想父皇不需要为此事过度忧心”四皇子李泓霖新起高位,虽然火焰正盛,看事情却是有些疏浅。
“谢相离京多年,但是根基未解,谢奕归来,难免没有重新笼络他们,老四你看事情还是不够透彻”李辜看着李泓霖。
“父皇教训的是,只是,听闻谢相只是回来给谢小姐办及笄礼的,并不会久留”
“谢浅予这些年一直住在周家,两家关系亲近,这些年,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周家手握重兵,让人不得不担心呐”李辜叹气。
“父皇,谢奕此人,与他的父亲并不相同”太子李泓殊拱手道:“这些年他在我手下倒是做了不少事情,放在以前,谢相绝不会允许的”
“这世上人心,不可看得太浅”李辜叹了口气,看着俩人道:“过几日你们代我去看看谢骧,也去给谢小姐送祝福”
“老六的事,父皇有何打算?”李泓殊问道。
“他,怕是配不上,再等等吧”李辜摇头,让他们退下。
翌日。
谢家给小姐办及笄礼的事情散布出去后,许多曾经与谢骧亲近的人都来了,谢奕那边也来了不少高官,今年陛下加开恩科科举,谢奕被封为主考官,有人想着巴结一二,为自己手下门生或者家中孩子得到一些便利,若是可以趁着谢奕风头与谢家结亲,但也是一件好事。
谢陶陶今日被认真的打扮了一番,窦菁特意为谢陶陶请了礼仪妈妈,两位母亲带着一群管家婆子围着谢陶陶一同在铜镜之前。
“先着采衣”礼仪妈妈拿来一套短褂裤,缁布衣。
穿好衣服,谢陶陶被带着到了礼堂,礼堂之上有一群族中长老,正坐其中。
女子及笄之礼,原本不必惊动他们的,但是因为谢家新得高官,也算是光耀谢氏门楣了,如此一来,谢陶陶一家也算是为族中宽待。
谢陶陶跪在当中。
“初加”礼仪妈妈领着托盘,上面有发笄和罗帕、素色的襦裙,细布腰带,为谢陶陶戴上。
“再加”发簪,曲裾深衣。
三加钗冠,谢陶陶穿上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上衣下裳制,立于场地西侧,面朝南。
“女子三次加笄,祝谢小姐,永得福瑞,安康康健,姻缘和美,子嗣绵长”
“礼成”
礼堂内祝福声不断,算得是十分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