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以命相抵
玦长老的灵力一点点地枯萎下去，可对方的攻势丝毫不见消减，他死死顶住，手下又加大了几分气力。
他回头望了一眼仙界其他人，尤其在青筝和青淮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两个曾是他亲自看顾长大，他原以为以他们的性子，怕是会拖累青丘，没想到两人如今竟也长成了有担当、好侠义的人儿。而且看眼下两人的身法、斗势，修为应在同辈之上了。
“真好啊，青淮、青筝，以后老夫也不必担心你们了。”他在心底默默念道，忽觉口中冒出一股腥甜味，任他拼命压制，却还是没忍住喷了出去。
“玦长老！”
那两个令人担心的孩子又在唤他，他捋顺呼吸，第一次冲他们笑了笑。“孩子，不必担心。”
说着，又一股重压直直袭中他的胸腔，又一口血自他口中喷出。
“长老，你心存死志，我不拦你，只是你不该坏我好事！”
对面的人笑得邪性，玦长老感觉身前的灵力基又前移了几分，他快要撑不住了，可他们还剩两条蛟龙未解决。
思及此，他忧虑不已。
“邪神，你当我仙界没人了不成？”
玦长老听到身后一声怒吼，随即便觉得自己轻松不少。他回头一望，才看到虎兽族长老也自爆丹元，将灵力大肆释出。
“老狐狸，你是条汉子，可惜咱们如今才认识，不然我定邀你来我虎豹山庄把酒言欢，我那些虎豹啊，可乖顺了，定然也会喜欢你这等血性之人。
可惜，我这一死，也不知我那婆娘能不能看顾好他们。”虎兽族长老苦笑道。
玦长老不善与人交际，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至少，我们如此做，能换得他们的生机。”
虎兽族长老豪爽地大笑起来，他加大气力，将邪神硬生生逼退了几分，直见到她唇间渗出血，他又大笑道：“邪神，仙界最不缺的便是我等不怕死的人，你若想与仙界为敌，只怕是自不量力！”
说着，身后一声巨响，一条蛟龙轰然倒下，浑身是血。
“老狐狸，撑住啊，至少将邪神逼退后，咱们再死。你们青丘那几个晚辈都很不错，好歹也让他们在你面前好好跪着哭上一场嘛。”他见玦长老面色苍白，灵力所剩无几，故作无意地抚慰道。
玦长老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持续输出灵力，当最后一丝灵力自丹元渗出，他拼尽气力喊了声：“豹长老，帮我跟青筝和青淮说声，他们很好，不愧为我青丘少主。”
话罢，他化作灰烬，随风消散。
“老狐狸！”虎兽族长老喊道，却觉胸腔处有一股重压袭上，他也喷出一口鲜血。如今他才算真正明白那只老狐狸在承受什么。
“你们这些老头，可真是冥顽不灵！既一个个都赶着送死，那我便成全你！”
对面的邪神吼道，虎兽族长老忽觉那股重压更强了几分，似要将他五脏六腑连同丹元一同碾碎。
“老豹子，我也来助你！”
“咱们这伙老头同吃同住这么些天，待死后大家得开心畅饮一回啊！”
“……”
其他各族长老见蛟龙之势一去，且在场后辈，连同那个小女仙都修为好得很，他们便将蛟龙交给晚辈，一齐对抗邪神。
灵力基瞬间充入数十万年灵力，各族长老纷纷自爆丹元，以身抵抗邪神。
邪神手上颤抖，连同五脏六腑都传来剧痛，可她根本无法脱身。十余位长老以毕生修为将她扣留于此，她也只能拼死相抵。
“邪神，你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哈，我等老不羞以命换了你的命，倒是为六界苍生扫除了一个祸害！”虎兽族长老看出邪神的慌张，肆意笑道。
“你们……你们……”邪神神色张皇，使出全力。
但当最后一条蛟龙被南禹一剑穿喉，轰然倒地时，邪神终于不再能撑住，她手下一松，浑厚的灵力冲她袭来，瞬间将她吞噬。
眼看邪神灰飞烟灭，两股巨大的灵力消失殆尽，众长老瞬间失去气力，纷纷倒地。
“长老！”众人来不及顾妖界索勒，只将他捆绑住，交给白矖看顾，便往长老处跑去。
青筝等青丘之徒已经目睹玦长老消散的画面，又从虎兽族长老处听闻他的遗言，一时不忍，直直跪倒在地。
青筝和青淮更是泪流满面，他们自小惧怕玦长老，不敢亲近他，却也知他的品性高洁，对他们严格也都是为他们好。眼下这位时时督促他们的人永生不在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竟全是对他们的关怀与肯定。
“长老！”
人群中响起一声声痛呼，长老们纷纷气若游丝。
青筝率先跪下，“众长老以身抵邪神之命，平六界之乱局，实大义，我等必定铭记于心。”
“长老们大义，我等永记之！”
众人齐齐跪下。
众长老先后消散，见乱局已定，皆心感安慰。
许久，南禹扶起青筝，前去审判索勒。
“你们今日所为，除了邪神，可还有其他人协助？”南禹愤愤问道。
索勒抵死不肯开口。
“若我没猜错，应该还有魔界助力吧？你连日来在妖界扩充兵力，私下偷偷练兵，此招与魔界如出一辙，应是向天教你隐藏之术吧？”
南禹瞧见索勒眼神晃动，心知已猜对一半，不过眼下这些新妖兵已被玉桂控制，大部分多是索勒和赖无强行招兵，经今日之举，皆已表示欲归家去，如此他们已无威胁。
于是，他又问道：“先妖王之子无疾在哪？”
许是没想到南禹会问此问题，索勒诧异地望向他。南禹见他此态，心知他应是知道无迹的下落。
“我听闻你与先妖王关系甚好，无疾更是自小跟随你练武，先妖王还曾有意让他认你做义父，只是你恪守等级尊卑，不同意此事才作罢。
你们关系如此之好，即便你投奔邪神，同意她杀害妖王，尊赖无上位，但你应当会尽力保住妖王的家人，尤其是无疾吧？”
“我没有同意邪神杀大王！”索勒难得开口，“是赖无与邪神勾结，害死妖王在先。待赖无上位后，邪神感觉他不甚靠谱，才找上我。”
“你说此等马后炮又有何用？妖王誓死不肯屈服于邪神的威逼，可你为了权势，不惜投奔杀害知己之人，且将妖王甚为爱惜的妖界搞得如此乌烟瘴气，难道你还要为自己辩解吗？”青筝怒道。
索勒一时无言，他环视周围一圈妖兵妖将的尸体，那些多是跟随他多年的人，可如今因为他的冲动，令他们失了性命。他有些后悔了。
“无疾是个好首领，他定会像大王一样，使妖界风清气正。若我告诉你们他的下落，你能护他们周全吗？”索勒终于松口。
南禹和青筝对视了一眼，立马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