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幻境
青筝和南禹朝着芜生指的方向前行,刚一碰到那光亮,就被巨大的漩涡吸了进去。
再睁眼,青筝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巨大的杏花林。
“大师兄?大师兄?”青筝四处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
天地皆寂寥,心跳声在此被无限放大、环绕。此处安静得令人害怕。青筝缩成一团,蹲在杏花树下,无所事事地画起了大师兄。
袖中的白矖钻出一个脑袋,好奇地打量周边环境。
“主人,你为何会陷入幻境?”缩小版的白蛇从袖中爬出,落地的瞬间又变回青筝初次见时的模样。
相比之下,青筝还是喜欢小巧版的它。
“哎,应该是留清宗那个芜生骗了我们。”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作画。
白矖瞅了眼她那四不像的画,惊了一瞬,但到底还是想着给她留些面子,不予评价。它以青筝为中心,四处绕了一圈,确定这只是一片杏花林后,心里十分诧异。
“此幻境为何如此平静?”它嘀咕道。
青筝远远地听到它在自言自语,放下手中树杈子,追到白矖身旁,还特意蹲下身子与它齐平。“怎么了嘛?这幻境不正常吗?”
她顺着白矖的视线张望,除了杏花还是杏花,属实无聊得紧。
“幻境据人心而生,千变万化,我也不敢说这不正常,只是确实过于平静了些,不过……”它侧过身子,看向青筝,那双眼睛的确清澈得很,想来眼睛的主人心境定平和无畏,那么因她而生的幻境如此静谧,似乎也解释得通。
“不过什么?”青筝见它半晌不说,着急得追问。
白矖笑了笑,“幻境攻心,想来主人心内无所惧、无所欲,它无处可攻,便只能如此。”
青筝鼻头皱起,“这幻境未免过于随意了些。它既无所攻,那我该如何出去呢?”
“等……”
白矖淡定地吐出一个字,青筝欲言又止,又转回去继续作画。
“主人,它现在可能还在查探你的欲望,待会它总会出点什么的,你就耐心等会。”白矖以为青筝对它不满,连忙补充解释。
“哦。”青筝头也没抬,“你别叫我主人了,难听!就叫我青筝吧。”
“哎,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好想看看他的幻境啊。”她哀嚎道。
白矖一听,表现的机会来了!它立马凑到她身前,“主、青筝,我可以给你看啊,不过只能看到他本人,他面前的幻境旁人无法探知。”
话罢,它哈出一口气。
瞬间,雾气缭绕成一块如铜镜一般的物件,青筝好奇地张望,就看到大师兄出现在雾气中。
“大师兄!”她兴奋大喊。
南禹自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不过仅那一瞬,他感觉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原先泅入水中无法呼吸的身体,突然便恢复了知觉。
他猛一抬头,从荷花池中挺身,面前那些欺负他的人瞬间消散。
与青筝平静的杏花林不同,自落入幻境,他就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当中。
幼时欺辱他的人再次出现在他身前,谩骂、欺侮、虐待……梦魇一次次袭来。在他们将他按入荷花池时,他已经无力反抗,甚至想就此了却一生。
但就在那个时候,他恍惚地记起青筝,心间再度燃起对生的渴望。
他得活着,才能守在她身边,才能保护她!他得活着!所以他生出勇气击败了那些人。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四周似乎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南禹索性闭上眼默念清心咒,耐心等待幻境的下一次出击。
“大师兄!”南禹这次听到了想念的声音,他惊喜地睁开眼睛,青筝就站在对面,笑脸盈盈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原本就是和你一同进了幻境啊,只不过刚刚你沉浸于自己的幻境,我无法唤醒你罢了。”
南禹半信半疑间,青筝突然蹦蹦跳跳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大师兄,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为何如此痛苦?”
南禹迎向她好奇而怜惜的眼神,心下信了几分。“幼时的梦魇罢了,无事。你怎么没被幻境困住吗?”
“当然有!我的幻境里就是你,你说你不要我了!”青筝撅起嘴巴,气呼呼地抱怨,“我可难过了,抱着你的腿一直哀求,可你不但不为所动,还一把将我踢得老远。
幻境里的痛觉可真实了!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看着她撒娇的样子,南禹心都要化了,他摇了摇她的手,小心安慰道:“不会,我不会不要你。”
“真的?”她一副高兴的模样,伸出手与他拉钩,“那大师兄生生世世都得陪着我!不准骗我。”
南禹点头,嘴角的笑容无法掩饰。
“大师兄,我好喜欢你呀,你与我结成仙侣好不好?我们就在这待一辈子好不好?”
青筝突然踮脚贴上他的唇,南禹感觉唇瓣间一阵柔软,他怔愣了一会,当看到青筝的脸正贴着他时,他失去了定力。
他一只手紧紧揽住青筝的腰肢,另一只手把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而后攻城略地一般疯狂侵占她的城池。
他在灼热的气息中,如痴似醉地品尝她口唇间的甘泉。
呼吸烧得越来越旺,他怀里的人柔似无骨,竟低声喘息起来。她将他拉至一旁的树丛间躺下,慢慢褪去他的外袍,手逐渐往不该去的地方下滑。
南禹瞬间清醒过来,抓住她游走的手,凶狠喝道:“你不是她!你是谁?”
面前的女子又躺进他的怀里,“师兄,你好坏呀,我们才……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怎么就想翻脸不认人了吗?”
她娇滴滴的声音此刻在南禹耳里异常恶心,他一把将她推开,“说!你究竟是谁?”他将破空剑指向她的颈部。
“我就是你的小师妹,青筝啊!大师兄。”她欲爬过来,南禹手上一转,将破空剑收起。
“那白矖呢?”他紧盯住她的双眸。
“哦,白矖啊,白矖出去查探了。”女子眸中闪过惊慌。
南禹握剑的手更紧了些,“是吗?那你将它唤回吧。”
“这、这……啊!”她吞吐想对策间,只觉脖颈间一凉,低头就看到南禹的破空剑。
“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杀了你?”他冷声说道,双眸间不见一丝感情。
“我走、我走。”片刻间,眼前女子消散。
南禹再度陷入黑暗之中,他正抚顺呼吸时,又听到一声“大师兄”。
抬眼,却是在一片杏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