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半夜遇刺
今晚的圆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通往御花园的小路上只有几盏八角琉璃宫灯照明。
这朦胧的夜色让顾清月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
“慧儿,你觉得朕在这朝中有威信吗?”
顾清月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感都快溢出来了。
慧儿本来一直低头跟在顾清月的左后方,听了这话抬起头来。
“奴婢不懂朝中之事。”
“不需要懂朝中之事,你从大臣们在朝堂上对朕的态度看不出来吗?”
顾清月说着顿住了脚步,侧着头看她。
慧儿不敢回视,平日里皇上上朝的时候,自己就在帘外立着。
朝堂上发生的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又怎么会不知道杨太傅那帮人几次三番为难皇上呢?
“你应该知道,只是怕朕生气,所以不敢说是吧?”
顾清月不再盯着她看,而是自顾自道。
“可是黄上,这又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吗?”
顾清月闻言挑了挑眉,这丫头还真是倔,不问出个一二坚决不打退堂鼓啊。
“你很奇怪朕怎么会突然疏远摄政王吧?”
慧儿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顾清月。
“因为真觉得,摄政王一届七尺男儿,文韬武略,文采斐然,是不会甘心居于一个女子之下的。”
“皇上,您是说王爷说不定会像杨太傅一样篡权夺政吗?”
慧儿不可思议道。
“可奴婢觉得您多虑了。”
“皇上难道没有看出来吗?王爷心悦于你啊!怎么可能会试图篡权呢?”
慧儿似乎是觉得顾清月在杞人忧天。
顾清月听了慧儿这一番信誓旦旦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这女孩还真是天真。
“慧儿,”顾清月收住脸上的笑,“你要明白,朕是皇上。”
慧儿定定地看着她。
“对朕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障大尧百姓的温饱,把大尧的政权牢牢地攥在手里。”
“为了这些,朕可以做任何事。”
顾清月说这些话时,眉头紧锁,目光如同钢针一般锐利,整个人显得果敢狠绝。
“陛下……”
慧儿想了想担忧道,“您不怕和摄政王反目成仇后,他会反叛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慧儿特意压低了声音,好似生怕什么人会知道似的。
“那到时候你会站在那一边呢?”
顾清月反而笑着问她。
“我肯定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慧儿毫不犹豫道。
摄政王虽然就过她一命,但是说到底,自己是皇上的人,即使到了最后,皇上和摄政王反目成仇,自己也是会帮皇上的。
见慧儿这一副要为了她卖命的架势,顾清月被逗乐了。
眼看他们已经把这御花园逛了一圈了,正准备回去。
突然顾清月只觉得自己后颈一凉,似有刀剑划破空气发出的猎猎风声。
她身体极快地往旁边一躲,接着便有剑锋划在砖石上发出的刺耳的“哗哗”声。
“皇上小心!”慧儿被刚刚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现在反应过来的她对着顾清月尖叫道。
顾清月知道,这人是冲自己来的。
刚才自己若不是有预感,恐怕就一刀毙命了。
顾清月反应极快,推了身边的慧儿一把。
慧儿立刻明白了顾清月的意思,顾清月是在叫他去找帮手。
那黑衣人的目标就只有顾清月,看到慧儿跑开也没有上前追上。
而是提剑再次冲着顾清月挥去。
他们现在正处于御花园偏僻的一角,三面都是墙,唯一的出口还被黑衣人给堵住了。
而她此刻却手无寸铁。
在刀剑要刺到她脖颈的一瞬间,顾清月捡起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灯笼,侧身朝着黑衣人的手部狠狠砸去。
灯笼的灯身是用琉璃烧制而成,上下的八个角以瓷物覆盖。
拿在手里很轻,但是硬度极大,而且边缘锋利。
这一下子砸上去,黑衣人的手腕一软,剑锋的方向被砸偏。
这剑硬生生地从顾清月的耳边呼啸而过。
她额边飘起的一缕发丝碰在剑锋上,根根都被斩落。
顾清月砸完之后撒腿就跑。
黑衣人见自己两次下手都没得逞,还被这人砸到了手腕,有点恼羞成怒。
立刻提起剑就追了上去。
这黑衣人会轻功,飞檐走壁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顾清月又堵住了。
又是一个死胡同。
顾清月刚刚奔跑耗费了太大的力气,此刻四肢发软,气喘吁吁。
黑衣人见她跑不动了,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朝着顾清月逼过来。
他每往前走一步,顾清月就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此时顾清月才看清了这人的大致面貌。
这人身穿夜行衣,蒙住了鼻子和嘴巴,头戴幞巾,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这人显然是对今日刺杀之事筹谋已久。
顾清月一低头,之间这人脚上穿的的鞋子布面竟是由丝绸制成,而且上面还绣了祥云纹。
在大尧,百姓们的穿衣用度是很严格的。
只有皇宫里的人靴子的布面上才能绣祥云纹。
这人显然就是皇宫内的人!
“敢问阁下是谁派来刺杀朕的呢?”
顾清月攥紧了袖中的拳头,冷声问道。
“都死到临头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黑衣人的眼里似有寒光闪过,声音暗哑,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朕死也要死个明白才是,”顾清月又往后退了一步,靴子抵到了墙,冰冷的墙面贴上了顾清月的后背,一阵绝望掺杂着寒意爬上背脊,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即使心里怕得要死,她却悄悄把手指攥得更紧,防止自己在黑衣人面前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对朕怀恨在心的人多了去了,”顾清月尽量面上的镇定,“朕只是好奇,有胆子派人来刺杀朕的究竟是哪个。”
黑衣人遮在黑巾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这女子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眼看刀尖就要抵到脖子上了,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他还以为这人会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也是,能不懂声色地说服杨太傅,联合起来把镇国公的所作所为查了个底朝天的人怎会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