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件叫天丝甲
现在苏青青是合法的良民，陈里正加急帮她办出了手实（相当于现代户口簿），有了这份团貌过的手实，苏青青就可以进县城了。
本县的乡民，进县城不需要过所之类额外的凭证，除非要到外县去。
苏青青出门很早，不过在大亚镇上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她坐着牛车来到归善县城时，已经日上中天了。
城门口排队进城的人很少，很快就轮到了她们两人。
苏青青和小蛮下了牛车，前者递上自己的良民手实以及小蛮的乐籍。
城门守卫拿着手实，要求苏青青和小蛮摘下帷帽，比对了一下手实和乐籍册上面的肖像画，又收了每人两文钱的进城费，问了两人几个问题。
比如进城要干嘛的，晚上离不离开。
得知小蛮是出自州衙的女乐，现在回州衙，守卫也不敢为难，看了苏青青的脸两眼，又瞄了牛车一眼。
牛车上一共就一个装着防刺背心的小包袱，只占了小角落，守卫也懒得翻检，直接挥挥手，放她们进城了。
这座岭南道的小县城，比苏青青想象中要破落不少，车水马龙的人气，也掩盖不住周围建筑物的萧索之气。
午时的州衙大门紧闭，只在东边开了一扇侧门，门口有两个带刀老兵守卫。
“是我。”小蛮拨开了自己帷帽前的纱帘，“我是小蛮，我身边的这位是苏娘子，小郎君知道的，你去通报了便是。”
她拿出来的正是现代买的背心款式的防刺服，一黑一白两件，可以轻松抵御菜刀、水果刀、瑞士军刀等刀具的劈砍切割。
唐朝刺史有“上马统军，下马治民”的说法，即除了负责整个辖区内各方面的工作，包括经济、政策、人事、赋税等，还拥有对管辖区内驻军的管理权和调动权，所以州衙门口有老兵值守也不奇怪。
正对门有一张罗汉床，中间置一几，两边铺着席子。
苏青青和小蛮下了牛车，走到门房处，递上她用竹片做成的名刺，说要找府上小郎君郑畋。
进城对他们来说，压力山大。
像小渔村的海鲜销路，现在就被拿捏在鸭寮湾渔船码头的那一批鱼贩子手里。
原本的吊牌处还附带一块叠在塑料小包装袋里的手帕大小的试验布料，只是穿梭时空的时候，吊牌和塑料袋都灰飞烟灭了，只剩下这块布料。
但是苏青青也不是盲目地进城来的，她是目标明确地打算去州衙找郑畋兜售宝贝。
“嗯，算是吧，这衣服叫天丝甲，能抵御寻常刀剑伤害，对于力度很大的刀剑攻击也可以减轻。”苏青青没有把话说得太死，万一古代人真有内功，输出的伤害跟现代人不一样呢？
看着轻薄如纸，但坚硬如铁。
反正她查到的资料里写，这种背心用的是世界最高强度的纤维之一打造而成，能防刺、防砍、防割。
刚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是大唐人最喜欢的熏香味道。
看到小蛮这张辨识度很高的脸，门房恍然道：“好，那你们等着。”
罗汉床的左右还摆着几张小案几与席子，整体布局跟苏青青之前看到的《韩熙载夜宴图》很像，只缺了高脚凳。
他不想直接对着苏青青劈砍，万一有个意外就糟糕了。
说罢拿着竹片名刺匆匆而去。
片刻后，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有客盈门，蓬荜生辉。”
然后苏青青就拆开包袱，直接道明来意：“台文兄，我这里有两件师父给我的宝衣，如今我下山入世，想把它们卖了，但又不想宝衣蒙尘，所以先来拿给你看看，是不是需要？”
苏青青跟着郑畋进门，穿过前院办公区，穿过垂花门，进了一间宽敞的花厅。
晚唐的商贩不像初唐时被打压得那么厉害，尤其岭南道又天高皇帝远，现在这个时候，豪商穿丝绸、坐马车，样样都来。
如苏青青一般敢赶着牛车直接进城找销路的乡民，毕竟少数。至少小渔村的人，没有一个会这般折腾。
门房里有个仆役在，接了名刺看着苏青青和小蛮，问她们：“你们是哪里来的？”
“没有提前告知，冒昧来访，失礼了。”
分主宾落座，双方寒暄了几句，基本都是郑畋在客套，苏青青尽量应对。
郑畋好奇地接过这古古怪怪又难看的所谓“宝衣”，看了一会儿后抬眸问：“还请青青赐教，不知此物有何奥妙？”
县城里面有很多挑着扁担来卖农产品和农副产品的农民，当然更多的还是专业搞货物流通的商贩了。
郑畋自然也有配剑，就挂在花厅，白鹿取过来，双手奉上。
佩剑是大唐文人墨客标配，唐刀不能带着上街的，但剑可以，比如李白就喜欢仗剑走天涯。
“哈哈，无妨。”郑畋洒然道，“青青，请。”
小蛮认识州衙，苏青青就放心让小蛮指路。
眼前的人穿着像个贵人，但简易的车牛又不符合贵人的身份，门房都有些搞不清了。
郑畋吩咐道：“白露，你与蒹葭两人各执一角，我来试试。”
苏青青昨晚用张氏家里的菜刀试过，此刻胸有成竹地把试验用的布拉开道：“不知台文兄身上可有匕首或者佩剑？可以对着这一块布刺刺看，便知奥妙。”
从县城门口到州衙，又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刺史州衙位于循江边，与归善县衙是隔江相望。
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进去通报的。
是郑畋领着仆从亲自来迎，苏青青和小蛮摘了帷帽上前行礼，自有仆从牵了大青牛去。
虽然跟郑畋接触的不多，可是好歹也同桌吃过饭，对方还慷慨地借了她两个女乐，不算毫无关系。
“莫非此布刀枪不入？”苏青青都摆出这个架势了，郑畋又岂会看不懂。
苏青青也没有一定要拿着让对方试，她也怕他失手呢。
郑畋抽剑，使了三分力劈刺，果然不能刺穿这块小小的布料。
接着又加大力度，一直到他大约用了六成力后，这块布才被刺破，但也没有一下子就刺穿。
他没有继续加大力气，而是收剑回鞘，对苏青青笑道：“果然是宝贝！不知青青打算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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