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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 章 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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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朱昱宁所言,李长明那边出了问题。

    尽管吴可他们绞尽脑汁,试图做出各方满意的方案,仍是徒劳。

    对头的公司虽然不如他们硬,但和李长明关系亲近,说得上话。

    用的手段虽然不要脸,但简单有效。四个字,挑拨离间。

    只说了吴可他们的方案倾向某供应商,私下定是收了回扣或者利益勾结。

    而某供应商恰恰是另一个局大佬的亲信。

    李长明直接建议,既然项目已经庞大,不如为这个项目单独拉一个公司。各家人马统一于这个公司,也方便管理,也无需外部咨询。

    上面大手一挥,即刻批条子同意,一点都没耽误,仿佛专门等待李长明这个提议很久了。

    于是,吴可这条路算是彻底插不进去了。

    三人聚一起小酌。

    “必然的结果,”吴可无奈,“赚点窝囊费吧。”

    林小曼有点愤懑,“他们怎么能无中生有的挑拨。”

    “社会上哪有那么多要脸的事,我们单位算是清流了,立的是口碑技术过硬的人设,对家是小公司,他们不介意用下三滥的招数。”华天祤也郁闷。

    吴可摇头,“关键还是李长明心太大,对家抹黑我们,也不过随便找个由头罢了。李局想用他自己的人,拉这个新公司。那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不见底了。”

    华天祤奇怪道,“这个项目,也要听上面的统筹啊。况且项目搞到现在,规模大了好几倍,也不是他一家的事情了。他哪来的本事自己扯大旗。”

    三人无言,这些弯弯道道,哪里是他们这些角色能摸清的。

    还是埋头吃饭吧,只是饭也吃的不安稳。

    华天祤正色,“老吴,老肖的位置,你有意吗?”

    林小曼心惊,不觉放下筷子,这事大家心知肚明,但从没摆在台面上直接挑明。

    华天祤是什么意思?他老婆何田田是有意让他投诚王伟的。那么,他现在到底以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

    她早已打定主意不管结果如何,她的主帅是吴可。但华天祤对她有颇多照顾,如果他要站到王伟那边,她怎么办,怎么选。

    林小曼越想越紧张,死死盯着华天祤。她甚至都觉得他已经被他老婆说服,是专门来打探消息的。

    吴可倒是相当真诚,“这事情领导安排了,我机会不大,也不打算争取。”

    华天祤,“王伟和我们不合路子,到时候矛盾少不了了。”

    吴可无所谓的一笑,“我们这种单位,也不会随便辞退员工,不合路子,也不耽误我们工作。”

    林小曼意外的看了看吴可,她原以为吴可会争一争。没想到他直接坦言没有这个打算。

    华天祤拿起茶杯,目光炯炯,“老吴,我们共进退。”

    吴可咧嘴一笑,来,“小林,一起以茶代酒。”

    林小曼端起茶杯,表态,“承蒙二位关照,一直心存感激。”

    准备搬家了,林小曼收拾行李,她来广州时,两只行李箱两个包。

    这一年,她竟然没有添置什么东西,甚至两只箱子也没有装满。

    只多了一箱那三个月里她孩子的用品。里面有个睡眠娃娃玩具,她孩子的睡脸便是像这个睡眠娃娃一般可爱。

    还有那只月光女神的拎包,她没再用过,只收在包袋里。

    拿出来看了片刻,把孩子的物品扔掉了一些,挑拣出一些,塞进拎包里。

    林小曼把包抱在怀里。

    区晓宇,那个男孩,那么久了,为什么总是忘不掉,回忆甚至反反复复,越发的清晰。

    或许,那是林小曼人生中最为温暖灿烂的时光,那个爽朗的男孩就像明媚的春光,闯进她灰色的世界。

    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应该有一位和他门户般配的女孩,那才是他该选择的,那样才配得上他。

    原来一段爱情可以戛然而止,爱却是不能的。

    原来即使过去这么久,心痛的感觉仍旧会卷土重来。

    林小曼想到一句小说里的对白,“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她也从来没有给自己任何能回去的机会。

    哪怕无数次的,自我催眠,要爱自己。

    哪怕无数次,伤心失意,都要求自己吃饭睡觉。

    哪怕无数次,狼狈摔倒,也能挣扎着爬起来。

    哪怕经过无数次的自我练习,林小曼也遮掩不了对自己的憎恶。

    她憎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竟然奢望阳光,竟然觊觎明朗。

    林小曼嗤笑了一声,小心仔细的收好拎包。拎着两只行李箱上了朱昱宁的车。

    纵然林小曼说了东西不多,不需要搬家公司。朱昱宁还是没想到会少到这种地步。

    他穿了裤衩t恤,看样子还做好了做苦力搬东西的准备。

    “你就这点东西真像个逃荒的。”

    林小曼嘴角弯弯,笑的他晃了晃心神,然而她笑的甜,说的话却刻薄,“是像条丧家之犬吧。”

    “放心,我的房子没有租期期限,”朱昱宁透过后视镜看着林小曼。

    只见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后座,表情恬静。

    “我不是在自怨自艾,只是想起以前,总是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的那些片段,”林小曼声音轻轻的,“那些时刻,总觉得有一些荒诞失真。”

    “有一次出差,住在在常州的局前街,出去打车,我对司机说去观前街,司机说观前街在哪里,才想起自己不在苏州。”她说的轻笑起来。

    朱昱宁一时倒不知说什么。

    他的祖父是老革命,祖母是以前的大小姐,父亲恢复高考后就是南大的大学生,毕业去了市委经营多年,已在升迁到省委,树大根深。母亲本是高中老师,后调到师范大学。

    从小花团锦簇,处处都是锦上添花的笑脸和蜜语。

    要么就是补习老师轮流登门谆谆教诲。

    从小耳濡目染知晓的人情利害,加之父荫庇护,仕途可谓平步青云,这个年龄,前途无量。

    他哪里能感受到什么叫孤苦无依

    就算他能感受到,那也只是少年强说愁的小布尔乔亚式的孤独。

    绝不是一个赤手空拳,在社会上讨生活的那种艰难和漂泊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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