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老祖得永生9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来人是个十足地道的老农民：光头、黑皮肤；身上穿着城里难得看见的土布对襟褂，裤管像水桶一样大；腰间斜插一支吊着红布烟袋的旱烟管，稍一走动，布烟袋就晃来晃去，十分惹人注目。
“刚刚大祭司说村里要来三位贵客，让我来村口迎一迎。果不其然三位就在此。”说着村长乐呵呵的带着他们一起往村里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既来之则安之，宋楠看了清白一眼。
“老村长，你们村在办喜事吗，在村口就听见敲锣打鼓声。大祭司怎么知道我们要来？他是神仙吗，能掐会算的？”清白会意上前搭话，就算是宋楠不提醒他也会这样做，谁让他是跟班小弟呢。
老村长爽朗的哈哈大笑“小兄弟，我们大祭司可是了不得的人呢，他可以和山神爷爷说话的。
山神爷爷可是山里的老神仙，他会保佑我们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你看大祭司说你们要来，这不你们就来了。”
三人对视一下，又默默移开视线。
这个大祭司，又是什么来路？
宋楠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漆黑一片，不管是远处的山还是村口的大槐树上悬挂着的白绸，都被这黑夜笼罩其中。
寂寥无声。
除了村长和清白的谈话声，一路走来没有任何声音。山里特有的虫鸣鸟叫声不复存在，好像是就连他们的心跳声都停止了。
行走五六分钟，他们来到一处广场。广场舞满满当当坐完了人，中间一堆篝火正噼里啪啦作响。年轻男女正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小孩子跑过来钻过去的，或是偷喝一口打大人的酒，在大人发现前溜之大吉。
村长带着宋楠三人穿过人群，偶尔还会有大胆的小姑娘过来，要拉清白和她们一起跳舞。
“大祭司，贵客来了。”村长凑到一位男人身边。
那人等村长说完，半阖着眸子缓缓睁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大祭司自位置上站起，左手握拳至于胸前，向他们行了一礼。
宋楠三人照葫芦画瓢回礼。
大祭司端起酒杯“让我们一起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为他们欢呼。”
大祭司的声音很低沉，很有威严或者说是威压。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威压。
“欢呼”
“欢呼”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三两个年轻小姑娘端来酒杯酒壶，酒入杯中酒气缠绕，馥郁的果香轻轻飘散，沁人心脾。
宋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大祭司眉间微微一挑“姑娘，爽快，黎某喜欢。”
狂欢之深夜，宋楠三人恰是忘了来此地的缘故。散场时宋楠已是脚步轻飘，还是祝雨给背回村长安排的房间。
黝黑的夜晚，安静阴沉，一个黑影站在窗外良久。
黑影走后，床上刚刚还酒醉不醒的宋楠睁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宋楠蹑手蹑脚的走到另一个房间“嘘，是我。”
祝雨看清来人，收回手中的尖刃，重新放回枕头下面。
宋楠瞧瞧睡得毛毛虫一样的清白，“不吃？”
祝雨斜了她一眼，随手把被子扔在清白露出的肚皮上。
“啧。”
“那个大祭司不是人。”祝雨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宋楠喝着水含糊不清“怎么说”
“他身上没有人味。”言简意赅，简单明了。
宋楠放下杯子，点点头。“你为什么从部队退役？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到更好的地方去，为什么要来给我做保镖。”
“是老首长让我来的。”还是很简单的回到。从李家离开的时候，李老爷子说要给她找个保镖，虽然她用不上，宋楠无所谓只要不拖后腿就成。
“好了天快亮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宋楠结束了这场没头没脑的谈话。
露珠，沿着蒲公英和三叶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声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许是喜事将近村里人天一亮就开始忙活起来。
村长看到他们三人，笑呵呵的带着他们往山上走去“宋小姐，带你们去看看我们村的山神庙。今天是我们山神爷爷诞辰，晚上村里有酒席和祭祀典礼，你们可以过来看看。”
这座古老的山神庙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一派幽静、肃穆气氛：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庙内正堂供奉的不是寻常可见的，而是一个黑脸黑身五官不清，唯有一张奇大无比的嘴。鼻尖似乎弥漫着一丝恶臭，仔细一闻有没有了。
山下。
“今年老代家出了大力供奉了送子娘娘，老代家这三年不用再供奉，每年租子减三成。”
屋内众人都向一位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投去羡慕的目光，没办法，谁叫别人的婆娘会生呢。回去就给那些娘们颜色，看看人家婆娘给家里省了多少钱。真是没用的东西。
“老吴家，老徐家，老梁家，你们现在就差你们三家的供品了，误了大事可别怪某不留情面。”
老实巴交的汉子佝偻着腰低声下气的陪着不是“大祭司，我们三家真的尽力了，不是还有三个外乡人吗？他们三个刚好顶了我们三家的供品。”
老实巴交的人说出的话，可一点也不老实。
坐在高位的大祭司眼睛微眯，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扶手上，那三家人的心随着节奏起起落落。
“也行，有那三人作为供品，想来山神爷爷也不会计较你们三家的缺失。但是明年你们要加倍的补回来，如若不然我亲自送你们一家老小去侍奉山神爷爷。”
“是是。”
“大祭司放心，明年肯定加倍送来。”
“那大祭司今年我们的租子能不能减少些……”
话还没说完，一只茶杯就砸在说话人的头上，额角鲜血直流，却也不敢伸手去擦一擦。“供品都没有，还想着减租子，好大的胆子。山神爷爷保佑我们村不受灾害，每年让你们风调雨顺颗粒归仓，让你们交点租子很为难吗？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了，谁要觉得为难可以提出来，往后他家的田地山神爷爷不会在管，神水也不会再有。”
屋内众人一听，神水不给了。看向那三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们。
“老吴，快给大祭司跪下。”
“你自己活够了，不要连累我们。”
……
大祭司看着发生的一切，嘴角堆起一丝笑容。