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玄素
——又是梦。
楚陌揉着眉心，只觉这般光怪陆离之事很是头疼。
这次不同，四周并非白茫茫一片，相反人流匆匆，热闹非凡。
只是，让他惊异的是，行人皆没有五官，同那个气势不凡的男子相似，他们的脸上仿佛被白雾遮盖，雾茫茫的看不清容颜。
楚陌侧身，仔细的打量四周，倏然一怔。
不对，不是所有人都没有五官！
楚陌眯着眼眸，细细打量不远处的和尚。
和尚一身灰色袈裟，留着一头及腰长发，既有出家人脱俗的气质，又有步入凡俗之感，相当奇异。
更诡异的是，他的五官并未笼罩在白雾之下，俊逸的五官甚至不输楚陌。
若是景妧在此便会发现，这个和尚便是给她猫猫玉佩的人！
楚陌大步流星地走近，面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很浅，让人看不透情绪。
和尚微微作揖：“玄素参见楚大将军。”
楚陌淡淡看他，片刻后：“免礼。”
“很荣幸能来到将军的梦里。”玄素笑道，伸手撩了下长发。
这句话简直诡异，楚陌挑眉，问道：“那你如何来的？”
玄素又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将军应当知道，贫僧不能告知于你。”
“你能告诉楚某什么？”楚陌并不失望。
“不知有关小猫，不对……有关七公主殿下的事，将军可感兴趣？”
楚陌心下一沉，面色却是不动声色：“说说看。”
“将军在调查京城的小公主是真是假？”玄色轻笑：“贫僧可以告诉您——是真的，京城的那位是真的公主殿下。”
楚陌微微皱眉，这么说小猫是假的？
“不，小猫也是小公主。”玄素否定了他的猜测。
有两个小公主？？
怎么可能？
“将军或许已经猜到了。”玄素顿了下，又道：“您所接触的已经并非一般平凡之事了。”
“孔圣人从始至终坚持——敬鬼神而远之，而这些事对普通人来说，也却是如此。”
“将军，小猫的真实身份您不能说出去，甚至也不能告诉公主殿下您已知晓，否则她会有血光之灾。”
楚陌抿紧唇瓣：“除此之外？”
“不久前，贫僧遇见小公主，曾询问过她可愿回京城，她的选择相信您已经知晓。”
楚陌垂眸，若小公主答应了，他剿匪归来便不可能见到小猫，所以……
“没错，小公主拒绝了。”玄素轻声笑了笑：“边关有人对她太好，她舍不得离开。”
“那她以后……”楚陌嗓音微哑，缓缓问道。
“会离开。”玄素道：“虽不是现在，但小公主终有一日会离开此处。”
意料之中，如楚陌所想，小公主是来边关游玩一番的。
“贫僧来此的目的，便是告知将军这些，至于信或不信，将军内心自有决断。”玄素思忖片刻道：“贫僧要离开了。”
“玄素阁下。”楚陌认真的看着他，道：“可否告知您的身份。”
不知为何，说到“您”字时，他明显感觉玄素的眉头跳了下，像是被吓到一般。
玄素喉结滚动，掩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老神在在道：“将军不必询问，终有一日，您会知晓一切，届时……”
话没说完，便消失不见了，速度极快，快的像是在跑路。
楚陌为这不礼貌的想法感到抱歉，片刻后，又缓缓吐出口气。
玄素说的话都很不合理，而且一切皆没头没尾。
楚陌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可是……
内心的直觉又分明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不论是这光怪陆离之事，或是小公主的安危，皆非危言耸听。
事关小公主性命，楚陌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下定决心，楚陌缓缓闭上眼，眼前热闹非凡的街市也渐渐消失。
……
跑的飞快的玄素甫一稳定下来，便拼命拍着胸膛喘气，俊逸的容颜硬是添了几分滑稽。
“救命救命救命！！！居然说‘您’！！要死要死要死！！！！”
一身超凡脱俗的和尚皮就这般碎的一干二净。
“您！！是您啊！！”玄素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只觉得未来再也没有未来。
不远处走来一个衣玦翻飞，容颜绝世的年轻公子，他“刷”地一身展开折扇，神色颇有几分轻挑浪荡：“啧啧啧，玄素，你就这本事。”
玄素狠狠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你牛逼！你让他说个‘您’试试？？”
浪荡公子一噎，不吭声了。
玄素嗤笑。
浪荡公子又道：“接下来不管了？”
“嗯，接下来就靠他们自己了。”玄素伸了神腰，重重叹气：“这段时日可累死我了。”
“你活该。”浪荡公子亦翻了个白眼，几乎翻到了天上去，也是厉害。
玄素有心辩解两句，结果一想，诶嘿，这还真是自己活该，当即闭上嘴不说话了。
两人皆是沉默不言，半晌后，浪荡公子轻声叹道：“希望他们能平安。”
玄素没言，嘴角却是微微扬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
……
起床后，楚陌便下令撤回在京城探消息的人，也打消了给太子写信的念头。
按玄素所言，小猫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能告诉小公主自己已经知道。
想来，也并非困难之事。
正思索着，耳边出现了一道心声：【好无聊啊，楚陌真的好懒，还在睡觉！】
小公主总是骂他。
楚陌无奈失笑，觉得有些委屈。
近日总是做这些光怪陆离的梦，一做梦便要睡许久，比总爱睡懒觉的小猫都久。
也难怪小公主总说他懒。
小公主在门外，但心声却传进了楚陌的耳中。
他曾试过，隔一个门可以听见心声，但若隔几十步开外便不能听见了，想来和声音是一个道理，离远了自然听不见。
楚陌正准备下床收拾，却又听见了小猫的心声。
【好无聊啊，蝴蝶也没有了，没有好玩的，无聊~】
楚陌一愣，停住了动作。
之前买的小物件适合真正的小猫，但对小公主而言，却总是会腻。
在京城时，小公主可以同闺中密友去参加各种诗会或是赏花宴，可是……边关没有供小公主游玩的活动，她自然会觉着无聊，也总有一天会厌烦了边关。
楚陌沉默片刻，心里细细思索。
很快，楚陌推开房门对上一双漂亮的琥珀眼，以及雀跃的心声。
【哎呀，楚陌醒了，不无聊了！】
楚陌微愣，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他弯腰将小猫抱进怀里，柔声问道：“可有进早膳？”
【早吃了，大懒虫。】
楚陌又笑：“看来是吃了，不像我，我可真是大懒虫。”
温润如玉的青年说起“大懒虫”三个字，竟有种滑稽的可爱。
景妧眨了眨眼，心道：【孺子可教，甚是有自知之明。】
小公主活跃的心声，楚陌是怎么都不会听腻。
“小家伙，无聊吗？”
【还好吧，有你陪着，不无聊。】
楚陌轻笑，又道：“想见见军营的篝火吗？”
景妧好奇地瞪大猫瞳。
“繁星璀璨，火光燎原，对月微醺，笑声朗朗……”楚陌一个又一个的成语吐出口，在景妧的眼前描绘了一副活灵活现的生动画面。
“喵！！！”
【我要！要！！】
楚陌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好，那便让你瞧瞧——边关独有的风景！”
“篝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