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三种可能
方惊蛰走到李砚星的身边，闻了闻他杯子里的红色液体。
一股微酸的味道，没有腥味。
无视李砚星有些诧异的表情，方惊蛰说：“首先，我们现在所在的‘过去’，是不是真正对应我们进入副本的那个‘未来’世界，还不好说。”
“我认为有三个可能性。”
“第一，我们现在所在的‘过去线’根本就跟我们进入的副本世界没有关联，也就是所谓的平行时空理论，也就是说，我们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个可能性不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如果在副本中能进入另一条时间线，那位面战争这件事本身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不管是听明白的，还是一知半解的，或者是完全不懂的——比如陈破——反正听起来应该很对。
确实如他所说，如果这里只是“黑暗议会”副本世界的平行世界，那么按照他们之前了解的内容，这个副本就只能基础e级评价通关，而且玩家也跳出了位面游戏所在的世界，那一切就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方惊蛰看到没人提出异议，便继续说道：“所以这第一种情况可以暂时排除。”
“第二种可能，根本不存在什么未来和过去，这里不过是一个幻境、梦境或者是其他什么虚拟的地方，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包括你哥。”
听到这话，李墨野猛地转头看向了窗边的李砚星，脸上露出了失落和痛苦的神色。
“你是说我们被人拉入幻境了？”袁绿蕊质问道，同时她开始四处打量，似乎想要找出自己不处于真实世界的破绽。
陈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铁憨憨，“不能吧，不是说做梦不会感觉到疼吗？刚才我老婆打我那几下可疼了！”
方惊蛰没说话，而是忽然释放了自己“欲之域”的技能。
接着，他就感受到了无数种情绪，有悲伤、有震惊、有疑惑、有担心，其中震惊和疑惑的情绪最多。
这一刻方惊蛰明确的感知到，这里应该不是幻境，而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世界。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幻境的位阶太高，所以哪怕是他释放了“欲之域”技能也没办法破解。
不过，方惊蛰觉得自己不能连续两次遇到高阶幻境吧？
那跟中两次彩票大奖有什么分别？
那可是比连续被雷劈中两次的几率还要低的可能性。
再说了，现在他除了【精神囚徒】的特性外，还有【欲之域】的加持，就算是合理神那种高位阶的幻术，起码也应该弹出“抵抗失败”的提示来才对。
方惊蛰收回了技能，略显轻松地一笑：“根据刚才大家的反应，看来我们应该不是在幻境里。”
“你刚才干啥了？”陈破拿着鸡腿，一连惊恐地说，“我咋感觉自己像是被脱光了？”
既然不是幻境，方惊蛰便继续提出了第三种假设。
“第三个可能，我们现在所在的‘过去线’就是我们进入的副本的过去。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按你的意思，只有这第三种可能最靠谱。”李墨野说道。
“不！不不不！这个设想里有一个非常大的漏洞。为什么那个‘未来’里，黑暗议会和光辉骑士团都不见了？而且——”
方惊蛰看向了李砚星，正色道：
“你也不见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都是一惊。
以李砚星现在吸血鬼的身份，活个几百上千年是件很容易的事。既然在这个“过去”遇到了李砚星，那么在“短短”八百多年的未来，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呢？
李砚星想了想，才说道：“不瞒各位，现在我率领的黑暗议会正在跟光辉骑士团作战，而且不久后将迎过来决定性的一场战斗。”
说道这里，李砚星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了某种可能性，表情显得十分沉重。
“如果你们进入的那个副本世界，是那样的话，那就说明我……输了！至于为什么我不在那里，应该是……我死了吧。”
李墨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声喊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然而，加上了“李砚星之死”的条件之后，第三个设想却最可能是真的。
身为当事人的李砚星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拍了拍李墨野的肩膀安慰着他，笑着说道：“你们过来的时候，确实是那个结果，但如果事情发生了转机呢？”
“你是说我们就是转机？”
李砚星看了看方惊蛰，摊手说道：“也许吧，我也是猜的。”
……
第二天，李墨野找到了方惊蛰，手里还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他将文件往方惊蛰的床上一扔，说道：“我从我哥那拿来的文件，都是黑暗议会这些年的报告，你能不能……能不能……”
“怎么了这是？兄弟相认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去？成结巴了？”方惊蛰调侃道。
李墨野仍旧是沉重地说着：“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帮着黑暗议会这边赢得阵营胜利？”
“什么帮着黑暗议会，说的好像你信仰古拉娜拉似的，直接说帮你哥不就好了？”
被方惊蛰戳穿了语言上的小把戏，李墨野显得有些局促。
方惊蛰看他那副表情，决定给他个台阶。
“所以，加入阵营之后，下一个任务就是获得阵营胜利，是吧？”
“你都知道啦？”
方惊蛰这么一说，李墨野更加不好意思了，他之前是想借着突然弹出的游戏提示，让大家加入黑暗议会的，没办法，谁让他哥在这边。
可没想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点了确认，其他人都没反应，也不接受，也不拒绝。
然后，他自然就接到了下阶段的任务，帮助黑暗议会获得胜利。
方惊蛰随意拿起一份文件，一边翻一边说道：“我猜到了。”
一旁的李墨野还在扭捏，毕竟这是他们哥俩的事情，方惊蛰他们都是请来帮忙的，没理由搅进这事里面。
更何况，他给的钱远不够人家为他搏命的。
所以，方惊蛰给他的台阶也是朝上的。
“咦？”
方惊蛰放下手上的文件，又拿起了最靠近自己的一份，快速浏览了一番之后，他脸上讶异的神色更重了。
“怎么了？”李墨野小心问道。
方惊蛰没理会他，迅速将手边够得着的文件全都大致翻看了一遍。
而这会儿李墨野实在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怎么了？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这文件是你自己拿的，还是你哥给你的？”
“我说想看看黑暗议会的情况，我哥就让昨天那个亚当斯伯爵带我去了资料室。我随便拿了一些。”
方惊蛰手上动作不停，又问道：“资料室大吗？”
“啊？”李墨野不知道方惊蛰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但还是答道：“不小，看起来跟修斯大学的资料室有一拼，我去的时候有几个吸血鬼正在整理文件。”
方惊蛰合上文件说道：“去问问你哥，我们能不能去外头转转。”
“出去转转？”李墨野一脸问号，“这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天天出去晒太阳吗？”
方惊蛰把文件扔会床上，严肃地看着李墨野说：“你出过这城堡吗？”
李墨野一愣，他忽然意识到，这两天自己光顾着高兴，根本没想别的事情，每天基本都是跟哥哥在一起，甚至都忘了城堡外面才是那个游戏世界。
方惊蛰看他表情，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反正你去问问就是了，别问我原因，现在不能告诉你。”
其实，方惊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们很有可能是被软禁在了城堡里。
而他也算是给足了李墨野面子，没有多说什么，比如门口巡逻的守卫，每天夜里飞过的蝙蝠，还有其他什么的。
李墨野漠然点点头，便转身出门离去。
方惊蛰换了个姿势，又将另一侧的文件都翻看了一遍。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文件里的记述的内容是真的，那么他完全不介意加入黑暗议会。
他手中的文件里记录着，在一百五十年前，光辉骑士团在他们统治的领土上，行使了一项非常令人诟病的法案。
法案中规定，任何出嫁的女子，在新婚之夜必须侍奉在光辉之侧，第二天早上才能离开。
至于理由，最高阶的书记官给出的解释是“只有光辉能将她带入崭新的幸福生活”。
方惊蛰心道：这尼玛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法令吗？
啊不对，真就是碳基生物想出来的！
这不就是某些“黄金时代”的中世纪领主最喜欢的初夜权吗？打了个光辉的码就要跟我玩共享资源？
类似此种的记录写的满满当当。
但是，万一这文件都是造假的呢？只是编造出来的舆论工具，为了推翻和颠覆对方形象，好让方惊蛰他们加入黑暗议会。
总之，一切要看李墨野那边的结果。
毕竟听得再多，也不如自己去亲身看看来得真实。
……
当副本的限时来到309153天的时候，方惊蛰他们终于离开了古堡。
古堡的位置跟后来的卡缪庄园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迪卡尔市，那个位置只是一个大型的城镇。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在黑暗议会统治下的、距离血族公爵古堡最近的一座大型城镇。
沿着并不算宽但十分平整的双马车石子路，一行人走了大约三个小时。
一堵像是扁平城门一样的高墙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锡耶纳城，是拉撒姆博古堡附近最大的城镇。
城门口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正在巡视着往来的人群，方惊蛰注意到，士兵身后有着巨大的黑色蝠翼，很明显这些士兵都是吸血鬼。
而令人震惊的是，进出这座城镇的竟然不只有吸血鬼，还有毫不掩饰血统的狼人、女巫，以及……数量不菲的人类。
人类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对街上来来往往的“异类”有什么惧怕的情绪。
反而，人群中人和“异类”的搭配十分常见。
“吃土”萝莉就扯了扯方惊蛰的袖子，低声说道：“那边的小美女搀着的好像是个狼人帅哥。”
“嗯，美女与野兽现实版。”方惊蛰点点头，将自己的衣袖从对方的手里抽了出来。
李墨野对这些也十分新奇，但还是都兜里掏出一张羊皮卷，打开后说道：“顺着进城的路一直往前走，就是锡耶纳城最著名的田园广场，据说那里的贝壳造型堪称建筑史上的杰作。”
说完李墨野抬起头，用手搭凉棚，看向远处。
“那里，塔楼上是最佳地点，从那里俯揽，可以看到由九个部分组成的巨大扇形的广场。”
袁绿蕊一脸的无奈，接过陈破递来的一种红色的灯笼果子，感叹道：“要不是周围还有吸血鬼、狼人什么的，我真以为咱们是来欧洲旅游了。”
方惊蛰将李墨野手中的羊皮卷拿开后，这才问道：“你哥说，在广场附近就有去西边的传送法阵？”
“对。”李墨野点头，同时他还掏出了他哥给的一枚黑色的徽章，徽章上是两个大小不等的同心圆，在圆圈中是一个倒着的五角星。
这是黑暗议会大长老才能发放的徽章，没有这个徽章他们是无法使用城内的传送阵的。
而腿着想要到达靠近光辉骑士团地盘的城镇，他们需要走上三个月。
三个月方惊蛰可没那个耐性，既然李砚星给了这个特权，他们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李墨野亮出徽章，并告知传送阵看守者他们要去的地点。
在一阵紫色的光晕中，几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不过，在几人离开后的半个小时，传送阵的阵法亮了起来，这代表有人要从其他城镇被传送过来。
传送阵看守者们，赶紧往阵法中注入晶石，用以稳定阵法。
接着在一阵紫色光晕的摇曳中，走出了两个面容相似的男子。
如果此时方惊蛰他们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两个男人，而“吃土”萝莉也会发现他们身上的代表善恶的颜色更加猩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