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县县令
——定国大将军到了青县。
青县县令陈智得知消息后，“吧嗒”一声筷子直接摔在了地上，背脊窜上一阵寒意，心颤不已。
“老爷，您这是……”
美妾风情万种地迎上来，正欲让人不吃饭来吃她时，被陈智一巴掌扇在地上。
“滚！”
陈智没理会不敢置信的美妾，急切地问手下：“大将军在何处？”
手下还未回答，只听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破开凝滞的氛围传来：“县令很是有雅兴，美人坐怀，美酒佳肴，倒让楚某怀疑方才在府外所见究竟是真是假了。”
青年语调平静温和，像是发自内心的好奇疑惑。
陈智却是忍不住惊慌，颤巍巍地下跪，恭敬行礼：“青县县令陈智参见定国大将军。”
他一跪，美妾和手下亦齐齐下跪，没敢抬头看一眼。
一袭玄衣的楚陌负手走进室内，墨发迎风而起，在半空划过道道痕迹，莫名添了冷冽肃然。
他身形高大，身躯凛凛，威严凌厉，像是一把出鞘的古朴利剑，同县令肥胖的身材大相径庭。
面色冷然如冰霜，与方才温和的语调截然不同，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楚陌没言语，大步越过他们，大刀阔斧地坐在雕琢精致的登椅上，如山的气场狠狠压向循着他跪来的三人身上。
“失礼了，因唯恐土匪生事，便匆匆赶来，多少有些疲惫。”
他说的有礼谦和，但每个字都让陈智牙齿打颤。
竟是因他们而来！！
楚陌眯着眸，视线落在恐惧不已的陈智身上，似笑非笑：“倒是楚某没想到，那群人竟是这般欺软怕硬，只抢百姓，不抢县令大人。”
“禀、禀告大将军，并……并未抢百姓。”
“哦？”楚陌冷声笑道：“可楚某觉着，青县百姓的日子似乎不大好过。”
“盖是因为……”
“住嘴！”一直跟着楚陌的少年厉声喝道：“你当将军是傻的吗？看不出你在撒谎？全部老实交代！不然军法处置！”
楚风这一喝颇有气势，吓得陈智当即趴在地上，半晌不敢动。
楚陌面无表情地扫了楚风一眼，觉着这傻小子果然不会说话。
不过多亏这一军法处置，陈智心都要吓没了，在楚陌刻意营造的压力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们是在十日前出现的？”楚陌面色微凝，不知在想什么。
“是。”
自进青县后，楚风情绪便一直不对劲，此刻更是顾不得其他，质问：“为何不上报！”
陈智：“若是上报所需时间和程序过多，反而会……”
“撒谎。”楚陌淡淡启唇：“若忧心于此，你大可派人来玉南关求助，来回不过几日。”
楚风：“陈智，你当真想试试军法？！”
陈智被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用力磕头，“砰砰”声一下下地砸在众人心头。
美妾再也忍不住了，扬声泣道：“大将军！都是因为大小姐！”
“闭嘴！”陈智扭头喝她。
美妾：“十日前，那群人将大小姐虏了去，并扬言，若是敢上报便要对小姐先奸后杀，老爷实在是没有办法。”
楚陌眸色一沉，嘴角微扬，心道这一手用的极好，完美塑造成好父亲的角色。
只可惜，他只想狠狠撕破这假面，“既如此，百姓为何会如此受罪？”
美妾一噎，没敢再说。
“楚某猜猜。”楚陌修长的手指抵着额角，不咸不淡地启唇：“他们要求送上吃食用度，因着令嫒，你虽不愿却只能照做，但方式并非是用府内存货，而是通过搜刮民脂民膏，楚某说的可对？”
“你不担心百姓私自上报，因为你的人会在出口、街市、茶坊间潜伏，一旦发现有此意向的人，便会立即抄家问罪。陈大人，不必如此震惊，楚某来时，发现了好些个行迹诡异，武功路子又相似的人。楚某不才，这些细节还是看得出来。”
“不过，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楚某猜，即使是你也不会任由他们如此放肆，所以，你们应当达成了什么协议。”
“比如——”楚陌拉长语调，微微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不紧不慢道：“他们说——我等是草原人，过段时日便会自行离开，离开前会给你许多好处，所以放宽心。”
他甫一出声，陈智便开始颤抖，话音落下后身子直接一软，再也忍不住地瘫在地上，头皮发麻，如坠冰窟，牙齿打颤的声音几近响彻整个室内。
楚陌冷眼扫了下，“当然，你会不安警惕，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你便想着，若他们没有遵守协议，便将他们的存在上报给知府，届时又是一大功。”
“陈智，让你做一小小县令，果真是屈才了。”
这句话几乎给他判了死刑，陈智再不敢说什么，心灰意冷。
只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在此之前，他虽知晓定国大将军楚陌灭了南诏国，将草原十一部变成六部，却始终认为这仅是因为他武功高强，领兵打仗厉害，真正出谋划策的却是太子景策和草原的拓跋浔。
“大遂疯狗”楚陌，大遂太子景策以及草原无冕之王拓跋浔。
当年虽有老一辈帮忙，但真正搅乱天下风云的却是这三人，而他却一直以为，三人中楚陌心思最浅，换言之，是最不聪明的一个。
如今看来，真正愚蠢的分明是他自己。
是了，若楚陌当真如他所想那般，又怎能威慑草原部落多年，比之楚译大将军，楚陌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智重重闭上眼，听着楚陌安排剿匪事宜。
安排好一切后，楚陌淡淡说道：“陈大人，希望在我等出发剿匪前，你能老实地待在府里。”
“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