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冬
“岚嬷嬷什么时候走啊，我这几日被宫女姐姐训得不行了。”芷儿也累瘫在八仙桌边。
“过几日就走了，我有点饿，咱们悄悄做点馄饨吃吧，厨房我藏了肉糜。”初柳这几日要守规矩，晚膳自然不能好好吃。
“我也吃一碗。”宋靖元推门进来说道。
芷儿立马站起来，福了福，“殿下安好，殿下请坐！”
“她怎么了？”宋靖元没见过她行礼如此规范。
初柳笑道：“岚嬷嬷来了，大家都得学规矩，连厨下的二狗都会请安了吧。”
“二狗？你还不去做馄饨？本殿也饿的很。”宋靖元原想问二狗是谁，见芷儿还傻站着催她去做吃食。
“这几日如何？”宋靖元赶走芷儿，便柔声对初柳说话儿。
“无非学些规矩，孩子在这很好。只是如绿盼在时那般要早起，有些磨人。”初柳说道。
“沈姑娘已经走了。岚嬷嬷明日便回宫去了。”宋靖元不痛不痒的抚摸初柳的肚子。
“啊，这就走，明日我准备点礼物给岚嬷嬷。她教了好几日，也是尽职尽责。”
“你要舍不得我就让她留下来专门教你规矩。”
“”
芷儿做了馄饨，热了几个油果子，二人吃了夜宵，说了府里这几日的事情，便一起睡下。
“你住得惯吗？”
“嗯，还好，栖鸾阁那边要好好收拾一番，我暂时住不了。你的褥子终于平整了。”
“上次这里有贼人翻进来，你不怕他们再来杀你？”
“外面守卫加派了人手，你能好好睡吗？”
“我担心我睡不着。”
“你盼我点好。”
“我不是担心刺客，我是一个人睡惯了，旁边多一个人说不着。”
“快睡，我守着你呢。”
二人渐渐呼吸平稳。
第二日岚嬷嬷回宫，谭初柳封了一包金子给她，只说这是束脩。
寻常师礼带入宫里不便宜，虽然嬷嬷只来几日，也是府里的教养嬷嬷，应以师礼待之，奈何师父有要事不得不走，让她别推辞。
一番话说的岚嬷嬷热泪盈眶，拉着初柳直说只有她想着，还以为大家伙儿都觉着自己严厉呢。
初柳送走她便回扶桑院休息养胎。
自己还没显怀，以前听人说还要喝安胎药，自己是不是不要喝，宋靖元在，正好让他帮着请大夫。
芷儿说王爷那边已经收拾妥当，荣管事、秦姑姑等人被王爷叫去训话了。
初柳瞧热闹不嫌事儿大，去前厅偷听。
“初柳，你躲那儿也不怕硌脚！”
宋靖元看见她，便招她过来。
“岚嬷嬷说风竹院适合你养胎，便搬去住吧。”
这是公开自己怀孕的事情了。
紫玲似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随即跟着众人跪拜道喜。
初柳扶几人起来，“扶桑院挺好的，里面住惯了，也不必挪动。”
主要扶桑院离后院这些女人远，也有单独的灶。
“你不是怕贼匪吗？那边儿岚嬷嬷收拾得确实不错。”宋靖元道，“你搬去，紫玲也跟着去服侍。安夫人学过医，总能帮上忙。”
初柳只好搬家。
腊月数九寒冬，初柳显怀，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安夫人来看她，让她多静养，万一冻着孩子便不好。
二人便进屋里吃茶。
安夫人安抚她，“上京不比江南，冬日风厉害呢，你这胎可得好好注意。”
初柳赞同，“嗯，江南这几日还能下雨，上京早冻上了。来了这几年都不习惯上京的冬日。”
“我本就是北地出身，习惯了风沙和干旱，来这里也不习惯拘束。”
“咱们被送来也不是享福的，能衣食无忧已经是恩典了。”
“你别多想，安心养着，爷过几日便要回来过除夕。等孩子出生，你还有大福气。”
“爷除夕必在宫里过的，咱们到时候叫了梅姐姐一起过除夕。”
“梅姐姐最近巴结沈家的很，总叫她来府里玩，好似主母都内定了她了。”
“还是叫上吧，王爷不在府里，沈姑娘也不会来，梅夫人一人多寂寞。”
“姐姐你好心，梅姐姐她不一定领情。”
“安妹妹，咱们想想除夕夜做些什么好吃的吧。”
二人商量除夕的菜色，芷儿在地上拨弄火塘，也算和乐。
紫铃本被拨给谭初柳，便抢着把后院弄得很是妥帖。后院丫鬟婆子有事儿便禀报紫玲，她便统管后院并不单管初柳这里了。
紫玲乐的被人奉承，便几个院子的事儿都揽了，让小丫鬟和婆子统一听她派遣。
除夕，初柳请了安夫人、梅夫人、紫玲一道吃饭，几人各怀心思，吃了饭放了烟火便散开。
秦姑姑和吉公公要等三皇子从宫里出来，便先去打盹。
初柳听说钱婆子领着下人们在扶桑院过，便放了小丫头去扶桑院自乐。自己守岁做些孩子用的针线，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往后的日子也好些。
被绑架的时候看到王姐姐做的小孩衣服，自己也母爱泛滥，做了好些衣服鞋帽，想着肯定不能比王姐姐做得差。
大年初一，梅夫人带着安夫人和初柳去给宋靖元拜年，宋靖元赏了各人红包，便遣散众人。
谭初柳看出异常，问吉公公：“师傅，怎么了？”
“朝里的事儿吧，好像北地打起来了，殿下要去平乱。”吉公公悄悄和谭初柳说，“沈姑娘要嫁到北番郑家和亲了。”
“啊，北番郑家都惊动了，看来事儿不小。”
“你只管养胎，这下府里安静了，沈姑娘也不能来了。”
初柳便安心在院里养胎，顺带感叹沈姑娘命途多舛。
本来都要嫁入王府做嫡妻了，忽被皇帝收养做公主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想到自己，本来想着学了些东西嫁给士族旁支做个嫡妻，没想着被困在这里。
开春的时候，三皇子便率军远征。府里的事儿他也没交代什么便匆忙去了大营。
安夫人帮着紫铃管理后院，秦姑姑镇守主院，吉公公每日去宫门口听消息，荣管事管着厨房、月例和下面采买的事儿，也算各司其职。
就这么过了好几个月，听得宋靖元连打胜仗，府里也渐渐松懈了。
梅夫人自沈姑娘走了，人也蔫儿了，自觉跟错了人，也不大出门。
安夫人和初柳要好，便时常来看她。
谭初柳好容易出来看看园子，“开春了，大夫说让多走动走动，我就是懒得动，乏的很。”
安夫人笑道：“无碍的，你不想动便不动，他们那些大夫哪知道怀孕的辛苦。我日日看着你，心疼得不敢让你动。”
谭初柳不好意思，“还是走走吧，明日他要来复诊，秦姐姐若知道我懒惰，必要督促我的。”
“她一个奴才，你还怕她？”安夫人不似之前小心谨慎。
“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她又没得罪你。”谭初柳摸摸肚子，有些漫不经心。
“她每日学岚嬷嬷板着脸，咱们也不欠她的。你这肚子快生了，还是别动了胎气！”安夫人道。
谭初柳不在意，“没事儿，我走完这圈儿就回。”
不多日，府里传出秦姑姑和外男私通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